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予白迷迷糊糊的醒过来,看到窗户上透出的一丝光亮,勉强坐起身。
环顾四周,这房间好眼熟……竟是萧至铖上次庆功的院子。
她缓了缓,起身推开门走出去。
院中风景如画,桃花树下摆着一张矮几,黑底金线蟒袍的男人坐在树下,正慢条斯理的泡着茶。
茶水如涓涓细流,落入杯中,江玄墨骨节分明的手指端起茶杯,顿了一下,抬眼看向萧予白。
“小白,你醒了。”
那双深邃的、漆黑如墨的眸中盛着温柔和平静,周围安静的像是连时间都静止下来,唯独桃花缓缓落在江玄墨的黑袍之上。
萧予白有些恍惚,仿佛这样的场景她已经经历过无数次,又像是看到了她和江玄墨的安定平静的未来。
“小白?”
萧予白回过神,走到矮几前坐下:“怎么带我来了这里?”
江玄墨将一杯茶递给她,道:“至铖很担心你,老早便在宫门外等着,看到我出来后便将这里的钥匙都交给了我,叫我一定好好照顾你,不用担心府里的事情。
我想这里也好,倘若你想多休息一段时间,住在将军府的别苑,总不会招来流言蜚语。”
萧予白心中划过暖流,不枉她这段时间照料萧至铖。
江玄墨淡淡道:“至于我,也好多陪你一段时间,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
萧予白皱了皱好看的鼻子:“那我应该一直昏睡下去?像江嫣一样昏迷不醒。”
江玄墨宠溺的看了她一眼,道:“说到这个,你要有心理准备,既然将桑窟击倒,那么以戚妃的爱女之心,定会想尽一切办法救江嫣的性命。”
萧予白轻声道:“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来找我……”
江玄墨点点头:“确实如此,如果你可以救江嫣,就算让戚妃暂时对你低头她都愿意。”
萧予白笑笑:“只怕是一时的低头,等将来我失去了利用价值,以戚妃的性格,必会报今日之辱,只怕将我剥皮抽筋都不够。”
“那你心里究竟是如何想的?”
萧予白呷了一口茶,道:“自然是将那刁蛮的公主救回来,否则戚妃狗急跳墙,咬死我谋害公主怎么办?我还真不一定有把握,陛下会放过我。”
萧予白顿了顿,又问:“今日之事在陛下眼中一定充满了诡异吧?他为何没有追问,便这么轻而易举的放我走了?”
江玄墨的眉心微皱,良久,道:“以我对皇兄的了解,他不会轻易放过此事,只怕是暴风雨还在后面。”
萧予白叹了口气:“罢了,眼下也不知陛下的心思,我还是比较关系另一件事,桑窟今夜子时领死,我需要见他一面,我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江玄墨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今晚天牢的守卫会换成我的人,在他被处死之前,你可以见到他。”
萧予白满意的笑笑:“多谢摄政王!”
……
入夜。
桑窟坐在阴暗的牢房角落里,耳边时不时传来哀嚎的回声,那是受刑的人忍不住疼痛,一直在求死。
他倒是用不着受刑,再过两个时辰,他就能直接下地府了。
想到这里,他不禁抱紧了自己的膝盖,有些发抖。
他至今不敢相信,他做足了准备入京,却还是败给了萧予白这个小丫头。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吱呀——”
一声刺耳的开门声传来,这么晚了,不知又是谁。
脚步声逐渐靠近,桑窟的脸色也逐渐阴沉。
“萧大小姐,这个时候来见我,是来落井下石的吗?”
萧予白浅笑,声音如高山之水,清澈悦耳。
“手下败将,没什么资格管我是来做什么的吧?我喜欢落井下石便来落井下石,我若是提前送你上路,你也跑不了啊!”
桑窟恶狠狠的抬头看她,在视线触及到萧予白身后之人时,瞳孔瞬间放大。
“他……摄政王?!”
江玄墨竟护在萧予白身后一起来的,可这男人的真气深厚至极,竟连他都没有听出半点动静!
桑窟瞬间反应过来了:“你们是一伙的?!是你放火,让他趁乱换了我的丹药,也一定是他派人将尸体送进了别苑被皇帝查出来,是你们俩一起做的!”
萧予白摆摆手:“别喊了别喊了,事已至此,若不是想让你死的明白一点,我才不会告诉你真相呢!
可我想你要是让你自己琢磨,八成到了地府也琢磨不明白,所以本小姐大发慈悲,宣布正确答案啦!”
桑窟咬着牙,他万万没想到,他觉得最不可能是萧予白帮手的那个人,偏偏和萧予白是一伙的!
这下所有的事情都解释的通了,怪不得能往瑞王的别苑塞尸体,普通人哪里能做到呢?
“那香炉呢?你究竟用了什么妖术,竟然能让香炉倒戈归顺于你?!”
萧予白终于收起笑脸,蹲下来,支着下巴看向桑窟。
“这正是我想问你的,桑窟,你到底是什么人?究竟是从哪里得到了神火所栖息的神木鼎?
还有,你千里迢迢跑到京城来,不是为了给陛下炼丹求个荣华富贵吧?你是来找我的,你到底想做什么?”
桑窟对上萧予白的眼神,顿时大笑。
“原来你不知道!哈哈哈哈哈哈!你有如此际遇,如此天赋,如此得天独厚的条件,可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
你这样的人竟然得到了神木鼎和神火,将来若是你君临天下,岂不是天大的笑话吗?哈哈哈哈哈哈!”
话音刚落,一股强势霸道的真气便狠狠击在了桑窟的胸口。
他整个人飞到墙上,还没来得及落下,便被江玄墨一把扼住了喉咙。
男人的眼神冷冽如刀,声音却淡的如冬日寒冰。
“她在问你话,你只要答话便好,否则本王有千百种刑罚等着你!”
世人皆知,摄政王的手段狠厉骇人,能叫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光是这一句话,便已经让桑窟有些畏惧,他正犹豫着,左右自己也是将死之人,难道还怕区区刑罚?
萧予白的声音突然响起:“桑窟先生,其实你我本无仇怨,倘若我能得到我想要的,以摄政王殿下的权势,放你一条生路,未尝不可。”
桑窟眸色一变,刚刚累积出来的决心一下子消失的干干净净。
“这一切,都要从十年前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