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打听的消息很灵通,到了下午的时候,就已经打探出玉凝香被关在水师提督衙门的大牢里;水师提督衙门位于广州城西边靠南的满城,四周驻扎着大批的八旗兵,伍秉钧心想,玉凝香也就是被关在这,要是关在巡抚衙门大牢里的话,胡大海这些人估计直接去劫狱了。
既然劫狱费劲。伍秉钧换了些散碎银子,到六合斋买了一些上好的卤肉,又拿上了两瓶自家酿的头等烧酒,带上李可秀去去水师提督衙门打探打探情况。
满城居住的全是八旗兵与其家属,八旗兵不事生产、不能经商也不能科举,所以大街上全闲人比较多,为了怕麻烦,伍秉钧和李可秀两个人都穿着破旧的长衫,李可秀依然男装,也没让包打听驾着马车送,租了一辆马车到了水师提督衙门。
伍秉钧仗着自己年少嘴甜又有好酒好肉,外加银子孝敬,很快就跟衙门口值守的守卫搞好了关系,差点当场拜了把兄弟;只是一提到玉凝香的名字,俩守卫顿时都闭了嘴。一个满脸落腮胡子长相粗狂的守卫,左右看了看见四周也没什么外人,便把伍秉钧拉到了近前悄悄的说道,“小哥,看你也不像跟水匪有关联,实话告诉你啊,这个女人,我们提督看得很重,他老人家第五房小妾的房钱还得在这女人身上找着呢,不然早就充了官妓了。”
“要是我们提督知道你在打听玉凝香的消息,小心把你也关起来一块要银子。”另一守卫看在伍秉钧殷勤孝敬的份上也好生的劝道。
伍秉钧连连称谢又给两位守卫塞了十几两散碎银子,便拉着李可秀转身离开。
劫狱不靠谱,但要伍秉钧补这上百万两银子的窟窿,你就是伍秉钧甚至连着安海乡一块卖了,也换不了这么多银子啊,伍秉钧愁的直掉头发。
眼见天就要黑了,伍秉钧和李可秀一时也没租到马车,为怕关了城门,二人就急急忙忙跑着往城外赶,等走到城外,天就已经彻底黑了。
“哎呀,饿死我了,我顶他个肺的,这也没个卖吃的地。”伍秉钧身上的酒肉都给了那俩守卫,这一通跑下来又渴又饿,两腿发软就有点走不动了。
“来,给你一块。”一直跟在伍秉钧身边不急不慢低头走路的李可秀,把手伸了过来,伍秉钧一看,嘿是自己买的买的卤肉。
“这肉我不是给了那俩守卫了吗?怎么到你手里了?”伍秉钧伸手把肉塞进了嘴里,边嚼边呜呜咽咽的问道。
“临走的时候拿的,那俩人光顾着数银子了。”李可秀很自然的说道,随手又递过来一瓶酒,伍秉钧一看,嘿也是自己带去的;也甭客气了,再跟李可秀要了两块肉喝了几口烧酒,肚子身上立马就暖和了,腿也不软了,正要招呼李可秀来个月夜奔袭,跑步回到安海乡,猛的就听到前方黑暗中传出哈哈一阵大笑,紧接着便从道边幕布般的树木黑影中窜出了一个大汉,大声喝道,“酒好香呀,也给爷喝一口呗。”
伍秉钧借着月光一打量,见是位脸上一道长长的刀疤,面色非常凶恶,穿着身玄色短打的中年壮汉正手持鬼头刀在看着他们冷笑。
“好说好说,”伍秉钧笑着把手中的烧酒扔了过去,“六合斋上好的卤肉我这还有点,好汉爷一块尝尝?”
“行,你小子挺有孝心,待会爷几个也让你少受点罪。”刀疤脸接过烧酒嘴对嘴喝了一口,满意的点了点头。
“什么意思?”伍秉钧笑着问道。
“嗯,看你小子还算上道,实话告诉你吧,洋人占了南边的几个海岛,想在岛上种地,但是缺人呢,所以就拜托我们帮主给他们找几个人,这不我们就看着你哥俩挺合适的。”刀疤脸贱笑着说道,“多好的事啊,既能让你俩得一个长远的买卖,也能给我们哥几个留点酒钱,都受益,这就叫双赢对不对?”
“哥几个都出来吧,也跟两位小哥见见面,认识认识。”刀疤脸一挥手,路两边的黑暗中呼呼啦啦的就窜出了八九个个手持鬼头刀的高矮胖瘦各色不等了汉子。
“大哥,先让我玩玩呗,这俩小哥长得这么嫩,直接给洋人人多亏本啊。”一个瘦小干瘪的好像一只猴子的男人,看着伍秉钧和李可秀舔着脸笑道。
“行,那你待会温柔着点,这俩小哥挺上道,别太让人受委屈了。”刀疤脸很深明大义的说道。
“哟,伍老板,这人看上你的菊花了。”李可秀在边上若无其事的说道,“你说你会不会给他生出猴子来?”
伍秉钧的脸顿时就黑了。
“两位小哥跟我走吧,俗语说春宵一刻值千值千金,咱们可别耽误了啊。”少儿不宜的男人拎着鬼头刀淫笑着就走了过来。
“轰!”伍秉钧在腰间掏出火枪,对的瘦猴就搂动了扳机,一团硕大的火光闪过,瘦猴惨叫一声,躺在地上就被打成了麻子。
“哎呀我的妈呀,火枪!”刀疤脸是见过世面的,脸顿时就白了,原地跳起来转身就要跑,伍秉钧哪里会饶了他,在百宝囊中掏出鹿皮装的铅弹火药,两下塞进了火枪的枪筒,对着刀疤脸的后背再次搂动了扳机。
再一次轰鸣的枪声过后,刀巴脸惨叫一声成了漏勺趴在地上不动弹了;剩下的家伙发出了杀猪般的叫声四散奔逃,李可秀嘎嘎坏笑着双手起飞,月光下只见一道道白光闪过,那一众劫匪全都惨叫变成了铁拐李,伍秉钧打眼一看,只见他们一个个大腿上都插上了飞刀,但依然倔强的瘸腿,单腿挑着向前逃。
李可秀还想再补上一遍飞刀,一摸腰间却摸了个空;原来是今天去水师提督衙门怕被看穿出来特意少带了,不由得哼哼地骂道,“小毕扬子,求生欲还挺强。”
伍秉钧也就不再管那些人了,一抬脚踩到了瘦猴的脸上,瘦猴虽然正面硬扛了一枪,被打成了麻子,但他依然还坚强的活着。
“咱俩再玩玩呗。”伍秉钧咬牙切齿的问道。
“不了,不了,我刚才就挺嗨了。”傻猴很实诚,口齿漏风呜呜呀呀的回答。
“你不是说春宵一刻值千金吗?这还不到一刻钟呢。”伍秉钧脚下加劲,边踩边冷笑。
“小哥饶命,我再也不敢了。”瘦猴哭了。
“嗯,那行吧,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就只没收你的作案工具吧。”伍秉钧抬起脚把匕首抽了出来,很公平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