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芋一点点的削着苹果,灯光在她脸颊处打下阴影:“小鱼儿,你说的那些可是真的?”
言知鱼也不是很清楚,叹口气:“大概吧。”
苹果皮一溜儿的从果肉上落下,砸在垃圾桶里,糖芋将苹果递给言知鱼:“月老庙里你抽了上上签,说你要与妖孽纠缠一生,我还当迷信唬人呢。”
言知鱼拿着苹果,却难以下咽,呆茫的眸子木然的眨了眨:“你说真的有前世今生么?”
糖芋用纸巾马马虎虎的擦了擦手,挠了挠头,苦恼道:“你都无法回答的问题,我怎么会知道?”
她眼瞳一亮,有了主意:“不如我们去找一个靠谱的道士问一问?”
言知鱼恹恹的掀眸:“随你。”
糖芋对此兴致颇高:“这样吧,等慕先生和你的身子都好了,我去找,你来问。”
“你滚!”门外传来东西打砸身、推搡声、还有慕爷爷的怒吼声。
“爷爷,南苏哥哥受伤了,我来看他,你怎么能把我往外推?”一个年轻皮赖的声音有些无奈的说。
慕爷爷道:“不用你来假惺惺!”
“这怎么能是假惺惺?”
言知鱼听到争执,挣扎着要下床,唐瑜连忙去扶她:“你身体还未好全..”
“没事。”言知鱼一下床便感到一阵头晕,立了一会儿,头脑清醒了些,扶着唐瑜的手走出病房。
慕白意看似扶着老人的手,实则却是阻止他赶自己,一只脚迈进慕南苏的病房:“爷爷,我好心来看南苏哥哥,你不能..”
眼角余光一扫,旁边门口站着的是言知鱼?
言知鱼上前把慕爷爷的手从慕白意的手中夺回来,睨着慕白意:“慕爷爷不欢迎你,等苏..”
她顿了顿:“苏哥哥醒来,若苏哥哥同意了,你再过来可以吗?”
慕白意暗道,早知道言知鱼也如此讨厌,让癸邪一并杀了岂非便宜?
现在对方人多,他再赖在这里不方便,光明正大的不行,以后寻个机会再过来。
慕白意从地上捡起被慕爷爷扔掉的鲜花,递给言知鱼:“那我先走了。”
闹到这个份儿上,再拒绝对方一束花便说不过去了,言知鱼接过了,唇角淡淡的:“恩。”
慕白意终于走了,言知鱼慢腾腾的走到慕爷爷面前,垂着脸,睫羽之上泪光隐现,哽咽问:“慕爷爷,手术成功了没有,苏哥哥怎么样?”
慕爷爷因常年打高尔夫而微微粗粝的大掌握着她冰冷的小手:“成功了,医生说只需再静养一段时间。”
他看着她默默垂泪的脸,一时心疼得心酸:“医生还说,以后南苏的身体恐怕不会如以前一般康健了。”
言知鱼刷的一下泪如雨下,哭得更加汹涌了:“只要苏哥哥性命保住了就好。”
言知鱼已经有两个月没有去学校上课了,每日陪在慕南苏身边,这天鬼使神差的坐车到了林风玦家门口。
林风玦一出来,她就使劲扯出了一个没有说服力的笑容。
“别逞强了。”林风玦揉了揉她的小脑袋:“饿了吧,我带你出去吃饭。”
两人坐在人烟嘈杂、烟熏火燎的小巷里撸串。
咕噜咕噜喝啤酒的声音和大肆谈笑的声音覆盖在串串店的每个角落。
恶劣的环境让她头脑胀疼得犹如快要爆炸的机器,默默撑着苍白空洞的小脸蛋看红汤热辣的锅里冒着白烟。
林风玦一向喜欢在清净雅致的地方用餐,震耳高端的酒吧里猎艳,欢腾热闹的俱乐部里聚会,倒从未见过他如此接地气的一面。
言知鱼这两个月几乎没有好好吃饭,骤然到了浓重油烟味儿的地方,胃部一阵犯恶心,撸串的时候味同爵蜡。
林风玦见她一脸惨白,吃饭也没胃口,问要不要换一个地方。
言知鱼懒怠动了,摇了摇头。
林风玦知道她这两个月过得不如意,甚至惶恐伤心,便想带她来烟火气重的地方感染一下热烈的氛围,也好宽些心,没想到她更加格格不入了。
林风玦想起最近慕氏的传闻,旁敲侧击道:“我听说张易涵、姜颜、柳思思的作弊案牵涉到了政要,社会影响比较大,姜明判了七年,柳华判了六年,张姜柳三人分别判了一年、六个月、一年半。”
“受此事影响,柳氏股价一夜暴跌,离破产不远了。”
言知鱼心口一酸,几乎落泪,喉咙发涩说:“阿玦大大,苏哥哥不在慕氏这两个月,不知道怎么的,都快被慕白意蚕食到他手中了,我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苏哥哥?
林风玦有些奇怪言知鱼对慕南苏的称呼,但他更在意她惨败的神色,眉头微皱:“我听说过这件事,若说慕白意背后没人在帮他我是不信的。”
言知鱼隐忍着伤心的情绪,吸了吸鼻子道:“慕爷爷完全被架空了,慕家也没有人还能帮我们,阿玦大大,你能帮帮我们吗?”
林风玦单手支着下巴,慎重的思索了片刻:“你来找我,我自然会帮,但慕白意这事来的突然和蹊跷,我暂时也不知道从何入手。”
“我会先派人查清楚,然后再联系你好吗?”
