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统领没有回答,只是道:“殿下,属下审问完了,此女暂时并无异常,不过别的还需要再继续调查。”
傅锦年点了点头,若无其事一般看了看宁满满,随意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去清河郡主所在的天字二号房吧。”
随即傅锦年和高统领一同走了出去。
等着看守的人也转身出去了,宁满满才缓缓松了一口气,她脸上故作的不知也彻底的泯灭成了毫无表情。
她只感觉手心黏腻,方才高统领问出那个问题的时候,她真的以为他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宁满满作为一个不曾去过大殿献舞的清河郡主侍从,本就不应该知道两位娘娘的衣着,可是她作为侍从又应该在今天亲眼见过两位娘娘的。
所以高统领的问题里有两个陷阱,若是一个不小心,她回答的不对,就会引起了高统领的警觉。
毕竟能够成为禁军统领,又怎么会是一个无用之人呢?
只怕高统领心里已经有所怀疑了吧,即便宁满满和傅锦年没有露出丝毫破绽,可是毕竟傅锦年独自见了宁满满,并且长达半个时辰,这就已经足以是一件让人值得怀疑的事情了。
而半个时辰确实能够做很多事情,比如——偷梁换柱。
不过幸亏高统领并没有深究下去。
宁满满眸色变换,终是叹了一口气。
这次小哥哥承担的风险太大了!
————————————————
“父皇,刺杀您的人为清河郡主已经毫无疑义,清河郡主本人也已经认了罪过,且清河郡主证词中提及了一个人——”
傅锦年迟疑了一下,缓缓吐出两个字,“——容玲。”
这个人名已经被天子禁止提起,而也确认有十年之久不曾在宫中响起,如今这两日,却响起了不止一次。
端坐在书案后面的天子手指敲击在了桌面上,眼睛微微眯了眯,缓缓喃喃着“容玲——太子,你继续说下去——”
傅锦年低垂着眼眸,继续道:“严刑之下,清河郡主已经招供,她之所以刺杀父皇就是因为受到了容玲的指使,容玲对父皇心怀怨恨,一直意图刺杀您,不过因为她在宫外没有机会,这次清河郡主进宫,就成为了她下手的机会。”
天子淡淡道:“大元使团旁的人就对此事一无所知?”
傅锦年道:“清河郡主是将所有罪过揽在了自己身上,她说韩太子并不知晓刺杀一事,况且韩太子也确实没有理由在大夏境内刺杀您,毕竟他不是不爱惜性命之人。”
“这并不重要。”天子摆了摆手,“太子,这件事,你怎么看?”
傅锦年抿了抿嘴唇,道:“清河郡主乃是大元人,她刺杀之罪已经不可否认,她如今怕是为了牵扯到大元使团才会撇开的——”
夜色中,天子的目光晦暗不明,他靠在了椅子上,透过窗户看向了外面的月色,“其实大元使团知不知道朕并不在意,朕在意的是这件事到底能够给朕带来什么好处?”
天子脑海冷静的过于可怕,面对刺杀,他并不惧怕,甚至没有恼羞成怒,反而想着能够从这场刺杀之中找到好处。
“太子,这回你可知道怎么做了?”天子意味深长的看向了傅锦年。
傅锦年颔首道:“儿臣明白,韩太子位居大元太子之位,他也不会想受到怀疑,儿臣会和他亲自交涉。”
傅锦年说完之后,天子静默了片刻,忽然身子前倾,看向傅锦年,问道:“太子,元夏两国纷争已久,如今虽然两国交涉之下决定和亲,可是彼此双方都清楚这是无奈之举,等着两国修养过来,战争不可避免,不过——你说,若是朕趁这个机会发动战争,可会打的元国措手不及?”
傅锦年眉头紧皱着,似是思考,片刻后道:“父皇,此事不妥,十年前的两国战争太过于惨烈,导致我国武将青黄不接,如今我国能征善战者寥寥可数,如今贸然出战,虽然可能打的对方措手不及,但是一旦对方反应过来,战况不能迅速结束,恐怕我国后续难以为继,恐——难矣。”
“——罢了,你说的有道理。”天子长长的舒出一口气,终究还是他太过于心急了,若是能够收复大元,那他的**必然彪炳千古,可以青史留名。
然而,如今确实不是最好的时机,他摆了摆手,“你退下去吧,这次的事情你亲自跟着,务必不能松懈。”
顿了顿,傅锦年已经退了两步,天子忽然道:“太子,容玲此人十年前就已经死了,即便是十年后,她也不该活着,你可明白?”
傅锦年低垂着眼眸,眸子深处异色一闪而过,他应声答道:“儿臣明白。”
“如此就好,听说你这几日回来还没有去过你母后那里,你母后方才还和朕提起你,她心里挂念着你,你平日里多去看看她吧。”天子道。
“儿臣知道了。”傅锦年拱手退了下去。
————————————————
“今日你怎么舍得来了本宫的殿里?”皇后微微抬起眉眼,拿起茶盏,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傅锦年。
傅锦年道:“父皇的吩咐,儿臣不敢不遵从。”
容皇后怒从心起,砰的一声放下了茶盏,疾言厉色道:“你便这般不将我这个母后放在心上?非要你父皇提醒,你才省得来看望我一眼?这么多年了,你为何还耿耿于怀?傅锦年,我是你的母后啊?难不成我还能够害你吗?我知道你怨恨我,可是那时候我……”
说到底,容皇后还对今日傅锦年拒绝她安排的亲事耿耿于怀,怒火加持之下,竟然口不择言。
“母后!!!”傅锦年突然一声响起,并不大,可是威慑力十足,容皇后骤然停了声音,她张了张嘴巴,终究是没有再出口。
傅锦年继续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并不怨恨你,从前的事情也无需再提了,你想要见我,无非是为了九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