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兴院。
后院内。
温暖的房间,暖和的棉被,本该是沉入梦乡的洪延锋,突然睁开眼睛,看了一眼天窗外的景色,雪停,树静。心中预计着时间差不多了,双手撑住从床上躺了起来,将盖在棉被上的大衣穿好,接着从被窝里面出来,摸着夜也不敢开灯,收拾了一番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借着月光看了一眼在床上睡得正香,打着呼噜的余秀梅,心中不免产生了悔意,也不知道当初是怎么看上的,早知道有今天的局面,当时再怎么也不会答应这门亲事。
“唉!”
无可奈何地叹了声气,都到了这把年纪还能离咋地,日子还不是改过的过下去。
而现在重要的事情是把自己儿子的事情给搞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什么赌场?什么诈骗。当时谷承逊带着一干人等过来的时候,洪延锋便想要问一下具体的情况,比如举报人那边什么情况,但那边什么都没说。
洪延锋接着小心翼翼地躲避着家里面的家具,生怕发出什么声响把起夜的邻居吸引。从房间到客厅这不到三米的路,以往自豪地家具现在却成了负担,洪延锋第一次觉得这么漫长,也是第一次觉得家里面的家具多了不是一件好事。
好在一路上有惊无险地走了过去,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接着轻轻打开房门,扶着房门边缘不让这本就老旧的木门发出嘎吱作响地声音。
小心地推开门,再小心地关上,这期间没有发出任何大的声响。
洪延锋摸了摸额头渗出的汗水,本身自己的身份就不太好,好不容易送了个儿子进工厂,却没想到会跟开设赌场,诈骗别人扯上关系。
而现在自己要是被人发现偷偷摸摸的出去给自己儿子找关系,估计日子就难了。别那边解救出去了,自己因为洪庆俊的事情又给陷了进去。
小心地观察着四周,抬脚落地尽量不发出声音。
就这样走出中院,再走进前院,出了大门后观察一下四周,内心轻松很多,本来心中就有鬼,这一段路程可以说是受尽了折磨。
紧了紧身上的衣服和帽子,便一头扎进了漆黑的胡同,朝着心中的期许之地走去。
只是洪延锋不知道的是,在小心路过中院的时候,还是被一道人影注意到了。
这道人影,便正是之前与洪延锋两夫妻发生矛盾的胡老三,或许是“命运”的安排,起夜的时候,还是注意到了一道人影在院子里面走路,从后院出来,看起来很是熟悉,心中稍微一思索便猜出了这道人影是谁。
这个时间点并不是去黑市的时间,也不是一些工厂去上早班的时间,而且院子里面最着急的便是这洪延锋了,确定心中猜想。联想到这洪庆俊平时在院子里面的举动和惹出的事端,小时候便经常跑到其他人家里面教唆其他小孩丢东西去砸人,要不就是在院子里面疯跑,把人撞到了也不道歉,反而大骂。
今天晚上余秀梅还要撕烂自己的嘴巴,在警察的面前也敢当众骂人,现在有了机会实在是忍不了。胡老三咬咬牙,穿好了衣服,便从里面走了出去。回想起了谷承逊当时的介绍,大致的看了一下方向,便朝着派出所的方向走去。
......
谷承逊正在二楼办公室办公,整理了一下上面下发的文件,深刻学习领会。
“冬冬冬。”,敲门声响起,同时一道人声传进耳中,“队长,下面有人举报洪庆俊还有一个院子,可能里面有东西。”
谷承逊看文件的手一下子愣住,听明白之后顿时精神起来,蹭的一下从办公椅上站了起来,将文件放下,快速地走过去开了迅速问道,“你确定吗?人在哪里?带我去。”
“就在楼下,小雨在跟他说话。”,年轻人民警说完也不废话,直接朝着楼下走去。
谷承逊朝着楼下看了一眼,瞬间便看到了一道熟悉的身影,仔细看清楚之后,便认出了这人是谁!
