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秦无殇和秦紫怡离开,众人才舒了口气,这一路惊险无比,处处隐藏杀机,尤其是秦家,真是费尽心机,谍中谍更是让人防不胜防,如果不是大家运气好,徐昌平又有了应对之策,说不定都得埋骨于此。
想起秦紫怡,阿龙脸上黯然,这个热血男儿,第一次动情,却不承想自己只是一件利用工具,这对他的打击非常大,整个情绪都低沉下来。
上官雨墨心思剔透,自然猜到了弟弟的心思,便劝他道:“这个秦紫怡,我看对你也是用了真情,她数次为我们求情,见你受伤更是伤心欲绝,就连最后离开,也是恋恋不舍。你也不要怨她,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也有她的苦衷,只希望以后有缘再见吧。“
韦瑶岚却不屑一顾:“阿龙,不要再理会这个女子,寡情薄意,要不是她引来了秦无殇,平哥哥怎么能遭此大难?洛阳桃花谷美女无数,改天我给你介绍两个认识,保准比这秦紫怡要漂亮的多。“
阿龙神色凄然,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就转移了话题:“大哥,那件丝帛是我们在玉皇阁暗室中发现的吧?你怎么知道它就是秦家要找的名单?”
徐昌平苦苦一笑:“我当然也不确定,不过在这种状况下,只能用它来赌一赌了。不过,这个丝帛还真是极有可能,就是藏在虎符之中的名单。”
阿龙不由得叹息:“如果这件丝帛就是那份名单,岂不是便宜了秦家,他们这次回去,必然会去联络鹰杨军,图谋造反,到时候战火一起,不知道多少人要遭殃。”
徐昌平却不由得一笑:“阿龙,我倒是真的希望,这件隋炀族谱就是虎符中的名单。”
几人听后不解,好奇的看着徐昌平,以为他受到了打击之后,精神错乱,这到手的宝贝,被别人抢走,放到谁身上,谁也不好受。
徐昌平看着众人,缓缓说道:“如果这件隋炀族谱真的就是虎符中的名单,那么秦家此去必定不能够成功。”
“鹰杨军是隋朝的皇家亲率卫队,一般军队,见虎符如见主上,自然惟军命是从,可是为什么鹰杨军拿到虎符之后,还要看到名单,方能从命?想必是这份名单中的人,才是鹰杨军真正的主人,他们只有见到这份名单上的人,才会听命于他们。秦家和胡钦德显然都不是名单中的人物,鹰杨军自然不会听命于他们,这是其一。”
“其二,鹰杨军如此大一股势力,盘踞在异土,突厥各方势力也必然会小心提防或者刻意拉拢,他们跟随石勒多年,说不定早已经被石勒收复,就算他们有心跟随旧主,只怕突厥的各方势力也不容许他们离开,所以,这一支势力,或许是名存实亡。”
“其三,隋朝灭亡至今已经六十余年,如今的鹰杨军,想必都是原来军中的旧人,与突厥女子生下的后代,这些后代对隋朝旧主还有没有忠诚度,这也很难说,就算是有,让他们抛妻离子,为一个不相干的人冒生命危险,大动干戈,如果没有利益,恐怕也不是心甘情愿。”
“还有最后一点,也是我最担心的,鹰杨军大将军与秦家联系,说不定是得自突厥王族的指示,秦家在利用鹰杨军,而突厥在利用秦家在中原江湖的势力,这谁能最终得利,还真是不好说。但愿秦家不要身败名裂,不但被神武朝廷不容,还要被突厥势力排挤,这才是真正的身无葬身之地。”
这一番话,听得众人心惊胆颤,人心难测,更何况牵涉进这诡谲的朝政?秦家纵横江湖多年,论起武功,自然是天下闻名,可是要斗起心智来,恐怕还不是强项,此去是凶是吉,还真不好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秦家从徐昌平这里得到了隋炀族谱,说不定就是得到了一件大大的隐患。
几人回到了白云客栈,白云客栈外依旧是白云悠悠,空无一人,只是门口不见了那个风韵的老板娘。
客栈中倒是人满为患,每一张桌子都坐了七八个人,就连走廊与楼梯之中,也是影影绰绰的人头。老板娘缩在柜台上,面上非但没有顾客盈门的喜悦,反而惊恐万分,这些客人可都不是吃素的,个个荷抢铁甲,威风凛凛,却是一群府兵。
府兵威武雄壮,拱卫着正中间一人,此人面白无须,肥肥嫩嫩的胖脸上,干干净净,没有丁点的胡须,脸色红润,如同九月的苹果,鲜艳欲滴,如果不是这脸上的肉太多,真可以把他当做一个乔装改扮的千金小姐。
这个人端坐在椅子上,面前放着一杯已然冷却的茶水,他的脸色就似这茶水一般,平静的不起一点波澜,看不出他的喜怒哀乐。老板娘杏仁一般的大眼,恐惧的望着他,刚才就因为自己太过热情,主动投怀送抱,不承想这个人竟然不惜女色,厌恶的一个耳光,将自己差点毁容,她想不明白,还有不喜欢吃豆腐的男人。
看着这人掏出洁白的手绢,不住擦拭着与自己刚才沾染的衣衫,虽然自己很干净,还刚刚洗过澡,一身香喷喷的,不可能在他的身上留下污渍,但是此人还是不厌其烦的擦来擦去,仿佛刚刚碰到了一盆烂泥污水一般。
徐昌平几人走进来的时候,屋中仍然是死一般的宁静,没有一个兵士说话,更没有人上前搭讪,甚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所有的人都是一脸的庄重,仿佛老僧坐禅,眼观鼻,鼻观心,只是那眼梢的余光,齐齐看向了中间这人。
中间这人本来是气定神闲的端坐着,猛然看到了徐昌平,顿时脸上仿佛堆满了鲜花,一脸的欢笑,春光灿烂,迈着碎步小跑而来:“徐都尉,洒家等你多时了。”
敢情是个太监,老板娘一脸恍然,怪不得自己这一身风姿卓然,竟然在他这里吃了瘪,不过还是不敢动,一众卫兵正虎视眈眈的看着四周,如果不小心刀枪走火,小命就难保。
徐昌平讶然:“你是什么人?不知找我何事?”
