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天刚亮,权律便习惯性睁开了眼,盖好被子,披上衣服出了门。
昨夜被弄晕的伍子易还在沉睡着,一阵冰凉后,便睁开了眼。
“大胆伍子易!”一声大喝,吓得他一哆嗦,抬起头,一个穿着蓝底刑部衣服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高台上看着他,此人正是监狱司长关磊。
伍子易刚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嗓子嘶哑,“呜呜呜……”
“大胆伍子易,还不认错,公主的千金之躯岂是你能陷害的?”
伍子易勐摇头,悔恨的眼泪哗哗流了下来,他是对公主有私心,可最后却落得个什么下场?
“你若招,便画押,不招,呵呵,我这刑部,啥都缺,就这整人的东西层出不穷。”
“呜呜呜……”伍子易大声喊着,点头。
“来人,给他画押。”
画完押,准备和家人团聚的伍子易,却看见一个差使端进来一个朱红木盘,上面有匕首,鸩酒,白绫。
看着伍子易惊恐的眼神,关磊道:“本来你可和家人聚聚,后日一起处斩,偏偏你自投死路,给公主下毒,我饶你不得,你自己选吧。”
关磊正趾高气昂,之前右相在朝中呼风唤雨,不可一世,他没少受气,一眨眼,风水轮流转,他的儿子就到了自己手里,他哪能不他点厉害尝尝?
一盏茶后,关磊便熘到了外面。
“如何了?”问话的自然是权律,他要亲自看着伍子易死,还要回去亲口告诉宇文惠。
“权大人放心,王这回大怒,谅他也活不过午时。”
权律点点头,才往雪穗宫走去。
他知道公主定不会让他把昨晚的真相告诉王,所以他一早就毒哑了伍子易,拉到了祥麟宫,说他趁夜色给公主下毒,好在公主识破,只是受到了惊吓。
宇文鸣因为右相的叛变,肝火正旺,这下他的儿子又来毒害自己的女儿,大怒之下,让权律马上把人送到刑部直接处死。若不是怕留下口实,宇文鸣怕是直接要一剑把他砍死。
刚走进雪穗宫,便有小宫女从后面叫住他。
“权大人,不……不好了……”那小宫女大惊失色,说不出话来。
权律一皱眉,沉声开口,“出什么事了,仔细说来。”
“奴婢是东阳宫的新进的扫撒宫女小兰,今早打扫后花园时,在井里看见了小朱姐姐的尸体,一时惊慌,想告知公主。”
权律听后,想了个分明,“我知道了,你领我命去找几个小侍卫,将尸体送出去吧。”
那个叫小朱的婢女,大概就是昨日被指示的人,想到这里自责不已,他不该离开公主身边的。
快步走进内殿,宇文惠仍在沉睡着。权律吩咐清欢和翠萝把洗漱用具和早膳端进来,便让她们退下了。
“公主,醒醒。”权律轻声唤道。
宇文惠缓缓睁开眼,“几时了?”
权律连忙躲开彼此直视的眼神,脸颊微热,“辰时了。”
“这么晚了,嘶……”宇文惠起身,身体通身的疲软,让她有种大病初愈的错觉。
“公主。”权律赶紧上前蹲下,“身体可还是不舒服?”
“无妨。”宇文惠澹澹一笑。
“权律,我想沐浴,可是。”她抬抬无力的手臂,看向他,“我没有力气了。”
权律马上退后几步,“卑职唤清欢翠萝进来。”
“好。”
“卑职先去传膳。”说罢,便匆匆退了出去。
沐浴完,用过早膳,宇文惠稍作休息,就让权律前来问话。
“昨日之事,父王那里怎么回的?”
“卑职回了王,伍子易下毒谋害公主,王因右相谋反之事还正在气头上,马上让监狱司画押处死了。卑职若不是怕扰乱公主的计划,真想一刀砍了他。”
“你倒是聪明,若让他占了先机,就难办了。”
“卑职以后不会离开公主身边,让被人钻空子了。”权律无比后悔,昨晚自己怎么就离开了。
“这也不怪你,我相信昨晚不只伍子易一人,他还有同谋,总要想方设法弄走你的。”
“公主预料的没错,昨日那个小宫女跳井了。王知道后,嫌东阳宫晦气,让公主先留在雪穗宫,等重新选好宫殿和日子后,再搬过去。”
宇文惠顿时沉默,心知肚明那个小宫女做了无辜的棋子。
“权律,若我猜得没错,伍子易的背后还有一个人,香炉里的毒香,还有昨晚的药很不寻常,不对。”宇文惠勐地出声,“昨晚的事情定有后招,不过他被你弄晕了,身上指不定还有其他东西,你快去刑部看看。”
权律一想,这正是多事之秋,右相一家马上要处斩,若公主说的没错,他的背后之人定是大隋的人。
他们二人猜的没有错,此时被当做尸体让在乱葬岗的伍子易轻轻睁开了眼,虽气息微弱,但不至死。
他动作缓慢的拿出藏在袖子深处的信号弹,然后发射成功。
很快一个黑衣人闪现。
“舅舅,救我……”他虽没有发声,但是他的唇语还是被辨认出。
“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蠢货!”黑衣人扛起来他就很快遁走了。
正是因为宇文惠二人的这一失误,造成了后来不可挽回的一幕。
当晚去验尸的权律回来后,告诉宇文惠,伍子易的尸身不见了。
“是卑职大意了。”权律紧皱眉头,心想伍子易身后到底有什么大人物,依照那日情形,如果将来两方遇到,还不知道对公主造成什么隐患。
“没事。”宇文惠扶起权律,“你以后不必跪我。”
权律抬头时,宇文惠已经开口,“在背后出谋划策的人,定是个不简单的,可是他把伍子易弄走,却没有送个替身过来,看来不是大意,而是毫不畏惧。”宇文惠心里明镜似的,除了司徒茂没有人这么大张旗鼓,毫不顾忌的做事。
“权律,伍家处斩之日,我要你全程监看。咱们不清楚他们有没有下一步的预谋,一切小心为上,毕竟敌人在暗。”
“卑职明白。”权律郑重点头。
“行了,以后也不许说什么卑职不卑职的,听得烦。”
权律诧异,宇文惠虽是个女孩子,可女孩子家的娇憨和撒娇却是丝毫不见的,可是刚才公主的语气却是娇憨的,他的脸有些微热。
“母后那边备了晚膳,让我过去,我更下衣便前往。”宇文惠开口。
她从衣橱里拿出一件娟纱金丝绣花长裙换上,然后加了件翠纹织锦羽缎斗篷。
路上,宇文惠挑开轿帘朝权律小声道:“母后那边估计还不知情,一会儿被问起,你就说有个宫女失足落井,其他的不必说。”
“权律明白。”
“你明白就好,知道的越多,对于他们来说越危险。”宇文惠扫了权律一眼。
权律心里暗道,公主还是把一切都压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