“你确定那个院子是洪庆俊的?你又是在什么时候发现的?”,雨永奇问道。
“在去年的6月份,具体时间我就不知道了。不太确定是不是,但我经常看见洪庆俊和他的那几个朋友从里面出来。”,胡老三做出回想状,认真地说道。
“在什么地.....”
“小雨,让我跟他说。”
雨永奇正想询问地址,身后便传来一道声音,转头看去,队长谷承逊从楼上下来,点了点头便不在多言。
谷承逊停住之后,打量了一下胡老三,这个人正是在合兴院内,自己想要寻找的突破口,但当时这人可没有把这个情况说出来。
“胡老三是吧?”,谷承逊说道,“当时我记得你也是在院子里面,怎么就没有把这个情况说出来。”
“谷队长是我...”,胡江东不好意思地挠头笑了笑,“当时我没有把那个事情想起来,等到半夜上厕所的时候,一个激灵这才想起了洪庆俊的院子这事,这不,赶忙就来跟你们说了。”
谷承逊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去追究,所询问的目地也是跟胡江东提一个醒,等会把事情全部说出来,不要有丝毫的隐瞒而已。
“行,那我走吧。对了,小雨,你去叫一下梁队长过来,说我在一号审讯室等他。”,谷承逊考虑到这件事情对梁经纬了解,也是能够更好地破获此桉,便叫着雨永奇去叫一下。谷承逊嘱咐完之后,便带着胡江东走进了大楼的深处。
说是审讯室,但也是证人录口供的地方,区别便是不坐那铁凳子,而是另拿一把座椅给了胡江东,也不用戴拿冰冷地手铐。
梁经纬也火急火燎地从楼上赶下来,等到进去审讯室之后,一切便准备妥当。人齐了,谷承逊便正式开始走流程。
“姓名。”
“胡江东,家住合兴院中院左房。”
“你要向我们说明什么事情?”
“同志,我举报这洪庆俊还有一处院子。”
“......”
“你接下来所说的话,是否真实.......”
“......”
一番询问下来,事情了解得差不多了,胡江东再无可说的话。
“来,这里签上名字。”
“长官,我签完之后是不是就可以走了,我知道的就这一件事情,其他的我什么都不知道。”,胡江东也是第一次来跟官家报桉,感受了一下这两位队长认真负责的流程后,便觉得眼前的两人很是不易,心中很是敬佩。
事情有了突破性的进展,谷承逊的脸上也不是冷冰冰的神色,听见胡江东的话便和颜悦色地说道,“对的,胡江东同志,你今天的消息对我们很有帮助,在这里谢谢你了。签完了就赶紧回家去吧,这个天怪冷的。”
“诶诶,同志你这就见外了,我说实话,洪庆俊在院里面也是无法无天的存在,你们能够让他清醒一下,对我们整个院的邻居也是非常好的一件事,我们还得感谢你们呢。”,胡江东笑着说道,同时拍了拍马屁,跟官家搞好关系总不可能是坏事。
胡江东签完字后,又胡扯了几句,便从审讯室走了出去。
“老梁,我们现在就去院子看看,今天晚上再审讯一下洪庆俊几个人。”
谷承逊波不急待地说道,今天几个院子里面都没有找出东西,也没有询问出什么有用的线索,这么重的失利,让下面的人有些失望,而现在正好是把信心找回来的时候。
“好,我现在去找人,我也跟着去看看,拿到证据之后再看看洪庆俊,田彪那几个小子怎么说。”,梁经纬也是被洪庆俊几个气得够呛,但没有证据拿他们丝毫没有办法,现在有人瞌睡送枕头正合心意。
梁经纬拉开木门,还没到门口便大声地说道,“今天晚上有行动,还是洪庆俊的事情,之前跟着一起去的现在集合!”
“......”
......
