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两小时的舞结束得意外早,栗烟腿却都快跳断了,加上神经持续紧绷,导致整个人几乎瘫软在休息室的沙发上。
“两个小时跳得可真累。”
陆璃甩着小辫子,蹦蹦跳跳地从舞台上下来,看到瘫在沙发上的一团红色,惊得差点尖叫出声。
栗烟有气无力地对她挥挥手,“是我。”
“别吓人啊!”陆璃拍着胸口喘息。
陆琉连唱三小时,坐在镜子前不停喝水,吃润喉糖,同样累得不轻。
“辛苦了。”秦十月素手轻拨开帘子,笑眯眯地走进来。
“秦姨,累死了。”陆璃嚷嚷着晃着小腿,满脸埋怨。
“这就累了?才一晚上两小时而已。”秦十月笑着帮她擦擦汗,“咱们雅宴里的姑娘们,哪个不是彻夜陪老板们喝酒、唱歌,可没见她们喊累。”
陆璃嘟嘟小嘴,低下头玩辫子,不说话了。
秦十月微一挑眉,“社会之残酷复杂,你俩以后慢慢就懂了。所以,等这几天结束后,该回去上学的上学,明白?”
栗烟倚在沙发上,看秦十月一身撩人的小西服,浓妆艳抹地跟孩子讲大道理,总觉很违和,不由偷笑两声。
“哦——”
陆璃极不愿意地拉长了尾音,又看一眼旁边的陆霜。
他解了外面的厚外套,只剩里面的衬衫,正坐在椅子上,双手撑膝盖喘息,显然累得不轻。
“陆霜,我和姐姐去洗澡了。”陆璃到底是年轻,很快恢复元气,从椅子上跳下来,“你要不要跟我们一起?”
陆霜没好气地瞪她一眼,嫌弃挥手,“去去去。”
陆璃笑嘻嘻地,挽着姐姐离开,房门关上,倒是安静了许多。
栗烟也起身去换衣服,浑身酸累,连抬胳膊的力气都没有了。
等她换上便服,深灰T恤黑牛仔,戴上口罩和鸭舌帽,从更衣室出来时,陆霜还坐在那。
他正玩着手机,瞥她一眼,哼笑,“大明星就是大明星,遮得这么夸张。”
“原来你有手机啊。”栗烟倒毫不避讳地在他身前蹲下,掏出自己的手机,“咱们加个微信呗,这段舞我有不会的地方问问你。”
陆霜被她凑那么近,惊得一下往后仰,整个人差点连着椅子倒下去。
他稳住身形,满脸不悦地瞪她:“谁要加你微信!”
“加一个嘛。”
栗烟笑眯眯地,直接凑过去看他的微信号,然后顺手便添加上了,站起身,“记得通过。我先走啦,明晚见。”
“……”
陆霜还怔在原地,不自觉地看向镜子,竟然发现自己的脸红了一小片。
一靠近就脸红,男孩子的生理反应。
到底也只是个十九岁的少年而已。
栗烟笑了笑,拎包走出休息室,准备从后门离开,突然被人叫住,“怎么样,今天还撑得住吗?”
转头看去,秦十月正淡淡抱着双臂,靠在门边上慵然抽烟,两片红唇吸着烟蒂的模样,尤为蛊惑诱人。
栗烟站定步子,无奈耸肩:“累倒还好,只是看见了不该看到的人。”
“我也吓到了。”秦十月一声轻叹,将烟掸了掸,几粒带着火光的烟灰掉落,“谁想得到那男人会对这种活动感兴趣。”
“是莫欧陆带他来的。”
栗烟在台上时就看到一脸痴汉的莫欧陆,便什么都明白了。
扶额一声叹,完全是不可抗力因素啊。
“那怎么办?不然我今晚把钱结给你,之后就不跳了?”秦十月打量她。
栗烟垂眸想了想,其实今晚伪装得很好,台下宾客没人看出是她。
即便是最熟悉她的江清墨,也不可能在遮挡这么严密的情况下认出她。
否则,肯定就直接找上门来了。
她心里多少是抱一丝侥幸的,只要这五天都坚持躲在后面跳,应该能蒙混过去。
而且,她不相信那个大忙人会天天到场。
“看你的眼神,是不打算放弃了?”
秦十月一笑,截断她的思绪,轻拍她肩头,“也好,我也不希望你退,刚才下台时,还意外地有挺多人问我穿红舞衣的是谁。”
栗烟突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跳得处处是漏洞,也有人喜欢吗?”
“大概是被你身材吸引住了,那身衣服很显小蛮腰啊。”
秦十月笑捏一把她的腰肢,掐灭烟转身走进化妆室,“就这样,我继续接待宾客了,你回去小心点,别让人看到脸。”
栗烟点点头,关门从小道溜走,避开了大门口的高峰期。
——
回到会场,舞曲散尽后,宾客们都走得差不多了,大厅空荡荡的一片。
只是,坐在首位的两桌还岿然未动。
莫欧陆打了个呵欠,伸懒腰起身,“看了美女,喝着好酒,今晚真满足——”
他看一眼旁边静默抽烟的男人,“你不走?晚上不是有工作吗?”
江清墨倚坐在小沙发里,头顶灯光在脸上打下一片阴影,衬得他五官愈发深邃刻骨。
不知怎的,莫欧陆总觉得他这表情神秘兮兮的。
“走了。”
便听低淡吐出两个字,随手拿了外套起身时,瞄了眼旁边的陆景焕,淡笑,“陆总还不走?”
“再喝一会儿。”陆景焕微抿一口酒,并没有起身的意思,十指轻搁在桌上,缓慢而有节奏地敲击,“今天的节目,江总觉得如何?”
“嗯?”
男人脚步微顿了顿,侧过身,视线清淡自他表情上掠过。
陆景焕微撑着下颌,一边饮酒一边淡笑,“那三个女孩都很不错吧,不知道有没有江总看上眼的?”
江清墨眸光微凝,不答反问,“陆总想说什么?”
“我倒是对那穿红裙子的女人挺感兴趣的。”陆景焕一边笑一边喝酒,分不清他是认真,或只是无心调侃。
“是么。”江清墨脚步定了下,旋即,步伐缓缓往回走,“陆总的心倒变得挺快。”
“那是陆景焕?”莫欧陆停下来等江清墨,顺便望一眼那男人的背影,“什么时候坐在我们旁边的,我都没发觉。”
“你一直盯着舞台看,当然没发觉。”江清墨从他身边走过,低敛着眼眉,步伐平静。
莫欧陆完全没放在心上,畅快一笑,“不管那么多了,怎么样,我的小琉琉唱得很不错吧?我每次来雅宴都要点她唱歌的。”
男人没回答,单手抄兜,往停车场的方向走切,“演出那四个人,你都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