“怀疑……”

“怀疑是一定会怀疑的，毕竟电话那边的声音，明显是机械一般的声音。”

虽然怀疑，但楚凭风从对方的话中可以明显感受到，对方的的确确是一个跟自己一样的人。

楚凭风跟陈璇音收拾好东西便出发了。

临走的时候，楚凭风考虑过带走盾牌，不过那个机械盾牌已经散成了数块，思考了一下，楚凭风用手机拍下了上面的符文。接着他看着桌上的灯泡，那上面还有着自己之前缔造出的，此刻被抹去连接点的金色符文，犹豫了片刻，楚凭风将这枚灯泡揣入了自己兜中。

“为什么会说我奇怪呢？”

走在前进路上的楚凭风思考着：“为什么对方会对自己做出这样的评价。”

“其实从很多影视、小说跟漫画作品，都能找到对比。”

“以丧尸片为例，主人公不论多么强大，在很多时候都是脆弱的，只是凭借着坚强的意志，艰难求生。”

说道这里，自己也好，身边的陈璇音也好，很多时候都太过于冷静了。

“这也是正常的吧。”

“我们都认为这个世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而且很早便发现了自己所具有的非凡能力，既有了对抗的手段，也不需要去找寻维持生活的必需品，生存并没有受到生活物资匮乏的威胁，至于最大的威胁——改造人，也没有像丧尸片中一样腐败可怖、铺天盖地，在整个城市中游荡。”

“那些灾难片中的人，为了活命，为了食物与物资，不惜用尊严去交换，甚至人与人之间还会互相杀戮。”

“而这里，明显让人感觉到——自由。”

“这不代表这个世界不危险，只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人类要面临的事情，并不来自于外界，而是来自于自己内心中的真实欲望。”

“包括改造人，很有可能，也是被某人欲望驱使下的产物。”

“这也是他会认为我很奇怪的原因——因为我的欲望并不在享乐，在这个世界，欲望被彻底放大后，我所展现出的另类。”

“你又在思考什么……”陈璇音抱着肩膀，斜眼看着身边一边思考一边往前走的楚凭风。

“啊？”听到身边陈璇音的话，楚凭风回过神来，“我就是在想刚刚那个人说的话。”

楚凭风说着说着，接着一头撞在了电线杆上。

“啧啧啧……”陈璇音忍着笑意，看着捂着额头不住喊疼的楚凭风，摇着头开口道，“我真有点怀疑，你这习惯究竟是好是坏。”

“你就不能提醒我一下么。”楚凭风曲着身体，疼的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也只是想看看，你这家伙多久才能反应过来，没想到真的一头撞了上去。”陈璇音摊了摊手。

“我也真是，服了你了。”楚凭风揉着额头，刚才那一下，甚至撞得他眼前一白。

“彼此彼此。”陈璇音笑着开口道。

“不过……你确定我们要去找那个人？”陈璇音看着身边的楚凭风，继续道，“那个声音并不像是人类，我对他很是怀疑。”

“我倒是觉得很可信，我对他的话颇具感触，只有人类才可以这样。”楚凭风说道。

“好吧，去看看也没什么，就算这是个陷阱，闯一闯倒也是蛮有趣的。”陈璇音扬着嘴角开口道。

“应该不会是陷阱。”楚凭风掏出了手机，“你看，这个人又给我们发信息了。”

【你们正前方有一个女性改造人在徘徊，距离你们大概300米，注意躲避。】

手机屏幕上，如此显示着。

“很贴心么。”陈璇音眯着眼睛，“我看看他的情报准不准。”

两个谨慎前进的人，为了防止自己出现在空旷的马路上，一直沿着小区内部道路的围墙前进，以墙壁作为掩体，尽量避免暴露。

陈璇音看着身边小区内部道路的围墙，将手按在了上面，灵活地踩着墙壁凸起的部分，直接跃了起来，接着将双臂搭在墙头，把头探出了围墙。

“你穿的可是裙子啊！”楚凭风眼角抽搐了一下，看着此刻在眼前飘动的裙摆，赶紧将头偏了过去。

“无所谓了，反正以前经常这么干。”陈璇音丝毫没有在意，向远处张望着。

“啥？”楚凭风有些惊讶。

“以前高中经常翻墙出去上网，这种墙，别说探头，翻过去都是很轻松的事情。”陈璇音眼神泛着神采，向前方张望着。

“怪不得你刚才的动作如此娴熟……”楚凭风不禁感慨道。

“我看到了。”陈璇音开口道，“却实是在正前方，有一个女性改造人。”

“就是说情报没错。”楚凭风听到陈璇音的话，也跃起来抓着墙壁顶端，接着攀上了墙壁，把上身支了出去。

顺着陈璇音看着的方向，楚凭风果然看到了一个女性改造人。

布满缝合线的纤细身体，像蜘蛛腿一样锋利的金属四肢——那的确是女性改造人。

“距离的确是300米左右。”楚凭风看着周围的情况，附近掩体倒是比较多，“去观察一下那个家伙吧。”

