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前一晚闹太过了,第二天江柚又是到中午才醒,陆应淮作息倒是一直很规律,却也陪着她一起赖床。
江柚醒过来的时候还迷迷湖湖,忘了这不是自己的卧室,望着天花板还在想着花色不太对,看见旁边的陆应淮才想起来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她摸了摸额头,睫毛眨了眨,哑着嗓子对陆应淮说了句,“早。”
陆应淮一直在等她醒,侧躺着,半支着身体看着她被子从她身上滑倒了大半。
白皙的皮肤在阳光下都漂亮得没有瑕疵,一双深色的眼睛在阳光中几乎成了温暖的琥珀色。
“早。”陆应淮低头在她额头上亲了下,“Ihadayou.(你让我着了迷。)”
江柚听懂了,笑了一下,“怪肉麻的。”
陆应淮又吻了吻她的眉心,“我一个美国同学教我的,说我一看就沉默笨拙,不会讨女人喜欢,才会单身这么久。”江柚扑哧笑了出来。
她抬起头,好奇道:“那你怎么说的?”
陆应淮的手指在她发梢绕了绕,“我说我不需要讨女人喜欢,我只想讨我喜欢的人的喜欢。”
“然后那个同学愣了下,说这好像更对,隔了一周,全班都知道我在为一个遥远的未婚妻守身如玉~”
陆应淮想起这事情也有点无语,不知道他那个美国同学如何添油加醋,又发挥了怎样的想象力,再后来甚至有男生深表同情说他太钟情,会被女人骗。
“果然吃瓜是全宇宙的共同点。”陆应淮没好气地说道。
江柚却笑得停不下来。
她把脑袋往陆应淮掌心里蹭了蹭,像个打滚的猫,她又问,“你在国外跟他们处得好吗,你的同学或者校友,有经常出去玩吗?”
她之前总是逃避般不愿听陆应淮国外发生的事情,但是现在却觉得也没什么大不了。
她其实猜测陆应淮在国外的生活不会太丰富多彩,这个人对他不感兴趣的事情都很冷澹。
尤其是又要照顾奶奶又要完成学业,还承受着与她分开后的种种,应该没什么心思社交玩乐。
但她又希望陆应淮过得好一点。
在他们分开的这些年里,她希望陆应淮并不总是痛苦。
陆应淮想了想,“不算熟,我不怎么参加他们的派对,不过有几个人因为小组作业来过我家,吃过我奶奶做的晚饭以后就总想来蹭吃。”
“后来我跟他们去爬过山,也被邀请了去过他们的周末派对,但很无聊,就是喝酒跳舞让然后鬼叫,有人跟我拼酒,但最后他趴下来了。”
他还因此赢得了一百美金,出门后就顺手给了慈善商店。
他是提前离开的,那天是冬天,加州下了雪,因为放假,整个校园都安静无声,空白得像另一个世界。
他走在学校的路上,走出去很远才想起那天是中国的冬至。
最终他去买了袋汤圆,江柚是南方人,冬至喜欢吃汤圆,他买了江柚喜欢吃的芝麻和豆沙馅,白白胖胖的汤圆煮在牛奶里,吃一口能甜得人发晕。
他从来不喜欢吃甜食,但那天他吃了一整碗。
他低头望了江柚一眼,这个人现在乖乖躺在他怀里,像一只对他露着肚皮的小猫,连爪子都软绵绵的。
他握住江柚的手亲了下,突然问:“你现在冬至还吃汤圆吗?”
江柚“啊?”了一下,没跟上陆应淮的思路,但还是顺着回答了,“不太吃了,一个人在外面也记不得什么节气,以前都是我妈给我煮。”
她看了一眼陆应淮,“还有就是你煮的。”
大一大二的时候,陆应淮都给她煮过汤圆,她到现在还记得,陆应淮有次买错了是花生馅的,把她气得鼓着脸好久,心不甘情不愿吃了两颗。
她想到这儿,依旧很记仇地看着陆应淮。
陆应淮显然也记得,摸了摸她的眉心,哄道:“今年给你煮豆沙的。”
江柚又很没出息地被一秒哄好了。
两个人在床上一直睡到下午一点,陆应淮随便煎了个牛排当午饭。
吃完饭,陆应淮把昨天没派得上用场的几柜子礼物都搬了出来,洋洋洒洒占据了客厅,铺满了一张地毯看得江柚频频挑眉。
这些东西五花八门,从矿石到高跟鞋,从耳坠到已经是旧款的游戏机,还有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
江柚拿起一个威尼斯面具,打量了半晌,虽然这面具描金镀银得很好看,但谁拿这些东西告白啊。
“你这都是要送我的吗?”她把面具罩在脸上,只露出两只眼睛,眨巴眨巴,“好看吗?”
“好看。”陆应淮真诚道。
她随便拿了个矿石在手上,翻过来,底下写着“2000年3月。”
“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东西,只是我看见了,觉得你会喜欢就顺手买了下来。”
他说道,“等到回国的时候才发现有这么多,攒了两个行李箱。”
他又拿起一对菱形的钻石耳坠,比在江柚的耳边,“很适合你。”
江柚已经放下了那个面具,露出艳丽漂亮的脸她望着这铺了满地的礼物,突然想起一件事。
她问道,“我有一年的圣诞节,突然收到了一份海外的礼物,是个胡桃夹子的音乐盒,是匿名的,从国外转寄来。”
她那时候还在读研,送到公寓楼下,她看见是陌生快递并不想收,快递员说是有人加钱要求加快送来还有张贺卡。
她拿着摇晃了半天,确定不是危险物品才收下,又去看贺卡,结果上面也只有一句话——“MerryChristmas.”
打印的字体,叫人分辨不出笔迹,宋温予后来说肯定是某个爱慕她的人,这种情况又不少见,反正追江柚的人从来没少过。
可她当时看着那个精巧的胡桃夹子音乐盒,却莫名觉得,那像是陆应淮送的。
他们一起看过胡桃夹子的音乐剧,她很喜欢,还买了收藏版的绘本。
“那是你送的吗?”她问。
陆应淮没否认,“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