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茹多聪明一个人,一听贾张氏骂傻柱,就明白她是不想让她打那些剩菜的主意。
刚才已经吃过了刘平带给她的草孤蒸鸡,对于傻柱带回剩菜她并没有多少感觉。
这会儿贾张氏看了她一眼,沉着脸呵斥道:“淮茹,你记住,傻柱那狗东西没有安什么好心,以后你给我离他远点!”
在秦淮茹看来,贾张氏明显是在装腔作势的转移话题,以掩饰她的心思。
如果是以前,对贾张氏这种恶心人的做法她心里多少都会有些情绪,但今天她第一天上班,尤其刚才又和刘平坦诚相见,完完全全的吃了一顿馒头,她心里全是满足和温馨,就忽略掉了贾张氏的小心思。
“妈,这个不用你说,而且以后我白天上班,下班回来就进家了,都不会和他见着面。”
说着话,她坐到桌前,伸手翻开了扣着的碗,就看到盛菜的碗里有几根咸菜片,竹筐里则放着两个没有一丝热乎气的窝头。
看到它们的第一眼,她忽然反应过来刚才贾张氏为什么不让刘平进屋、还用碗扣着了,是担心他看到了说她、甚至是提一些让她改善伙食的条件吧?
她心里突然有些不舒服起来。
她知道,以她现在的情况,馒头都给刘平吃了,而且以后还打算只给他一个人吃,按道理她不该要求别的了。
只是,她忍不住想到之前过的那些日子,几乎就是眼前这一幕的无数次的重复。
那一切,她原本已经习以为常了,以为是自己不能挣钱养家的缘故,可她现在已经上班了,但结果却还是一样,忽然就忍不住有些伤感起来。
贾张氏看到她翻开了扣着的碗,眼睛往边上闪了闪,紧接着清了清嗓子,道:“你摸摸饭还热不热?一直用碗扣着,应该还不凉,凉的话……”
“暖壶里有热水,你就着吃吧。”
秦淮茹嘴角微微一抽,除了窝头,家里连点稀汤都没有了。
但她很快收拾起心情,想着反正她的馒头已经给刘平吃了,以后也只愿意给他一个人吃,她无需再计较这些了。
不过,她也没心情再想说辞敷衍贾张氏,就嗯了一声,转身拿过暖壶倒了一碗开水,然后拿起窝头小口啃了一块。
她这样反应,贾张氏反而澹定不起来了,忍不住解释道:“我晚上烧了汤的,但你男人回来后说累,就一碗接一碗的当茶喝了。”
“还有傻柱送的剩菜,也让他当下酒菜吃光了。”
对她的话,秦淮茹是一个字也不信,她可是知道贾张氏嘴多么馋,能让贾东旭一个人把小灶上的剩菜吃了?
而且,考虑到贾张氏往常的作派,她几乎可以肯定贾张氏刚才还会催着贾东旭快吃,免得她回来还要分一杯羹……
当然,这些现在都不重要了。
她不想听贾张氏再说一些废话,就笑道:“妈,我知道,东旭他上班辛苦,让他吃点好的补补是应该的。”
贾张氏见她脸上并没有怨气,终于松了一口气——现在秦淮茹不仅能和易中海那边说上话,更重要的是能挣工资了。
而且,这说不定只是开始,以后能转成正式工也说不定,她不能再像从前那样想怎样就怎样,甚至不自觉的开始注意秦淮茹的态度和心情了。
为了不让秦淮茹再想剩菜和吃饭的问题,加上她自己也一直关心,她很快又问道:“对了,你上班的那些人,她们什么情况,你都知道了吧?是不是都很困难?”
秦淮茹心里忽然就厌烦起来。
贾张氏问出这句话,不就是想知道那些贫困家庭是不是真的贫困、有没有比她们好的,其实就是想知道刘平有没有骗她吗?
秦淮茹发现,贾张氏现在无论怎样对她,不管是习惯也好,还是对她们的补偿心理,她好像都能忍受,但一涉及刘平,她就容易上火。
她借着喝水往下送窝头的动作,勉强抚平情绪:“谁说不是呢!我们一共八个人,先不说别人,这次只有两个租借缝纫机的名额,我一个,梁拉娣一个。”
“梁拉娣今年夏天刚死了男人,虽然顶了岗,但下面有四个孩子要拉扯。”
“就她这样,和那六家比都算好的,毕竟还有一份工作。那六家,不仅没有工作,有两家也是寡妇,张大壮家虽然男人还在,但有年冬天干活伤了腿,不仅不能走路,其它什么活也都干不了……”
说到这里她停了一下,问道:“妈,你问这些干什么?”
贾张氏确定刘平没有骗她,也就没心思管几家到底什么情况了:“我就随便问问。”
秦淮茹正色道:“妈,这种话是随便能问的吗?”
贾张氏感觉受到了挑衅,她眼神一厉:“怎么了?我问问都不行?”
秦淮茹冷静的道:“妈,你也不想想,这种话要是被刘平听到了,他会怎样想咱们?”
贾张氏心虚的往东面看了一眼,又道:“害,咱们在自己家里说话,他往哪里听去?”
秦淮茹收回目光:“我也就是这样一说,但以后咱们还是要注意一些——你可能不知道,我能有这个机会,院里其他人不知道有多羡慕,要是得罪了刘平,以后再有其他好事还能轮到咱?”
贾张氏眼神飘忽的道:“我当然知道院里那些人羡慕咱家……嗯,以后我会注意的。”
“行了,你明天还要上班,快点吃完,早点睡觉休息吧。”
说完她就回了里屋。
秦淮茹也赶紧就着热水把两个窝头吃进了肚子里,然后爬上床准备睡觉。
不过,可能是受了刚才谈话的影响,她一时睡不着,回想起了此前嫁进贾家后的生活。
在这座四合院里,有三个人和贾东旭算是同一年龄段的,首先是同住中院的傻柱,他到现在都没有结婚,先排除掉。
剩下两个都住在后院,分别是二大爷刘海中家的老大刘光齐和住对门的许大茂。
刘光齐还是刘平的亲哥,但他一结婚就跑去了三线厂,别说他老婆什么样,就连他本人,她都没有太多印象,自然也无从比较。
但娄晓娥每天都不干活,她却是知道的。
当然,这一点她早就知道,以前她只有羡慕的份,现在从生活上说,她仍然认为还是娄晓娥更好,却已经不再羡慕了。
因为刘平。
想到刘平,她忍不住又想起她们这几个月的点点滴滴。
她发现一切都像是刚发生过一样,感觉他的一举一动都无比的清晰。
仅是回想这一切,她都感觉满心的欢喜。
就这样想着,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然后,迷湖之中就听到了贾张氏故意发出的咳嗽声。
有那么一瞬间,她都有些恍忽,因为对贾张氏催她起床做早饭的声音,她特别熟悉。
但是,前天晚上不是说好了,她上班后,贾张氏负责家里的一切,现在还让她起床做饭吗?
她想着自己可能听错了,贾张氏说不定是咳嗽也说不定。
紧接着她就听到了贾张氏刻意加重的咳嗽声。
其实,她可以装听不到的,她相信她没反应,贾张氏也不太敢和她闹起来的,但她还是精神焕发的起了床。
想到起床后就是新的一天,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