楚凭风与陈璇音翻过了墙壁，一点一点向那个改造人接近。

“看起来，那个改造人并没有什么异常，单纯在巡逻罢了。”距离改造人越来越近的楚凭风一边观察，一边说道，“而且是比较好处理的类型。”

楚凭风第一接触的改造人，就是这样的家伙，在徘徊过生死边缘后，楚凭风用汽油战术干掉了它。已经遭遇过男性人马改造人的楚凭风，再次看见这种改造人，已经没有了当时的恐惧，他开始理解为什么陈璇音会说出“低等级的家伙”这样的评价，因为此刻自己的心中，也是这么认为的。毫不客气地讲，此刻的楚凭风可以想出很多手段，轻松地干掉眼前这个女性改造人。

【原来，你还带着一个女孩啊，是你保护的人么？不会是你的女朋友吧。】

楚凭风的手机发来了一条信息。

楚凭风愣了一下，接着看了看自己的四周，果然在自己一旁的楼顶，看到了街道的监控摄像头。

【对，就是这个摄像头，我也是刚刚才看到你，毕竟要从这个区域这么多监控摄像头里面找到你，还是挺困难的。】又是一条短信传了过来。

楚凭风拿出手机，并没有任何隐瞒，直接回复道：【你这还真是方便啊，不过，这个女孩可要比我厉害得多】

【原来是这样，我也还觉得奇怪呢，我注意到那个女孩的表情，那种轻松跟自信，实在不像是正常人。】手机那边回复道。

陈璇音凑过头来，看到了楚凭风跟手机那边人的对话，她偏过头便看到了那个摄像头，接着斜眼瞥了过去——她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

【她的确不正常，中二病过头了。】楚凭风趁着陈璇音看监控器的功夫，打出了这几个字。

【好吧】

【我看你们正在接近那个改造人，你们是想处理掉那个家伙么？】手机再次传来了信息。

【看情况吧，毕竟改造人身上多少会有一些线索】楚凭风回道。

楚凭风放下了手机，看着眼前不远处的改造人。

那个改造人正慢慢前进着，正在搜索四周。

“要想办法干掉那个改造人，从它身上得到一些线索。”楚凭风眯着眼睛思考着。

楚凭风抬起手，开始寻找时机，随时准备发射可乐。

一旁的陈璇音也是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

看着那个正一点一点前进的改造人，那个面无表情的女人脸皮越来越清晰，一些记忆涌上了楚凭风的心头。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那个在烈火中挣扎的改造人。

“为什么抛弃我，为什么抛弃我！”——烈火中死去的何佳。

楚凭风的心突然颤了一下。

“为什么我刚刚会有那种想法！”

“为什么我会如此冷漠地，想要杀掉一个很可能活着的人，只是单纯的为了获取情报！”

冷汗顺着楚凭风的额头流了下来。

他转身看向抬着手，随时能够发射出致命火焰的陈璇音，接着不由自主地伸出了手，将陈璇音的手按了下去。

“怎么了？”陈璇音小声说道。

“我们现在……是在杀人么……”楚凭风眼神凝重，就这么看着陈璇音。

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很有可能是要杀掉一个被改造的，但仍然活着的一个人，楚凭风突然感觉到后怕。

“嗯……”陈璇音眼神也凝重了下来，“可你不杀它，它就会杀你。”

“但那根本不是她原本的意愿，她的大脑被改造支配了。”楚凭风艰难地开口说道。

那个改造人越来越近了。

楚凭风也是屏住了呼吸。

时间像是凝固了一般，楚凭风紧紧地抓着陈璇音的手腕，他感觉现在的每一刻，都无比漫长。

“咯，咯。”那个女性改造人，在向前走了两步后，停了下来。

在楚凭风屏息注视下，那个改造人环顾了四周，接着转头，向另一个方向走去了。

越走越远……

“呼……”楚凭风松了口气，终于松开了陈璇音的手。

“它不杀我，我们也没有必要去杀它。”楚凭风开口说道。

陈璇音微皱着眉头，她其实也明白，那个改造人也是活着的一个人，若不是楚凭风这样提醒，或许自己也会像从前一样，毫不顾忌地直接抹杀掉那个改造人吧。

“楚凭风……”陈璇音开口道，“我理解你的想法，但那个人已经被改造了，这次算是它运气好吧，以后可能就没这么幸运了。”

【你怎么没有动手，是害怕了么？】手机传来了这样一条信息。

楚凭风看着这条短信，表情带着怅惘，接着如此回复。

【并不是因为害怕】

【我只是突然意识到，改造人，是还活着的人罢了。】

【我不能杀它】

【它，是一个，还活着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