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偏偏韩曲声出来了,而且还在太子的掌控之下,冯贵妃自然无法安心。
韩曲声也知道冯贵妃担心什么。
他从躺椅上坐了起来,挑了挑眉毛,清俊的面容因此灵动起来,仿佛画上的神仙公子走下来了一般,他似笑非笑道:“怎么?六皇子?我当不得你们母子一声谢?”
六皇子低垂下眼睑,缓缓舒出一口气,“你想要如何?”
韩曲声冷哼了一声,展开折扇挡在了自己的面颊上,唯独露出了一双眼眸,蕴藏着的朦胧云雾尽数退散,黑眸锋芒毕露,锐不可当,他缓缓道:“本殿要的自然是冯贵妃答应本殿的东西了,否则你觉得为何本殿会陪冯贵妃玩这么低劣的复宠把戏?”
“东西?什么东西?”六皇子脸上的茫然不似作伪。
韩曲声眼眸闪烁了一下,“看来冯贵妃倒是谨慎的很啊,连亲儿子也瞒着呢,不过你回去只要和你母妃提起我说的话,她自然就会知道什么东西了。”
他收回折扇,又恢复成了那副懒洋洋的模样,道:“得了,六皇子想要的答案已经得到了,若是没有旁的事情就回去了,本殿要好好的欣赏欣赏这大夏的别院景色了。”
韩曲声一副悠然之色,反观傅锦书则是满身的茫然之色,他不退反进,问韩曲声道:“你把话说明白了,你说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你和我母妃的交易到底是什么?”
韩曲声啧了一声。
“你母妃既然没有告诉你,你又何必在这里——”
“二位殿下好兴致啊,在这赏景观花,奴婢特意给二位殿下送些糕点过来。”随着一道娇俏的声音传来,一道身影穿花拂柳,渐行渐近。
韩曲声和傅锦书两个人同时看了过去,面色各有不同,不过都是同样的精彩纷呈。
“怎么是你?”
“怎么是你?!!”
两个人异口同声,然而语气截然不同。
傅锦书是诧异,韩曲声则是不可置信。
宁满满嫣然一笑,平白多了几分从前没有的妩媚多姿,她眨了眨眼睛,“奴婢宁满满,是太子殿下派遣过来服侍韩太子的女官,虽然大元和我大夏之间有些事情发生了,可是毕竟还没有定论,这梅花别院中总不能少了伺候的人不是?”
宁满满不顾二人神色诧异,径直走到了亭子里,将端着的糕点放在了上面。
“二位殿下不必在意奴婢,尽管说你们的就是了。”宁满满站在一旁,一副甘愿隐形的模样,可是在场之人又谁能够将宁满满当做不存在呢?
“你——”韩曲声冷笑道:“你倒是好大的胆子啊,还敢来了我这里,傅锦年不是把你当做心肝宝贝似的珍爱吗?怎么就愿意把你放过来了?”
傅锦书听着二人对话,更加疑惑了,“你们认识?”
韩曲声不是元国人吗?宁满满不过是偏远村子里的村姑,他怎么还认识宁满满?
“宁姑娘,别院外面来人了!”护卫走了进来,径直朝着宁满满禀告道。
宁满满挑了挑眉毛,“哦?何人?”
这个时候除了冯贵妃的人,还有人愿意接近梅花别院?毕竟朝廷中人人皆知大元使团的人面临刺杀天子之罪过,旁人避之不及呢?哪里还会求见?
“回姑娘的话,来人自称——成家大小姐成安安。”侍卫道。
宁满满看了一眼怔怔的傅锦书,心中了然了几分,这几日傅锦书一直困在宫中,难以出去,好不容易出来却直奔着梅花别院来了,成安安这是没有法子,来这里堵人来了。
宁满满道:“来者是客,将人请进来就是。”
侍卫退了下去,竟是全然没有将亭子里的两位殿下放在眼中的样子,反而以宁满满马首是瞻。
两位殿下面色都暗沉了两分。
在场之人都心怀鬼胎,一时之间竟然无人说话,不过气氛却格外诡异,颇有些难分敌我的意思。
“殿下,安安总算是见到您了——”成安安走进来的时候,第一眼就锁定了傅锦书,眼圈瞬间就泛红了,波光粼粼,惹人怜爱。
她依附傅锦书久了,这一次在云水县大败之后下意识的找他求助,可是不成想回来就听说了六皇子失宠于天子的消息,然而又不到一日之间,又听说因为冯贵妃的不顾性命为天子挡暗器,致使冯贵妃和六皇子重获恩宠之事。
大喜大悲大起大落皆是短短一日之内。
随后她却发现傅锦书留在了皇宫之中,她根本没有机会见面。
这次听说傅锦书来了梅花别院,顿时什么也顾不得,匆匆而来。
宁满满靠在柱子上,挑着眉毛,看着二人重聚的画面。
韩曲声看了她一眼,磨了磨牙。
若非宁满满,这次他不会输得这么惨烈,以至于被困在此处,不得自由。
他确实小看了宁满满,本以为不过是个乡野长大的姑娘,就算是因为傅锦年,多了几分见识,也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不成想竟然是个有城府的。
只怕这人随着他进京的时候就提防着他了,他布置的这个局最后丝毫没有伤害到眼前的人,反而让清河郡主吃了大亏。
“殿下,你不知道安安多担忧你。”成安安既保持着合适的距离,可是话语之间的亲近也难以割舍,这般姿态颇让人动心。
傅锦书走近了一步,安抚道:“你没事就好,本殿心中也是记挂着你——不过你不是去——”
他想到宁满满就在这里,猛的停下了话语。
成安安带着他的人手去的云水县,冲着宁满满去的,为的就是把她抓住来威胁傅锦年。
可是宁满满好端端的出现在了京城,而且现在就在梅花别院,这不是已经说明了成安安云水县一行已经失败了吗?
成安安眨了眨眼睛,一滴泪水就顺着脸颊滑落了下来了,她咬了咬下唇,欲言又止,最后一言未发。
这幅姿态便让人不好责怪,反而心生怜爱了。
“既然你在这里,那本殿问你,宁满满为何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