他沉定宁静的目光望入她泪眼迷蒙的眸子里,言知鱼点了点头,感激道:“谢谢阿玦大大。”
“傻丫头,和我说什么谢。”林风玦不自觉的露出一抹哥哥对妹妹般宠溺的微笑,伸手虎摸她的头。
“小姐,这不是林二公子,另一个女孩儿是谁?”为了参加一个晚宴,恰巧路过的司机和温尔岚,看到两人在巷子里这般互动,司机心里很是奇怪。
还能是谁?
言知鱼!
温尔岚心肺都快气炸了,林风玦和别人传绯闻也罢了,就是叶晓她也能够忍受,为什么偏偏要是言知鱼?!
“停车!”温尔岚银牙咬碎,目露凶光,她这几天都要被林风珉自作主张的追求逼疯了,凭什么他们两个就能在这儿卿卿我我?
左右慕南苏势败了,她一个小小言家奈何得了她?
温尔岚出其不意的踩着尖细的高跟鞋跑到两人面前,抢过一个服务员手中的串串锅汤就朝言知鱼泼了过去,就连热辣辣的汤汁溅到了自己雪嫩的肌肤上也在所不惜。
温尔岚想起言知鱼扇过的那一巴掌,心头邪火直窜,连汤锅一并向言知鱼砸了过去!
林风玦的右手正放在言知鱼的脑袋上,受此殃及,烫的直起燎泡,他下意识的缩回手,低呼了一声,对面霎时想起了言知鱼凄厉的惨叫。
林风玦心中一凛,面色顿时惨白了起来,连忙去照料言知鱼。
温尔岚恨恨的看着两人,命令司机道:“去,给我家的律师打电话,让他来处理这件事。”
说完她便撩了撩自己精心烫染过的栗色发丝,红唇一勾,快意的扬长而去。
林风玦什么都顾不得了,抱着言知鱼直奔附近的医院。
“医生,医生,救救她!”到了光亮处,林风玦看着她辣油红汤浇了满头满脸,原本精致白皙的脸蛋早就不堪入目,一时间心胆俱裂,惊惧的嘶吼,仿佛医生就是她的救命良药,能够护佑她再次平安完好。
“喂,是致远吗?”
项初菱的语调害怕的变了音。
顾致远的眸子收缩了一下,也跟着有了几分紧张和担忧:“初菱,怎么了?”
项初菱按照妈咪说的沉默了很久,刻意压低了嗓音,让声音听起来沙哑难过:“致远,帮我。”
她几欲哭了,他心乱得抓紧了手机:“到底怎么回事?”
“上次我和莫灵珊去肯德基吃饭,恰好遇到了慕二小姐和慕家小少爷,慕家小少爷被柳华绑架,慕家把事情牵连到了我和莫灵珊的头上,灵珊现在已经被警察抓了,致远,我怕下一个就轮到我,致远,求你救救我。”
她沙哑的嗓音带着压抑的抽泣声,楚楚可怜的哭腔让顾致远的心脏揪的生疼。
他不免特别的义愤填膺了,冷哼一声:“他慕南苏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的冤枉好人,我看他就是仗着慕家是非不分,为所欲为!”
鱼儿上钩了!
项初菱狠狠压住心中亢奋,用惶恐的声音说:“致远,这话不能对外说,慕家肯定不会放过我,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让你替我找你姑姑顾静好,让她向纪简求求情,慕南苏现在在医院自身难保,只要纪简肯帮忙,一定没问题!”
顾致远迟疑了一下,小心翼翼的劝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你没有做过的事情,警察没证据不会抓你的,何必要低三下四的去求别人。”
项初菱使出绝招,梨花带雨,娇娇柔柔的哭起来:“灵珊也说她没有做过,可是她就被抓了,以前黄家得罪了慕家二小姐,慕家当晚就让他千金散尽,家破人亡。”
顾致远没有多想就说:“黄家的事众口不一,传言难尽,你怎么知道是得罪了慕家二小姐?”
糟糕,说漏嘴了。
项初菱手慌脚乱的撒了个慌:“那个,我也只是听说嘛。”
她连忙重回正题:“致远,你就帮帮我嘛,你姑姑和纪简是好朋友,她肯出面的话我一定没事的。”
项初菱是他心怡之人。
他不想她有事,既然她执意要他去找姑姑,他去就是了,也算宽她的心。
他心中衡量了一下,还是同意了:“放心吧,我会和姑姑说的。”
“真的?谢谢致远。”
这一声惊喜的、甜腻的声音如同发了酵的甜面团,直甜到了人心坎儿。
顾致远涨红了脸,一层层的红到了耳根子:“不.不不用谢。”
拍戏的时候顾致远不在状态,NG了很多次,导演发火了,顾静好找了个借口让他们先休息休息。
顾静好的面子还是要给的,导演勉强按下了怒火。
顾静好坐下来,立即有一群助理围上来,补妆的补妆,打扇的打扇:“致远,你怎么回事?”
顾致远抓住机会在她耳畔和她说了项初菱的事。
顾静好蹙着柳眉,抿了一口白开水:“不是姑姑不帮你,据我所知,即使慕总有时候任性,纪简也不是无的放矢的人,你真的有认真了解过整件事?”
她淡淡的睥着他:“可别听人一面之词,被人利用了。”
顾致远急了:“姑姑,初菱不是那样的人。”
看着他焦急上火的模样,顾静好笑了笑。
年轻人沉不住气很正常,幸好有她在身边,即使他走了弯路,她也会帮他,不至于让他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
“傻孩子,姑姑会帮你去问问看。”
“谢谢姑姑。”顾致远傻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