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焕笑了，满脸真实的愉悦感，“看来是闹不和了。”
江清墨听出他语气里的不对，低淡扫一眼，带着敌意，“陆总对我们的事很感兴趣？”
“是啊，”陆景焕悠悠缓缓晃着杯中的浊酒，眸底淌过一丝暖柔，“我向来最喜欢野猫。”
对栗烟的兴趣，竟在江清墨面前直言不讳。
男人搁在桌上的十指微攥了下，表情不动声色地绷起。
刹那间，他平淡表情里的冷意仿佛要破壁而出。
像是故意与他抬杠，江清墨低沉道，“不是谁都喜欢得起的。”
“那不一定，我有信心。”
陆景焕故意挑衅似的侧眸睨他，温温淡淡，“可以吧，江总？”
江清墨不再看他，像迫不及待要结束这段对话，“随意。”
虽表面装作若无其事，但他那颗心脏，却莫名变得烦躁起来。
陆景焕勾唇淡笑，喝一口酒，也不再说话。
舞台上的灯光渐渐熄灭，场上彻底安静下来，随后身着西服的秦十月亲自上台担纲主持，满脸饱满的微笑——
“各位晚上好，很高兴各位能莅临雅宴的五岁生日会，今天各位消费满一万可以无限续杯，并且，欣赏到雅宴最新推出的歌舞团表演哦！”
场下一阵掌声雷动。
秦十月话音顿了顿，接着道，“那么，事不宜迟，让我们直接进入到大家最期待的歌舞团表演——”
她的话还没说完，尾音已被台下一群震耳欲聋的嘶吼和欢呼所淹没。
秦十月微笑了笑，视线一低就能看到江清墨的脸。
他低着那张逡冷不动的脸，漫不经心地喝着酒，关注点也不在舞台上，秦十月才稍微放下心。
只希望等下表演开始时，他也保持这副漫不经心的状态就好。
婉转的音乐慢慢淡入，便见一袭红衣纱裙飘上舞台，宛如天边的云霞，瞬时间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
栗烟率先背着威亚入场，她身姿婀娜，就像从壁画上飘出的仙，飞越过了整个大厅，再回到舞台的最后方。
场上立刻发出惊呼声，宾客一个个仰着脖子去瞧她，不断冲她挥手。
栗烟微淡敛首，笑意沁在眼中，冲他们逐一挥手，再飞回舞台。
此时此刻，其他三人也都到场就绪，随着陆琉徐缓柔美的歌声渐入，身后两个孩子罗裙飘飞，一曲古典舞悠扬而出。
陆琉作为雅宴的驻场歌手，名气一直不小。
此时她作为主唱站在舞台的最中央，月白长裙衬着苗条精细的身段，配上动听优雅的歌声，美得恍如隔世。
台下沸腾的声音一点点消散，逐渐便为安静的享受和沉沦……
莫欧陆沉醉在陆琉的歌声里，托着下巴，明明没喝多少酒，却已一副醉醺醺的傻样，“我的小琉琉，身材果然还是那么好，完全是女神啊——”
他回过头，满脸春意地去看男人，他却淡着神情、目光漠漠，好似什么都打动不了他的心意般。
“你能不能别绷着张脸？欣赏啊！懂得欣赏美吗？”
莫欧陆激动地捉住他的手腕，被他淡漠地抚开，一副少碰我的表情。
“怎么样，你喜欢哪个？”莫欧陆却凑过去，贼兮兮地眯眼瞧他。
江清墨喝了口酒，嗓音微哑，“我喜欢你离我远点。”
“切，那你不许喜欢我的小琉琉。”
莫欧陆警告他一句，又一副没正形的模样，“我看在天上飞那个红衣姑娘身材挺不错，瞧那小蛮腰细得，应该是你喜欢的类型。”
江清墨沉默不语，抱着手臂，淡淡望向站在队伍最后的一袭红衣。
看不清那张脸，只能望见那纤细雪白的腰一晃一晃，在鲜红色映衬下更为婀娜。
他静然闭了下眼眸，又抿了口酒，回头望向旁边的陆景焕。
他虽没其他宾客那么疯狂，但也看得兴致正浓，薄唇勾着深不可测的微笑。
江清墨静静扫开视线。
继续饮一口酒。
栗烟作为重点保护对象，威亚将她带到队伍的最后。
双层的红纱拂面，隔着前面三个人，也只能隐约看到她的身姿。
除非仔细趴到舞台上看，否则一定看不清她的脸。
她方才在排练室里，临时抱佛脚地学了几下舞姿，跳得没那么专业，但也算流畅地跳了下来。
只是，当她视线下意识往宾客席落去，突然间，一张熟悉的俊颜刺入眼帘。
她吓得脚下一滑，差点被舞鞋给绊倒。
连忙别开视线，下意识用红纱再将自己的脸覆盖住——
江、江清墨！
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十月姐不是说，江清墨从不屑参与这种风月活动吗？
栗烟一颗心胡乱在胸口乱撞，即便蒙着面纱，也觉脸上宛如刀割，火辣辣的一片热。
但幸好，他只是在埋头喝酒，表情也丝毫漠不关心，应该是完全没发现她。
她绷着紧张的情绪，原本还算熟练的舞蹈，一下就凌乱了起来，完全跟不上前面陆璃与陆霜的舞蹈，再加上她一身红舞衣十分明显，倒是很快引起了莫欧陆的注意。
“诶你看，那个穿红衣服跳舞的，是不是跟别人跳得都不一样啊？”莫欧陆拍拍身旁男人的肩膀，往栗烟的方向指。
江清墨下意识抬头时，栗烟匆忙别开视线，心脏瞬间漏了一拍。
好险。
差点就对视上了，幸好她反应的快。
男人浅薄地瞄一眼，很快将视线淡开，漫不经心翻着菜单，“临时抓来的吧，原本歌舞团不是只招那三人么？”
莫欧陆眼睛放出发现同类一样的光，笑戳他肩膀，“哟，你打哪知道的？你小子，原来也在偷偷关注这件事啊！”
江清墨淡淡合上菜单，平静又吸了口烟，轻掸烟灰，“门口海报一个月前不就立着了，当时海报上只有那三人。”
“倒也是，老秦何必要抓一个完全不懂跳舞的打乱氛围呢，真奇怪。”莫欧陆点点头，又一口烈酒喝下去。
江清墨沉默不言，低低凝视指间袅袅上升的青白烟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