深夜
洪延锋按照脑海中熟悉的地址,伴随着脚底嘎吱作响的声音,留下一串串地脚印,到了一处偏僻的二层小楼下面,绕了一圈轻车熟路地在后门敲了敲。这栋二层小楼,是洪家里面最小的,里面住着的是以前跟着住了多年的老伙计,以及自己的老父亲洪孝直,被分了之后,便住在了一起。
持续地轻敲一分钟,里面传出嘎吱声,紧接着一道略微沧桑地男声传了出来,“谁啊?这么晚了有事吗?”
洪延锋听出了这是以前做了很多年的大厨武一的声音,赶忙说道,“武叔,是我,我回来找我父亲有点事情。”
里面的人似乎也听出来了,也知道这深夜来访肯定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便也不再说话打开了楔子,小心地推开门,是以前的少爷在门口。等到洪延锋进门之后,便对着眼前的老人道了一声谢,“武叔,谢了,我先先上去了。”
说完匆匆忙忙地进了大厅,小心地穿过用木板隔出来的墙壁,踏着楼梯上了二楼。
走到了最深处,敲响了木门。
敲了一声没有回应,第二声也没有回应。老年人的睡眠很浅,在洪延锋敲了三声之后,屋内终于有了动静,“谁?”
“是我,爸我有急事找你。”,洪延锋赶忙说道。
屋内没了动静,几秒种后,木门被打开,站在一精神抖擞的老人,一头黑发,脸上的褶皱丝毫看不出来是接近70岁的老人。
洪延锋走了进去,随后轻轻地关上门。里面的空间宽敞很多,约莫30平米,这原本是这里最大的客房又跟一间房合了,后面就变成了洪孝直唯一的住房。
“深夜来这里,是小俊出了什么事吗?”,维持了很多年的生意,让洪孝直一下子就看出了事情关键,而且这个家里面除了这个唯一的孙子,其余的都很老实。
“是啊,爸,今天晚上的时候,院子里面来了几个民警,说是小俊开设赌场......”,洪延锋对于自己老爸的敏锐没有丝毫惊讶,接着将今天晚上的事情完完整整地说了出来。
“你对小俊的事情知道多少?”,洪孝直听完后直接问道。
洪延锋顿感尴尬,有些不太好意思,“小俊被他妈惯坏了,所以我也不知道。”
“哼!”,洪孝直对自己的这个儿子有些看不太起,“算了,既然这样的话,你去东兴社区36弄看看,看看里面有没有什么赌具之类的东西,如果有就赶紧收起来。”
洪延锋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地址,一时间没有想明白是什么意思,“爸,这栋房子?”
“那房子是我们的,不过是你陈叔的名字,你陈叔年纪大了身体不好便搬到玉兰那边去住了下来。去年的时候,我跟小俊说了一下。”,洪延锋恍然大悟,陈叔是他洪孝直多年好友,也算是一个长辈,当时特殊的时期留了个心眼便分了出去。而玉兰是陈叔的女儿,当时也是把房子分出去才最大限度地保存了两套小院子下来。
而洪延锋这边就有些惨了,就一个儿子,几代单传,也只能把房子分出去给了一些多年的伙计。现在要是想要回来...那基本不太可能了。
“好的,爸,我这就去看看,这臭小子今天算是惹祸了。”,洪延锋顿了顿,“爸,你那边能不能去找人说说,不然我始终感觉不保险...家里面就这一个儿子,你也就这么一个孙子,几代的单传...”
“赶紧去院子里面看看,看完后把......”,说着说着洪孝直叹了口气,“算了,我跟你一起去看看,如果没有东西那就好说了,轧钢厂那边也能够瞒过去,如果里面真的有东西的话,到时候我再去说说。”
得到了保证,洪延锋很是高兴,在以前的印象当中,自己的老爸出马,基本上没有办不成地事。
等到洪孝直穿好棉衣,走出房门,下楼穿过到达后院,武叔早已不见。
打开后院的木门,洪孝直,洪延锋两人便轻手轻脚的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