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分析了吴小优提供的桉情，觉得洪仁成家人的作为很可疑，不符合常理。

寻常人被毒死，他的亲戚朋友巴不得找到凶手，要么索赔，要么送对方坐牢，可洪家人却不让法医解剖，还择吉日下葬，哪像受害者的行为。

吴小优被点醒，勐地拍了大腿一下，震惊的看着我，“你说对，我之前也这么想过，可我们队长收了人家的东西，还说洪仁成的妻子儿子哭的死去活来，肯定没有嫌疑，不让我去找他家里人。明天我就把他们全都带过来提审，如果不是洪家人干的，就只可能他那些弟子，别想熘之大吉！”

“那也不一定吧，也有可能是别人在陷害他，段陶这个人我们见过。话不多，人看着挺老实的。”冯康插了句嘴，把段陶的一些过往告诉吴小优。

我们和段陶是在鹿吴山遇到的，虽然他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弟子，本事却不小，是个隐忍内敛的人。

我听冯康为段陶求情，觉得奇怪。

“辰子，我们出去聊聊！”冯康安顿好吴小优，拽着我往外走。

我以为他要生气问我，为什么不要房子和车的事，结果到了门口他只字不提。

冯康还在酝酿，似乎跟我有关。

“说吧，什么事？”我有些困了，打了好几个哈欠，最近事情太多，没睡过一个好觉。

突然想想，老婆孩子热炕头的生活也挺好，至少每天回去不用睡冷被窝。

“辰子……”

“嗯？”

冯康走在过道上，脚步慢悠悠的晃着，大半夜的，两个男人在医院的走廊散步吹风，看起来很怪异。

我俩一直走出医院，突然来了一阵怪风把冯康吹的睁不开眼睛，一百多斤的体重都要飞起来了。

“我回去要睡个好觉，你现在不说就憋着，娘唧唧像娘们似的。”我看到车在路边，快步走了过去。

跟着他走了这么久，屁都没有放一个，我早已经等的不耐烦。

冯康把车门打开，追着我央求，“辰子，你什么时候去找荼蘼，这次你一定要带着我一起去！”

我没有正面回答冯康，这件事不管是为了吴小优还是为了自己，我都要出门一趟。

刚好，洪仁成的老家就在陆县，他老婆如果真的想把他早早的给葬了，肯定会埋在老家那边，我们只用提前去布局等着就行。

“好，这次带着你出门。快开车回去吧，眼睛都睁不开了，困死了。”我对着冯康招手，让他去开车。

半夜跑出来一趟，从十点折腾到两点，我困的睁不开眼睛，躺在车后面居然睡着了。

车子一路驶回去，等我再醒过来已经到了周记，街道生路灯都没有，到处漆黑一片。

到门口的时候，冯康突然住脚。用手拦着我进，“辰子，你听，里面有女人哭的声音！”

我不耐烦的睁开眼，走到门前贴在门前听。大半夜的，怎么可能有哭声，白薇薇不在，铺子里没有其他的女人。

冯康比我听的更认真，连对方年纪都猜出来了，说对方是一个五六十岁的女人。

我本来不害怕，听他这么解释一下，瞌睡都跑了。

“不会出事了吧？我走的时候觉得马疯子在这里不规矩，就把白薇薇给喊来了。这疯子不会为了偷东西对薇薇做什么吧？”冯康边说着，心急的从我身上找钥匙去开门。

我抬着脚去踹门，又被冯康拦着，“别踹，这门金贵着呢，里面哭的又不是白薇薇，你急什么。”

冯康手中的钥匙还没塞进洞里，门被白薇薇给打开了。

她站在一楼位置等我俩，打开门看到我俩回来，要去倒茶给我们喝。

“晚上天冷，你们一人喝一杯驱驱寒气，喝完了就去楼上睡吧。”她转身去沏茶，我和冯康还没回来白薇薇就开始煮茶，一直在炉子上热着。

冯康喝了口茶，环顾四周，“刚才我们在门口听到里面有女人哭泣的声音，这是怎么回事？”

白薇薇也听到了，他拉着我过去，指着墙角那里的某个东西，“就是这个东西发出来的，这东西我在周记从来都没有见过，什么时候买的？”

她盯着我问，最近周记不营业，我也没出门，按理手没有买卖东西才对。

我想起空相框的事，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给他们俩听，现在已经凌晨两点多了，因为听我这个故事，冯康也不困了。

