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满满抬手,拉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吃,三哥给我买!”
宁清正兴致冲冲的往前跑着,想给她挑选一个又大又酸甜的冰糖葫芦。
下一瞬间,她面色苍白,身影摇晃,仿佛随时要摔倒。
宁母眼疾手快把人搀扶住。
宁满满闭着眼睛缓了缓,抬起头来,歉意笑笑:“没事,可能是太久没这么开心了,我现在好多了。”
宁家众人许久未见她这般虚弱模样,全都面色紧张,生怕一不小心,她就消失在他们面前。
“满满,要不咱们去看医师吧?”宁母接收到宁父的眼神暗示,小心翼翼道:“身体最重要。”
即便看医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这身体自从上次入了皇宫后,就变得时而不受控制了,不过也只是偶尔,持续时间不长。
她猜测,很有可能是天子又动用了什么秘法之类的。
在这件事上,小哥哥和她感同身受,想来会有所行动。
那是他的父亲,虽然这些年鲜少尽过做父亲的责任,甚至可以说是配不上父亲这个字眼,但名义在那儿。
宁满满无奈笑了笑,一手糖人,一手冰糖葫芦,摇头晃脑道:“没事,我的身体我知道,真的只是一时太开心啦,你们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嘛?”
她忍着晕眩感,慢慢的领着众人往味美居的方向去。
作为学子们的天堂,味美居布置娴雅,到处充满文化气息。
几人一入门便看到了立在正中间的赌注牌匾,赌的是谁能高中状元,榜眼和探花,宁澜的名字赫然在列,不过他不是票最多的第一名,而是位列第五名之后。
现在的前三名分别是陆星洲,阙弘和陈宝泰。
宁母眼中不满乍现:“那陈宝泰连我儿一根手指头都不如,怎配位居第三。”
言罢,她竟然从怀中掏出一张万两银票,重重拍在桌子上:“我赌宁澜连中三元!”
“宁澜是谁?”
“不知道,之前略有耳闻,好像是一个乡下来的。”
“啧啧啧,这些人真是土鳖,不自量力,一个乡下人,也妄想与我们京中人比肩?”
各种不好的言论随之而出,但宁家众人反应平平。
在真正考试之前,宁澜并不打眼,甚至鲜少与京中人打交道,来到这个地方,连个相熟的好友都没有,一心只读圣贤书。
他们全家都觉得:友在精,不在多,故而态度一致,也不劝说宁澜多去参加学子们的聚会等。
掌柜的天生敏锐,看到宁母的所作所为后,立刻又窥到商机,直接换了新的政策。
赌宁澜能不能连中三元,若是能,一赔十。
宁父见着他们动作,怒意划过面庞,好像随时要发作。
宁满满拉了拉他的手肘,制止住了他的动作。
“无妨,让他们玩,这一把我们赢定了!”
大哥从来不会让她失望!
宁母淡淡收回手,锐利目光横扫在场众人,轻描淡写道:“我儿已经连中二元,诸位下手之前可要好好考虑清楚,实力我们是有的,运气也是不差的。”
众人压低声音,交头接耳,分析宁母话语的真实性。
信也好,大哥之后知道有人愿意孤注一掷相信他,一定会十分开心。
不信也罢,他们一家人多下点本,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的不劳而获。
宁满满神情淡然,分别拿出一万两银票,投了两个赌注里的宁澜。
其它宁家人也有样学样,一时之间,宁澜位置上的赌注成了最大的,围观的百姓们也陷入了犹豫中,仿佛在做什么人生选择似的进退两难。
宁家几人入了包厢,宁满满打开窗户时,出乎意料的是,她看到了陈宝泰失魂落魄的模样!
陈宝泰不是在考试吗?怎么会出现在大街上?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她危险的眯了眯双眸,吃到一半出去透气时,便听到了小道消息。
“哎,你们听说了吗?刚开考没多久,陈宝泰就被赶出来了。”
“是真的,我刚在路上看到他了,整个人都像是丢了魂似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啊,作弊呗,我听守门的侍卫说啊,是太子殿下巡逻考场的时候,率先发现了异样。”
“那也太难了吧,还被当场抓个正着,他以后怕是没有什么机会当官了,陈家啊,是真正没落了。”
“自作孽不可活,人家都无所谓,我们瞎操心什么。”
几个食客交头接耳讨论,面上有失落,八卦,不解和愤慨。
宁满满收回视线,唇角弯起轻微弧度。
这一局,她大哥完胜了!
时间如白马过隙,一转眼,就到了会试结束这天。
宁家人早早在外候着,不少考生互相搀扶,面容煞白,毫无精气神的走出。
宁母小眼睛里写满了担忧:“考了几天,也没有热食,不知老大怎么样了,会不会不舒服。”
宁满满拍了拍她的肩膀,宽慰道:“娘,你放心,大哥的饮食是我一手操办的,别说这几天,就是半个月他都能挨过,而且每天所吃的东西也有肉有蔬菜,营养均衡。”
两人正讨论着,宁清突然一个激动,指着门口道:“出来了,大哥出来了!”
宁满满顺着他的视线看去,一眼锁定站在门口,温柔娴静的宁澜。
除了脸色白些,黑眼圈重些,没有其它异样。
她欢喜上前,和宁清一左一右挽住宁澜的手臂。
“大哥,走,咱们回家沐浴更衣,好好睡上一觉,我呀,在马车上给你备了不少热流食,你先吃点填填肚子,等你睡饱了,咱们再吃大餐!”
“好,都听满满的。”宁澜眼底笑意汇聚,看得出来考的不错。
宁家众人暗地里都松了一口气,转眼欢欢喜喜的与他分享着这些日子的所见所闻。
一家人热热闹闹的上了马车,反倒衬得不远处精心打扮,头发梳得整整齐齐的妇人满脸落寞。
她的目光似有若无的落在宁满满的身上,似恨,又似癫狂,双眸在不知不觉中遍布猩红,令人见之退避三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