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后，巡游公主第一个到达新的攻击位置，她此时距离入海口仅仅只有六600米，离最近的变种人战舰也不过900米。随着天色进一步放亮和距离的再度拉近，入海口处的变种人终于发现那不是他们的战舰，欢呼声顿时变得慌乱起来。

伴随着变种人后知后觉的报警钟声，巡游公主已开始缓缓转向，将自己的侧面对向了港口。

“开火！”，埃里森悠闲的叼起烟斗坐到自己的座位上，显得兴致勃勃，就像打算好好看一场免费的焰火表演，“兔崽子们，给我烧了它！”

霎那间，岸边的变种人惊恐地看到几十个隐隐约约的小光点猛然从第一艘敌船上腾空而起，在他们头顶划过一道弯弯的抛物线，不紧不慢地掠过深蓝色的天空，然后稀稀拉拉落在自家舰队头顶，散布界极其宽广。

紧接着，变种人舰队中前端的位置上火光连闪，至少有一半燃烧弹和火矢落在了他们的甲板上。变种人的船排列过于密集了，仅仅只是这一轮攻击就造成了四艘变种人战舰不同程度起火。就在第一波火光闪现的同时，更多欧洲战舰就位加入攻击的行列，此起彼伏的光点如流星雨一般在空中飞舞，变种人排列在外围的舰船几乎完全笼罩在火雨之下，一艘接一艘被点燃，火势也在极短的时间内变得不可收拾。那些没有被直接命中的幸运儿多是靠近岸边的大型船只，然而极度匮乏的防范意识和过于紧密的排列却让它们被困在火海中央动弹不得。更何况此时绝大多数船员还都不在船上，真要等那些为了贪图一个舒适的睡眠环境而专程跑到一两千米之外的民居里过夜的变种人水手赶过来，恐怕整个舰队早已经化作一个超巨型的火炬了。

欧洲大型战舰前甲板上的弹射器能将三十斤燃油桶扔出一千五百米远，但毕竟装填时间过长。所以此时真正大发神威的反而是位于侧舷用于近距离格斗、射程较短的“大弹弓”。顾名思义，这玩意儿的结构其实就简单到像是一把固定在船舷上的超大号弹弓。和小孩玩的弹弓一样，它也依靠牛皮筋的弹性作为弹丸的动力，如果追求最远射程，也就只能使用五斤重的小油罐。通常只需要一个力气大点的水手就可以单独负责一架大弹弓的攻击任务。如果有两个人，则意味着这具弹弓的发射频率可以达到每分钟十发左右，相比主甲板每分钟一发的火力点可谓效率惊人。

当然，攻击速率高也并不意味着在实际战斗中大弹弓就一定比主要火力点好用。

首先是威力。在一场势均力敌的海战中，如果你直接捱了一发三十斤的燃油弹，基本上也就应该组织幸存的水手离舰逃生了。那玩意儿炸开后可以瞬间形成一团直径达十几米的烈焰，一般情况下是很难将其扑灭的。但大弹弓射过来的小油弹则不然，它最多也就只能把一两个人变成烤鸡而已，只要及时扑救，对战舰的威胁并不大。

除了威力方面的劣势之外，大弹弓的准头也很不理想。好吧，其实它没什么准头可言，你只需要使出吃奶的劲儿拉满弹性惊人的牛皮筋，然后对着目标大方向的45度仰角弹出去就行了。一般来说，如果实际的弹着点和你瞄准的目标相距不超过一百米，这就是一次挺不错的攻击。

另外，战舰的侧面要比正面宽得多也脆弱太多了，没有哪艘战舰愿意将自己的侧舷长时间暴露在对手的爪牙下，所以侧舷武器很少有表现机会，如果不是遇到紧急情况，一般也只有在两艘战舰交错而过的时候互射几发而已。

谁能想到在这样一个风平浪静的早上，欧洲战舰的侧舷弱点也有时来运转之日，一举转化成了速战速决的法宝。

小型燃油弹攻击效果不足？那也得对方船上有人及时将它扑灭才行！否则任由几团小火焰在木质结构为主的舰船上自由发展也必将酿成大祸。而此时变种人船上人员稀少，雨点般落下的小型燃油弹根本扑不胜扑，大弹弓在攻击效率方面的优势发挥得淋漓尽致。

准头？说实在的，在目前这个特定的战斗环境下，只要对着敌方中央位置开火，就算你错失目标五百米仍有很大概率随机蒙上另一艘原本八竿子都打不着的倒霉蛋。侧舷对敌？不不不，对面的根本就算不上敌舰。那些动弹不得也无力反击的可怜虫充其量只能算是一批合格的靶船而已。

