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挂了电话心道,两条腿的男人倒是满街跑,可外星老公,怕不是整个华夏国就这么独一个,我上哪儿去给你找第二个去。
宇峰将也将房车停好,见佩佩红着脸下来,九月走过去牵了她的手,“你们……很浪漫吧?”
“要是他懂得浪漫就好了!”佩佩捂着脸,“一句话不说,就……”
九月听闻,心疼地抱抱佩佩,“呃……得慢慢**,他不说话,你倒是提问嘛。”
“问,问什么啊?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佩佩耳朵都红了。
九月笑得不行,“你可以问,你爱我什么啊,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还有……等等吧。”
此时正值人间六月天,山中空气湿润,古树成荫,枝头鸟儿婉转高歌,不远处的石壁之上,数只松鼠追逐嬉戏。上官熙牵了九月的小手,两人沿着盘山公路信步往山上走去。
路上游人纷纷侧目赞叹,欣赏这一对身穿白色高定国风服饰的神仙卷侣。
“阿熙,你喜欢这人间么?”九月轻笑。
“嗯。的确有趣,因为人间有你。”上官熙点头回应。
“我该不会是听错了吧!这男的不是人?!”一旁的游人偷偷端起手机。
另一个小声说,“就算不是人,也应该是天人,瞧他俩的容貌,惊为天人!。”
宇峰大步流星,走了一阵却发现爱人不见了,这才停下来回过头去寻找。见她气喘吁吁的还在远处磨蹭,干脆跑过去蹲下来将她背起。
沿着陡峭的石壁前行,峰回路转,大佛忽现于面前。九月仰头凝视这尊高耸入云的巨大石佛,心中无比激动。父母带着哥哥和自己虔诚祈祷的场景彷佛就是昨天。
一晃多年过去,物是人非,大佛依旧端坐,面目慈祥,笑看众生。九月仰头与上官熙深情对视,“阿熙,我们又实现一个愿望。”
她将双手合十,放于额间,“爸爸妈妈,九月和阿熙好幸福,唯一遗憾的,是到现在还没有找到……”
“哎你!说你呢!”宇峰洪钟一般的声音将周围游客吓了一跳。上官熙闻声望去,宇峰指着的男人,正在不远处捡拾游客扔掉的垃圾。
“宇峰!你干嘛呢!”九月小声提醒,“这边不让大声喧哗!”九月瞧那人穿着一身黑黢黢的破旧衣裳,估计是这附近的流浪汉。
“这不就是那个救你的乞丐!”宇峰沉声道,“我不会看错的!”
“他?”上官熙挑眉大步走过去,“你站起来。”
那是个骨瘦如柴的男人,苍白的面色,眼眶周围呈现病态的红色。他缓缓直起腰来,左半边脑袋有一条挺长的疤痕,白森森的不长头发。九月和佩佩也走过去,“那天豹哥打我的时候,是你救了我吗?”
男人垂下头想了一阵,默默摇头。
宇峰一拍那人的肩膀,“哎你!我记得你叫……阿辉?头上的疤不就是那些小流氓用钢管砸的嘛!”
“忘了……”男人声音极小,又茫然转过头继续寻找地上的垃圾。九月瞧见不远处草丛里有个矿泉水瓶子,赶忙捡来递给那人。男人低着头接过,向九月深深鞠了一躬。
“走吧!”上官熙揽着九月的肩膀,“要不要去那边山上看看?”
“好。”迎着山涧吹来的凉风,四人继续前行。走了几步,九月不知怎么,突然停下来回头。
那男人还拿着空瓶站在原地,只是他弯着腰,将苍白的脸藏在胸前,整个人抖若筛糠。九月狐疑,丢下三人往回走,近了发现,他在哭。
“佩佩!咱们还有吃的吗?”
“啊有的!我来了!”佩佩跑过来,从背包里掏了一盒曲奇,“给你。”
九月将盒子递过去。那人并不接,整个人蹲下来,抱住双腿,将头深深抵在膝盖上继续无声哭泣。
“你是……想家了?”九月轻声问,“我可以帮你,回家。”
男人拼命摇头,哭得更伤心了。
“唉,你不说话,我可没法帮你。”九月叹了口气,“谢谢你救我。”说着话,她打开手包,从里面摸出一沓现金塞进男人手里,“不知道够不够你回家?拿着。”
他只是哭,眼泪顺着面颊滚落。
“走吧!”九月起身拉着佩佩的手,“不知道有什么伤心事,也是个可怜人。”
上官熙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没有做声。他的小爱人心地善良,从来都喜欢帮助别人。
九月上来挽住上官熙的衣袖,“那人看着有点面熟,像我小时候……”九月愣住,小时候?“赵运龙?”她在记忆中仔细搜索,很难将小时候心里那个穿着花衬衫的少年与眼前这个憔悴病弱的中年流浪汉联系在一起。
“赵运龙?你是赵运龙吗?!”九月不确定,已经太多年没有见过他了!他拿了妈妈给的钱消失的时候,自己不过六七岁大。
但是下一秒,她确定他是。男人从地上爬起来,发疯般地跑了,手中的钱撒了一地。跑出不多远他踉跄着摔倒,爬起来再跑。
“宇峰,抓住他!”上官熙沉声道。
“你就是赵运龙,对不对!哈哈哈!你竟然没死?!”九月瞧着眼前这个被抓回来瘫在地上的男人,“为什么!那么好的爸爸妈妈走了,你这种人竟然好好的活在世上!”
那人缓缓爬起来跪在九月面前,“他死了。”
“死了?那你是谁?”九月气急,上前拽住他的衣裳,哭喊道,“我找了你多少年你知不知道?!你既然活着,为什么东躲西藏?”
“赵运龙死了,我是阿悔。”他边哭边笑。
九月呜咽着,眼前浮现妈妈的笑靥,“等你哥回来了,我们又是一个完整的家。”可是一转眼,摆在面前的,是被烧焦的父母的尸体,自己哭着被送到福利院的情景,豹哥命流氓将自己装进麻袋的情景,自己躺在阴冷潮湿的下水道里的情景……
“赵运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永远!”
九月哭得快晕过去,上官熙叹息一声将她抱住,“好了不哭了,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人总归是找到了,也算是给你妈妈一个交代。”他温柔地吻掉她的眼泪。
“这个人怎么处理?”宇峰问。
“别管他!让他自生自灭!”九月愤怒,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上官熙扬了扬下巴没有说话。
司机将车子开的平稳,九月哭着睡着了。宇峰来电,“老大,这人是个酒鬼,这会儿犯了酒瘾,又哭又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