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不敢,奴婢不敢。”丫鬟瞪大了眼睛,目光在触碰到眼前人的面色的时候,惊恐之色却掩藏不住。
这让孟如兰情绪更加激动了,她捏着丫鬟脖颈的手逐渐用力,嘴里还喃喃自语着,“连你也瞧不起我,连你也瞧不起我,我要让你死,让你死……”
丫鬟的呼吸越来越微弱,她的眸子渐渐失去了光彩。
大门打开,一道力量猛的将孟如兰掀开。
光芒照进了屋子里,孟如兰顺势跌倒在地,狼狈的缩在墙角,顾不得疼痛缩成了一团,浑身颤抖着。
丫鬟大口大口的呼吸着。
她连忙朝着门外跑去,朝着门外的人跪了下来,哭泣道:“老爷,老爷……小姐要杀了我。”
门外的人一脚将丫鬟踢开,毫不怜惜,冰冷冷的开口道:“今日之事你最好咽在肚子里,若是泄露出去半个字,那么你的小命也就别要了。”
丫鬟呼吸愈发急促起来,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连忙点头。
孟大人走进了屋子里,对屋子里的凌乱毫不在意,将落在脚边的茶壶踢开,看向了缩在墙角的孟如兰,顺便将地下的铜镜踢到了墙角,道:“孟如兰,好好照照你的模样,我告诉你,你若是还有半分之前的聪慧,那么你就应该知道这桩亲事是你最后的救命稻草了,如果你还不知趣,那么剩下的是什么,你自己知道。”
他嗤笑一声,不再多说什么,转身就要离去。
“爹……”孟如兰终于开了口,不过脸颊还是捂在了双手之中,“……你真的把我当做你的女儿吗?”
孟大人脚步一顿,面色毫无变化,甚至冷笑了两声,“你又何尝把我当做你的父亲呢?在这种家里头,哪有什么父慈子孝?不过是相互利用罢了。”
脚步声渐渐离去,孟如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的时候,眸子中的癫狂之色已然褪去。
她捡起落在旁边的铜镜,照在了自己的脸上,看着镜子中的那个自己,她的手指抚摸在脸颊上横贯而过的刀疤上,轻轻的,仿佛唯恐触碰痛了一样,可谁知道,最痛的时候已经过去了,如今,只有麻木。
匕首划破脸上的感觉至今记忆犹新,那个所谓的天之骄子面色平静至极,仿佛作画一样在她的脸上勾画着,而这一切,都是为了给她的表姐成安安出气。
“成安安……”孟如兰念着这三个字,咬牙切齿。
不过即便再恨,她也知道,仅凭如今的她,什么也做不了,反而随时可能被抛弃。
毁了容的姑娘,哪里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
就如同她爹所说,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就是眼下的亲事了。
若是成了凌国公府的少奶奶,届时就算是毁了容,她的身份也不会变的。
是了,她要成为国公府的少奶奶,她的眸色越来越坚定。
只不过……要成为国公府的少奶奶,她眼下有个大的问题要解决。
宁满满手中可是握着她最大的把柄。
丫鬟即便心中惊恐,却也不得不将大红色的婚服重新放在门边,她颤巍巍的开声道:“小姐……”
“拿来,我这就试穿。”
这一次,孟如兰没有拒绝。
她转头看向了丫鬟,露出的侧面正是被刀疤横贯的那一面,殷红的刀口尚且还没有完全愈合,透着几分森冷之意,她道:“你去告诉六皇子,我要见他,我要告诉他,有一个人会让亲事无法继续。”
既然他宁可让自己毁了容,也不肯放弃亲事,为的就是羞辱凌国公府。
那么这次她就利用他,让自己成功的嫁去国公府,等到时候,她重回京城,她会把失去的一一讨要回来。
六皇子就住在了孟府之中,得知孟如兰想要叫见他的时候挑了挑眉毛。
他并没有过去,只是唤来了侯在门口的丫鬟,问道:“她说了什么?”
丫鬟低垂着目光,颤抖着回道:“大小姐说,想来您也不希望明天的亲事受破坏,不过据她所知,有个人可能会影响明日的亲事。”
“哦?”六皇子放下茶盏,似乎终于起了几分兴趣,“是何人?”
“……曹文生,他得知大小姐之前所做的一切,如今被八方阁之主受抓获,大小姐说,您可以抓住宁满满来借此得到此人。”丫鬟似是想起了大小姐的反复叮嘱,喉咙滚动了一下,道:“大小姐说了,宁满满是八方阁之主的一个弱点。”
六皇子摩挲着茶盏,喃喃自语道:“宁满满,竟然又是这个小姑娘。”
他摆了摆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丫鬟恭敬的退了下去。
一个护卫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院子里,道:“殿下。”
六皇子颔首道:“回来了,怎么样?京中可有消息?”
傅锦书主要势力都在京城,这次傅安和突然出现在了云水县,他心中不安,特意派人回京中打探消息。
护卫道:“殿下,五公主这次来此确实别有目的。”
“哦?”傅锦书抬了抬眸子。
“她是得了皇后的懿旨——找寻太子。”护卫回道。
傅锦书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看来皇后早就察觉了我来了这里,所以才会派安和来此,这几日安和派出两个铁甲卫四处寻找,我便有了心里准备,果不其然啊!”
他沉思片刻,道:“傅锦年极力促成孟家和凌家亲事,倒是未必看好两家结亲,而只是想要借着这门亲事将附近州县的**聚集,如此一来,再有安和带来的皇后懿旨,他的太子身份顿时可以在众人面前公之于众,届时我便再不好出面了。”
他冷哼一声,“果真是好算计啊!”
护卫道:“孟大人已经归顺于您,您尽管可以让他取消了这桩亲事。”
傅锦年却道:“为何要取消亲事?我一直抓不到傅锦书,这次明知道他明日露面,何必再取消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上一次,我被他算计成了螳螂,这一次,端看谁更棋高一着,谁是黄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