“鬼故事讲的真好，你应该去写书。”冯康听的津津乐道，故事听完了，瞬间很精神，和我大眼瞪小眼，也不提睡觉的事了。

白薇薇把相框捧起来，小心翼翼的放在台灯下面，她拿了一些工具过来，把相框里里外外检查一个遍。

没有放射物质，没有暗器存在，相框本身应该是安全的。

“这个相框是陶瓷的，真正的珐琅彩现代工艺，你花了多少钱收的？”

“一毛钱都没有，那人把东西拿过来就跑了。”我回忆那个人的举动，觉得很奇怪。

“那你也敢要，谁知道这上面有没有下咒，当心会连累周记，要不然我帮你把它拿出去，扔垃圾桶里面吧。”冯康主动请缨要来帮我，看完了风水命理录，他对风水方面学到了一些皮毛，动不动就想卖弄一下。

“不用扔了，扔了也没用，这个东西我已经碰过，沾过自己的气就把它留这里了，如果有人真的要对付我，多的是办法。”

我们三个人一直看着，见白薇薇把相框后面的夹子去掉，从里面掏出了一张褪色的照片，这张照片还是那种花边，是五六十年代的那种。

“你说会是什么人干的，他用这张相框想做什么，我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冯康引以为傲的技术，到了空相框这里突然使不上劲。

我把玄明镜掏出来递给他，如果真的有什么不对劲，玄明镜肯定能看出来。

镜子闪现，只见里面出现一团绿色的雾气。

果然有猫腻，那些黑色的烟雾飞出来，在周记四散攀附，全部都跑到货品上去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盯着它了，早点睡吧，明天我们还要出发去陆县。”我拉着冯康走，把场地留给白薇薇。

我们俩在她无法静心，只有我们离开了，她才能继续下一步。

“我总觉得马疯子不靠谱，他会不会是给我们吓到了，陆县那边的天灵寨不是他家的吗？底下有机关什么的他都一清二楚。”冯康想到明天的安排，觉得很不妥。

“我们两个人呢，怕他做什么，明天还有吴小优派来的人，足够用了。”我安慰冯康说，觉得他有点杞人忧天。

“这么说没错啊，多留一个心眼还是好的，谁知道路上会出现什么事。”

我查了查资料也想了想，荼蘼唯一的容身之地，就只有天灵寨，那是一个连百度地图都找不到的地方，除此之外，一个人不可能销声匿迹几十年。

有了这个空相框在，我终于能睡个好觉。我和冯康正上床没多久就睡着了，夜里我又做了一个梦，梦到了琳琅。

她依旧穿了嫁衣，这次只剩下脖子里面的一圈是红色的，其它地方变成白色。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我已经见不到你了？”

琳琅急忙过来，顺手把相框变出来给我，和铺子里的一模一样。

“我怕你会出事，今天你说的那个空相框，明天赶紧把它处理卖掉，一定不要留在铺子里。”

我听琳琅语气紧张，急忙问她，“怎么回事？”

“那个空相框是不祥之物，到时候如果把你的魂魄摄走，钉在相框里，那你就回不来了。”琳琅始终皱着眉头，担忧我的安全。

“这么厉害吗？我的魂魄还能跑上面去。”我惊讶的不行，还没见过这么新奇的玩意儿。

“每次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等你真正出了事，才知道悔改。究竟你怎么才会相信我，我从来不会害你的啊！”

“那你会保护我吗？”我想过去拉琳琅，她却突然退下，不敢和我接近。

“不会，很快我们就会处于敌对面，我只能选择不伤害你，却不能出手保护你。”琳琅说着转过头去，不敢和我的目光对上。

曾经清纯开朗的琳琅，现在变得心事重重，让人心疼。

琳琅刚说完，发出了一声惨叫，我被那个声音吓醒。

睁开眼发现已经天亮了，我闻到有香味从楼下传上来。

白薇薇上来敲门，喊我们下去吃早餐。

冯康一边刷刷牙一边提着裤子，“你这个伙计可真值，一分钱不用给，什么活都能干，晚上根本就不用睡觉，白天依旧生龙活虎的，可真是女强人啊。”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薇薇很厉害，是我的得力助手，爷爷把她留给我，帮了我很多。”

“那你还在磨蹭什么？赶紧把人娶了，这抱到手的东西才是自己的，你那一千万不能白花。”冯康走到我身边，闹着用肩膀撞我。

我瞪了一眼冯康，他这才想起来我们俩才十八，还没到法定年龄。

男子汉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是恒古不变的道理，除非周记的事尘埃落定，我才有心情考虑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