“洒家是武后身边小太监温安,特地前来向徐都尉宣武后旨意。”温安看着徐昌平喝到:“徐都尉,请接旨。”
徐昌平从未接过旨,自然也不知道具体礼节,但是他毕竟读了许多年的书,对于礼仪方面还是了解一些的,知道面对圣旨,是要跪下的,他虽然看不上这个官身,也对武后有着深深的敌意,但是王朝的权威却不容小视,否则后患无穷。
温安看到徐昌平跪下来,欣慰的点点头,便开始宣读旨意:“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近来齐州妖孽作祟,多有儿童离奇失踪,群臣束手,圣躬难安,听闻汴州刺史奏报徐昌平断案如神,特命徐都尉前往齐州彻查此事,以解齐州之急。”
温安宣完旨意,将圣旨交给徐昌平,双手将他扶起,眉花眼笑的说道:“徐都尉,洒家从来没见过皇上对一个小小的都尉直接传旨,你可真是有大气运之人啊。武后听到你的消息后,可不知道有多开心呢,以后飞黄腾达,指日可待,还请多多照扶才是。”
徐昌平见他嘴甜,从怀中掏出一颗宝石,悄悄塞到他的手中,这是从玉皇阁暗室中取出的,拳头大的宝石莹莹生辉,一看就不是凡物,价值连城。温安更是大喜,对徐昌平更加的喜欢,忍不住就打开了话茬,将这次寻找徐昌平的经过讲了出来。
徐昌平在汴州破获了刺史府血案,叶刺史从邸报中看出,朝廷对徐昌平非常器重,否则不会花费如此大的篇幅来对其宣扬,又亲眼所见徐昌平智计推断,知道他绝非常人,便也刻意巴结,虽然是家丑,但也不敢隐瞒,立即表奏,连篇累牍的将徐昌平的断案经过,详详细细的上报朝廷,将徐昌平夸成了天神一般的人物。
武后看到叶刺史的奏折,重新想到了徐昌平这个名字,正好齐州刺史府发来快报,说齐州城内近年频频出现儿童离异失踪,今年尤为猖獗,短短一个月,竟然不见了一百多个儿童,官府日夜追查,毫无进展,所以奏请朝廷派能员前往协助。
武后随手将这个任务交给了徐昌平,只是大家都不知道这徐昌平的下落,叶刺史亲自拜访欧阳辉,欧阳辉只是隐约的听到徐昌平要到白云山,来俊臣调动怀化堂及汴州至白云山各地官府力量,终于查到了徐昌平出现在白云山的消息,温安这才带着旨意连夜赶来,等候在徐昌平居住的白云客栈,这才与他见上面。
温安讲完此事,神秘的说道:“徐都尉是英国公李绩的后人,英国公在世时便有活神仙的称号,料事如神,没想到徐都尉竟然也是如此了得,武后对你可是大为欣赏,不但不再追究你父亲的谋逆之罪,还着意栽培于你,如果齐州事成,徐都尉恐怕就要官升三级了。”
送走了温安等人,徐昌平坐下来,暗自心惊:神武王朝的谍报果然严密,竟然将自己查的一清二楚,不但对自己的出身来历了如指掌,而且对自己的行踪也能洞察入微,自己要想摆脱这朝廷束缚,只怕不会太容易,看来齐州是势在必行,正好,蓬莱距齐州不远,顺便也可以前往蓬莱,探查隋炀遗宝的秘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