短短十几分钟，巡游公主携带的数百发小型燃油弹即将耗尽。看其他战舰逐渐减缓的发射频率，情况多半也是如此。但战果也是令人满意的，到目前为止，在变种人做出任何形势的反击之前，他们的七十多艘战舰已经有超过一半在水面上熊熊燃烧，剩下的另一半则被死死夹在火墙和岸边之间，在海风的吹拂下浓烟滚滚，看上去用不着继续攻击也将很快被大火波及。而船上的变种人似乎已经放弃了战舰，他们只顾着成群结队跑到岸上隔着几百米远朝欧洲战舰射箭和叫骂。还有些水性好的竟悍然叼着短刀游了过来。不过面对欧洲战舰侧舷装备的另一种自卫武器——二十五连装机弩的密集打击，这些勇士的下场当然也是不言而喻的。

半小时后，港口内的战舰大多化为火球，只剩下最内侧角落里那三艘正在维修的船只安然无恙。受制于港口里滔天的烈焰，埃里森也不敢冒险进去收拾他们。

至此，卡德萨港海战以变种人舰队几乎全灭而欧洲舰队仅两人受伤（野天鹅号一架大弹弓弹射过程中发生意外造成燃油弹爆炸，两人被轻度烧伤）的单方面屠杀而告终，从天而降的欧洲舰队心满意足地扭过头来拍拍屁股，大摇大摆向南驶去，只留下不计其数的变种人聚集在岸边呼天抢地，对其恨之入骨却又无可奈何。

入夜前，巡游公主小分队已经出现在盐水湖周边。湖口处的接触线此刻正是战火滔天，双方都有舰船在燃烧，不过看水面上漂浮的残骸，队型合理、装备优良的欧洲舰队显然仍处于巨大的优势。

在盐水湖战场上，变种人的船只数量过千，而欧洲大型战舰也超过两百艘，战场可谓规模宏大。虽然未能把握住夜袭的最佳时机，但此地的欧洲舰队总指挥——高卢海军上将法切蒂却明智地选取了和埃里森一样的攻击策略。蜂拥而至的欧洲战舰总算是突袭成功，一举搞定外面的极少数敌舰并将变种人的主力舰队牢牢封堵在了巨大的盐水湖里。如此一来，交火区域就不可避免地集中在仅有三公里宽的湖口位置上。也正是因此，变种人战舰数量上的优势根本无从发挥，而恰恰相反，欧洲人的火力优势却发挥得淋漓尽致。

“宴会已经开始了！”，埃里森就像一尾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亢奋，舰桥和甲板上随处可闻他那粗野而独特的乡村口音，“上啊，孩子们！最北面的塞维人好像已经不行了！加里，发灯号叫他们马上滚出阻击点！告诉他们，咱们的补给舰上还有几箱威士忌！然后我们全队以0度夹角切进去补上他们的缺口！快快快！兔崽子们，表演时间到了！”

海战中，燃烧弹往往是制胜法宝，但看似摆满甲板的弹药全力发射起来也消耗极快。已经在这个位置上鏖战五个多钟头的二十艘塞维战舰早已弹药不足，这个时候突然有援军杀到，塞维人当然乐得马上退出战线并第一时间围向了莱斯的补给舰。

进入战场之前，埃里森的小队当然已经充分补给了弹药，此时以生力军的身份强行横插进战场的最北端显得异常生猛，尚处于运行期间就以无比威猛的火力烧掉了五艘试图乘隙冲击此处防线的变种人战舰，然后恰到好处地补上了塞维人的缺口。

“那个婊子养的莫丹人是在往哪儿开？”，埃里森指着突然冒到自己眼前的莫丹战舰野天鹅号破口大骂，看上去就像恨不得一脚将它踩进海底去。

“他们在保持标准的三二阻击阵型并且趋前掩护旗舰，长官”，克劳斯奇怪地看了看埃里森，因为野天鹅的行动并无任何可以指责之处。

“去他妈的三二阵型！叫它三十秒之内从老子面前滚开！敌军火力贫弱，构不成真正的威胁。加里，横排！叫咱们所有的船摆出横排队型以加强火力密度！还有，把敌舰放进八百米内再打！别他妈都跟暴发户似的！”

“遵命长官！”

很快，就如同一千年前的美国独立战争，埃里森的战舰一艘接一艘排成一排站在原地与敌军展开了激烈的近距离对射。笨重的变种人战舰接二连三从火海中冲出来，却免不了在埃里森最为原始、落后的海战战术下纷纷化为火海的一部分。虽然偶尔仍会有一两艘敌船侥幸穿越致命的火力网冲到近前，但对方毕竟只有火箭可用，射杀几个水手有可能，但想要依靠区区一艘船上射出的火箭点燃欧洲战舰却并不现实。更何况变种人并不理解集中火力的海战准则，一艘船好不容易冲到弓箭射程内，船上的弓箭手却往往是纷纷洒洒同时将箭枝射向四五艘欧洲战舰，这要能形成有效打击那才是怪事。

入夜之时，欧洲舰队在战斗中先后损失了二十七艘船。而变种人被焚毁的船只数量已在三百以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