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刹那,宁满满眼中烟花飞扬,满是欢喜,甚至一句话没说,就揣着信件跑回房间。
她用一把小花刀小心翼翼的割开了信件,小手轻轻抚摸着上方的字迹,眼底弥漫温柔。
许久未见,也不知道小哥哥如今过得好不好。
她一目十行看完,又反复观看,细细品味,如同怎么也看不腻,嘴角的笑意一直未停,不过心底却有些苦涩。
关于这段时间的近况,小哥哥只是寥寥数笔,轻描淡写描述,并未细说。
她满心期待,以为傅锦年会来寻她,亦或者长篇大论,告诉她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可是都没有。
她的双手微微握紧,眉目略过几分惆怅和遗憾。
也许小哥哥是怕信件外露什么的,没关系的,她相信小哥哥自己也能好好的。
宁满满的唇角快速勾起恰到好处的笑意,落笔写回信。
小哥哥,见字如面,我已安全回到云水村,最近过得很好……这几天我们家的人把鳌虾捞出来吃啦,特别鲜美,等再过数日,它们更为肥美之时,我再托人送去京城给你,以下附上几个鳌虾的美味做法,若是再有新的研究,届时我再补充。
她的窗户大开着,树底下的宁潮将她所有的反应都看在眼里,不知该喜该忧。
“放心,有我们看着,满满不会再出事的。”宁澜拍了拍他的肩膀,黑眸满是自信:“这次去京城,我势必要拿个名次,只要我足够强大,就能护住想护住的一切。”
“好,我自己的生意也都偷偷步入正轨,就算没有太子殿下,也能经济良好。”
两人四目相对,又齐齐叹息,又苦又忧。
最难的,还是满满的态度,只要满满一日心系太子殿下,他们都只能看着,暗中护着,而不能干涉。
宁清练武累了,揣着长剑坐到两人身旁:“大哥二哥,既然婚事退了,我也该回去好好习武了,师傅说我的基本功已经很踏实了。”
两人齐齐抬头,不自觉发现,如今的宁清已经快和他们一样高了。
当初面容稚嫩的少年,在不知不觉中长成了大人模样。
宁澜拍了拍他的肩膀,鼓励道:“好,你有什么想做的就放心大胆去做,去学,家里这边有我们,不用担心。”
宁潮把一块月牙形的玉佩塞到他的手里:“鼎盛商行是二哥名下的商行,以后你要是钱不够,或者想要传信什么的,都可以去商行里让他们给你安排,业务广泛,不要怕麻烦,保护好自己。”
宁清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我一定会好好努力,不给大家丢脸抹黑,争取早日学有所成,保护你们!”
他也是近日收到师傅的来信才知晓,这个机会是太子殿下给他寻的,这一路从京城护送鳌虾回来,他们队伍遇到了数十次刺杀,但他还不够强大,害得平白无故损失了近十个伙伴,这白来的变强机会,他不能错过!
兄弟几人相约好时间后,各自离开。
京城中,傅锦年刚开始执掌朝政,天子便醒了过来。
他虽然脸色发白,周身无力,但看傅锦年的眼神却是锐利又蛮横。
“听说你摄政了?”淡淡的音色中听不出任何情绪。
傅锦年不卑不亢垂首:“是,儿臣应诸位大臣请求,协助父皇处理朝政。”
“就你,也配?”天子冷笑一声,在夏内监的搀扶下,颤颤巍巍而来,一个巴掌打在他的脸上:“朕还活得好好的呢!”
他并无多少力气,打在脸上并没有多疼,傅锦年眉眼闪烁两下,脑袋匍匐在地:“儿臣知罪,愿自请离京,无父皇召令,永不回来。”
“你!你这是在威胁朕!”天子怒气上涌,死死盯着他的面容:“百官让你摄政,你摄政,朕训斥你,你便要离京,你这是把朕架在火上烤啊!”
他的声音越来越长,到最后险些一口气喘不上来。
傅锦年依旧不动如山,声音冷静:“儿臣不敢。”
天子随手将书桌上的砚台往下砸,怒骂:“混账东西!”
傅锦年额角瞬间红肿,血顺着半边脸颊流下,触目惊心。
“陛下,手下留情!”容皇后从外面三两大步而来:“太子为国为民才做出如此选择,并未有多大错,你何必与他置气,伤了身子。”
天子对容皇后本就心存愧疚,如今听她这么一说,心里的怒火无端被抚平几分。
他张了张嘴,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你先退下吧。”容皇后吩咐傅锦年:“以后没什么事不要过来气你父皇了,他身子不好。”
傅锦年并未回话,起身后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天子脸色微变,极力压制着身体的怒火。
容皇后把脑袋靠在他的肩膀上,双手自觉环上他的腰肢:“你呀,何必跟孩子一般见识呢,他有什么做不好的,你直接指出来,让他改正就好了。”
“并非我自夸,但那么多皇子中,老二在边关保家卫国,老四吊儿拦当别无所求,老五心思深沉功利心强,老七书呆子,老八游走江湖整日不见人影,老九老十又太小,如今这个时候,只有太子能当大任,你若是与他闹矛盾了,江山怎么办?拱手让人吗?”
天子因容皇后的分析陷入了沉思中。
他也曾想过这个问题,前些日子怕太子内心生恨,暗中想要培养老九老十,想着等他百年之后,从这两个人中挑选一个优秀的继承大统,可如今身体这样,实在是有心无力了。
他叹了一口气,神色遗憾:“那就让他摄政吧,你让那些个老臣盯着点,但求无功无过,不要太激进。”
“是。”容皇后得了想要的结果,替他按肩的动作更勤快了。
这一次,天子清醒了足足五日有余,他偷偷看傅锦年上朝,开会,和百官商议,每一次所做的,都似乎比他好上很多。
“朕老了,很多事情都比不上这些年轻人了。”他苦笑对容皇后道:“摄政一事,我不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