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雪呢?怎么没有看见她?”孟槐好死不死问了这一句。
一个火球从天而降,祸斗威风凛凛地破空而出,恼怒地质问:“雪姐姐呢?城隍庙金身碎了,雪姐姐哪里去了?”
我沉默不语,不知如何回答。
对呀,我每次都这样,不知道。
“何罗,你以为你能救所有人吗?你谁也救不了!放了我!”九婴的声音无比愤怒。
我抬起头,真身一跃而出,站在孟槐跟前。说实话,我真的无法面对他们,之前还是好好的,大家还是开开心心的,我还想告诉我最好的朋友,我喜欢的人刚好也喜欢也我,谢谢你告诉我。可是一转眼,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没有勇气告诉他们,阿雪已经烟消云散,永远永远也回不来了!而这一切都是因为我!
“雪姐姐怎么了?”膏膏再次逼问,这个在我眼里永远是空气的狗,终于比谛听更有存在感了。可是他的怒火,只是让我更愧疚,更说不出口。
“你再拖拖拉拉,鸣蛇就复活了!他的元神还在!”九婴大喊,他每喊一声都像是催命一样,我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可我心里隐隐知道九婴没错。
孟槐索性不问我了,穿墙走进房间,问九婴:“你们怎么回来的?我们走了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明夜雪自爆内丹灼伤鸣蛇,我把鸣蛇肉身吃了。但没吃干净鸣蛇的流毒和沾了毒液的死人,估计这会儿,鸣蛇就能从那片稻田里该复活了,再不放我出去,梧乐就得被杀了。信不信由你!”九婴没好地说,真相就这样被他摊出来,我无地自容,恨不得现在当场自裁谢罪。
膏膏发出了狼嚎一般的刺耳叫声,比夜枭还要恐怖难听,嘴里长出了尖锐的獠牙,双眼变得通红,眼神极其恐怖。我宁愿它现在就把我吃了,也不愿对峙的局面变得更加难堪。
孟槐倒了一步,倒吸一口凉气,这祸斗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毕竟也相处一段日子了,以我对孟槐的了解,他多半要纠结。
算了,这坏人,我来做吧!
“傻狗,你要怨,就怨我,是我对不起阿雪!但你要是攻击神仙,就算不是哥几个抓你到孟涂大神那里,你以后也没机会修成正果!”我站到了孟槐跟前,对膏膏说。
九婴大叫了一句:“蠢货你废话个屁,祸斗暴怒失智,谁说的话听不进,只有杀了它!你打不过它的,放我出来!”
我转头对九婴呸了一句:“我信了你的邪才会放你出来!”
膏膏向后微微一屈,蓄力张口朝着孟槐猛地喷出一束七蕴妖火,一股炽烈的热量扑面而来我赶紧滚到一边,但是我的手还是被妖火燎裂了一些,痛感登时让我龇牙咧嘴,痛得嗷嗷叫出来。我转脸一看,孟槐没躲得太及时,半个后背都被妖火烧得皴裂,他趴在地上满脸冒汗,勉强想要撑起来却很难,显然伤得不轻。
卧槽,祸斗不是只是条小妖犬么?
说时迟那时快,它腾空跃起,尖牙利爪直扑地上的孟槐,我用尽最大力气使劲一踹将他踹到一边,祸斗扑空后一爪横扫而去,眼看孟槐的心就要被它挠出来了,我只能摇动铃铛,大喊:“婴离你滚出来救孟槐!”
一道白光射出来,九婴将祸斗掀翻在地,祸斗发出低沉的嘶吼声。
“你不要伤它性命!”我站起来大喊。
九婴冷冷怼我一句:“我凭什么听你的,它不死不会罢休。”
“它是阿雪的灵兽,阿雪走了,我会管它。”我很坚定地说。
祸斗听到“阿雪走了”这句话,突然变得更加暴怒,转而扑向我,切梦刀好死不死飞到了我跟前,我怕切梦刀伤害到膏膏,一把拽住刀把,膏膏见状朝着我手腕咬过来,血盆大口基本已经把我的手腕给包住,我心里发凉,大不了不要这手了。
然而这狗嘴没有咬下来,九婴已经一剑劈掉祸斗的狗头。泼天的血幻化成散逸的灵力,祸斗渐渐又变回成原来那只可爱的普通黑黄色小狗的样子,只是身首异处,喉咙深处还隐约发出呜咽声。
“我去陪雪姐姐了……”
它通红的眼睛变回了水汪汪的大眼睛,真挚又无辜地望着我们所有人,我此刻的心情就像阿雪又在我眼前死了一次。
祸斗的身体像崩落的雪花一样消散,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
“九婴你个王八蛋,你都做了什么!我大不了断只手,你杀它做什么!”我暴怒大吼。
“悯生剑不会伤它元神,它下辈子投生做个人岂不是更好,何苦要当个妖兽,天不待见。”九婴手中的剑消失不见,他脸上毫无歉意。
我握着切梦刀,逼到他跟前,刀尖离他的脖子只有一寸的距离。
“收起你那点善良,善良不能当饭吃。”九婴伸出两个手指,轻轻格开切梦刀,完全不把我放在眼里。
“你!”我已经出离愤怒,逼近极限了。
九婴走到孟槐旁边,念动咒语运灵力,一股寒凉的气流盖住了孟槐的背部,虽然没有立刻痊愈,但是孟槐明显好多了,已经能从地上爬起来。
“走吧,晚了救不了梧乐!”九婴头也不回地说。
“又去大开杀戒么!”我没等他飞出去,念动牵魂咒,牵魂铃的声音让九婴立刻回到小橙子的身体里,撕心裂肺的婴儿哭声传来。
“你会后悔的!”九婴怒号。
我回头看了一眼房间里手忙脚乱的于露荷和曾彬,扶着孟槐朝着谯明山飞去。
“没有九婴我们真有把握抓住鸣蛇么。”孟槐还是惴惴不安。
“他去了,不知道还要死多少人。我们不是什么大神,但是不滥杀无辜,对吧!”我说。
孟槐飞到那片农田上空,他向下望了一眼,叹了口气,说:“罢了,了不起就是个死!”
然而,下面一片血海,梧乐一个人孤零零站在中间,宛如浮在上面的雪白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