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捆起来，回去了你把他送医院去，派两个兄弟看着。”

“收到。”

九月这些天一直闷闷不乐，时常坐在院子里发呆。她心里一直是在怪这个哥哥，家庭的一切不幸都是从他沾染了赌博开始。

可是恨归恨，想想妈妈的愿望，自己又有些后悔。赵运龙萎靡又呆滞的神情，风一吹就要倒的身板，自己狠心地任他自生自灭，如果妈妈在天之灵能看到的话，她会不会怪自己？

上官熙看出她内心的矛盾，安慰道，“我记得，在战舰上的时候，你说过他的事情。那个时候你多希望能找到他。这回去快乐山，你对大佛说了什么？”

九月低垂双眸不说话。

“他病了。”上官熙将额头抵在九月的脑袋上，“肝硬化晚期。”

“什么？晚期？你怎么知道？”九月的眼泪扑簌簌落下来，“他会死吗？”

上官熙叹息，“人我安排在医院里。”

胚胎干细胞体外复制技术，也就是克隆技术对上官熙的科研团队来说，是没有什么难度的，只看九月愿不愿意救他。

“如果我们不救他，他还有多久？”九月心里矛盾极了。

“不会超过三个月。但是克隆脏器，至少也需要6-9个月时间。”

“那怎么办？等你这边克隆……”九月哭了。就算自己不认这个亲哥哥，可是他再坏，也是爸爸妈妈的孩子。

上官熙为她擦去眼泪，“你忘了，我们有冷冻技术。”

“那他自己知道吗？他愿意？”九月又问。

“九月，去见见他吧。”

*

赵运龙躺在病床上，浑浊的双眼直勾勾盯着天花板。上官熙揽着九月走进来，在对面的病床上坐下。

赵运龙眼珠转动一下，红了眼眶。

“你的鼻子，长得像爸爸。”九月嗓子哑了。“这些年，你都去了哪里？”

“我……”赵运龙努力回忆。“妈妈给了我四十万，叫我去还账……”赵运龙回忆着。年轻气盛的他一直觉得命运女神会卷顾自己的，不然为什么随便跟着朋友去玩了两把就连赢三天。

钱来的太容易了，兜里几千块钱在短短数日之中翻了数十倍！赵运龙看到了一条发财致富的金光大道。

爸爸妈妈开餐馆，累死累活一年还没有自己三天挣的多！他决心趁热打铁，好好弄几把大的，钱一到手立马不干了。

接下来的几天，却是输，各种输，不仅输光了赢来的钱，连本钱也搭进去了。他急红了眼，没了本钱就去借，他发现手气这个东西确实会轮流转，过几天总会再转回来的。

确实来来回回有赢有输，但始终没有再赢过那么大的……打的白条越来越多，已经没有办法回头了。他红了眼，心里只有两个字：翻本。

妈妈给的四十万，几把就输进去。他哪里还有脸出现在他们面前？高利贷、赌场都饶不了他，赵运龙东躲西藏，有家也不敢回。

有钱时睡在旅馆里、酒吧里，卖笑女人的怀里，没钱时就流浪街头。

直到有一天，他听到消息，家里遭遇变故，父母双亡。他知道，永远回不去了。

他偷偷去福利院看过妹妹。羞愧，他没脸出现在她面前。

在福利院也好，好过自己整日里被人追着剁手。他去偷去抢，又坑蒙拐骗，只为了买到廉价的白酒，让自己醉生梦死。

“我这一生，一步错，步步错。只是等死，死了就是解脱。”

“你其实不想死。”九月叹气，“如果想死，当初就应该追随爸爸妈妈而去！就算是蜉蝣蝼蚁，也应该想活吧。你救我，是想赎罪吧？你在大佛脚下活着，也是为了忏悔和赎罪吧？”

九月起身，拉着上官熙的手走到门口，“发自内心讲，我不想救你，但是出于对妈妈的承诺，我得让你活下去……”

五日后，赵运龙被冷冻。

日子回归平静。上官熙又为九月请了三位家教，平日里除了刷题练钢琴还要锻炼身体。

一年后，高中课程就在九月的哀声栽倒中结束。

上官熙打算为九月安排本地大学，至于什么专业看她自己喜好，九月偏偏一门心思地想要参加高考，说是想试试自己的真实本事。

她有她的打算。学企业管理是她经过深思熟虑的。

那么多的黄金，难道就要放在那里落灰？我赵九月能在战舰外星开饭店，回到地球上，更要先搞学业再搞事业！

想做大，早就意识到没有文化不行，还有一个原因，上官熙太优秀，自己也得与时俱进不是？

今天是高考最后一天。

天不亮，九月准备好了考试用具，为自己梳了马尾，又穿了件浅粉色速干运动裙，脚下搭配运动凉鞋。

“怎么样？看着很年轻吧？像不像高中生？”九月对着镜子莞尔一笑。上官熙将她抱过来放在腿上，“你也不过刚刚20岁，正是上学的年纪。对自己有信心吗？”

“有啊，你跟三位老师轮番轰炸，还有我那一座山的试卷，不是白刷的。”九月信心满满。

“我知道你想读企业管理，川江大学那边我都……”

“呃……考完再说好吗？走啦高考可不能迟到。”

赵九月在里面进行最后一场考试，上官熙设想着未来，白天我上班她上学，晚上回来……

正思想着，考场大门打开，陆续有考生走出来。上官熙下车，点了支烟，身姿挺拔地站在家长群里静静等待。

眼见着赵九月笑眯眯地跑出来，上官熙知道，她是胜利在望了。

走出考场的学生们有的兴奋，有的沮丧，九月旁边的女生快跑一步，上前拽着一个中年男人的胳膊喊道，“爸爸！我考的不错。”

“爸爸！我也考得不错！”九月扑到上官熙怀里笑得人畜无害，也学着那女孩的口气，冒出这么一句。

“喔！你看人家爸爸那么年轻还那么帅！”旁边一中年女子对谢了顶的中年男人说。

站在人群中原本就鹤立鸡群的上官熙瞬间拉长了脸。“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你真是什么都敢叫！”

“哈哈哈！心情太好了！我有预感，京城青华妥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