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雅宴呢?”江清墨提醒到了她。
那是她辛苦了十年创造出的结晶,是助她走到现在这步辉煌的重要基石。
秦十月和雅宴的名号已经紧紧联系在一起了,如若秦十月倒台,那么,雅宴这家夜店势必也会彻底消失在榕城。
除了秦十月,榕城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能将雅宴的名号做得那么响,就连江清墨也不敢打这个包票。
“我正要和你说呢,今天中午,我的秘书会去约栗烟面谈。我在雅宴这十几年来的所有股份、权利、职位都转让给她。”
这话一出,顿时让屋内两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惊愕住。
莫欧陆表现得尤为惊讶,一双黑眼睛睁得浑圆,满是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你说什么?你这女人也太乱来了吧?!”
江清墨眉眼间划过深深的意外,但很快平复,薄唇抿紧,一副肃穆的神色凝视着她:“你这也是向她赎罪的方式?”
“是啊,但,毁了一个小女孩的一生,总是让我觉得很亏欠。”
秦十月紧紧交缠着自己发抖的双手,低颤着声音道。
这家店是她耗费了半辈子的苦心,所打拼下的结果,说送就送,心里当然是有不舍。
但,她再多不舍也不能表现出来。
接了苏艺的那个电话后,一晚上的深思熟虑,她决定自首,对自己过去的错误求得一个交代和赎罪。
这已是她对苏艺和栗烟所能做的最大的补偿,而至于陆行之……她对陆行之的补偿,已经通过情债给抵上了。
所以,总体算下来,她只要判下这个罪行,就一身轻松,再也不欠谁的。
至于出狱之后的事,以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反正这么多年,她也是一人漂流着孤独着走来的,也不怕从头走一遭。
江清墨起身离开后,出去点了支烟,跟莫欧陆对抽着,二人都有心事,但彼此都不说,沉默相对。
“把雅宴的总裁权交给栗烟,真亏那女人想得出来的。”
莫欧陆咬着香烟含糊着道,摇了摇头,“你要不要去找你家小女人,先提前打个预防针?我怕她突然知道自己要接下这么大的企业,会吓得走不动路。”
江清墨却斜瞟了他一眼,“她承受能力比你想象中强。”
“呼,是么。”
莫欧陆轻嗤了声,面带嘲讽的笑,手肘拱拱他,“我听说你跟她又闹脾气了?你家里来了个小辣椒一样的女孩,把栗烟给气走了?”
一提起那个饶人的下野奈奈,男人的脸整个就立刻黑了下来,疏离又凉薄的目光从他脸上划开一道口子。
莫欧陆却不依不饶,继续地在他枪口上乱撞:“看不出来嘛,你小子也喜欢鲜嫩的,果然应了那句话:男人都一个样。”
他话音还未落,江清墨一记肘击已经砸了过去,精准无误地落在莫欧陆肋骨下方的位置,他最吃痛的地方。
已经熟练得让人心疼了。
莫欧陆痛着却笑出声来:“嘶——没有就没有嘛,打得真狠。”
江清墨不理睬他,掸了掸指尖的香烟,开始向他讨教起来:“对那种天天黏着你的女孩,你怎么处理?”
“天天缠着你,你不喜欢人家?”莫欧陆一副探究又坏意的视线。
江清墨根本都懒得回答,直接抬起手肘,冷着脸,作势又要砸他的右肋骨位置。
莫欧陆立刻收起那副嬉笑的嘴脸,一本正经地道:“这种女孩嘛,却是难对付,你跟她说你们之间没可能,她却非要相信自己个人魅力无敌,非要缠着你,直到你为她动心为止。”
“嗯。”男人点着头,完全认同他的话,下野奈奈就是这种女人。
莫欧陆薄唇角勾起一抹邪笑,掌心在他肩膀上压了压:“对这种女孩啊,只有一种办法——”
他俯低身凑近在男人的耳边:“你不如把她介绍给我?”
“滚!”
江清墨一脚直接踹在他屁股上,冷笑着转身离开,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这混账身上。
——
当天中午,栗烟坐在咖啡厅里接到这个消息时,是二度被震惊到了。
第一次是被秦十月入狱所震惊,第二次,便是得知自己莫名其妙就要接手雅宴这家公司了。
“不,你们先稍等一下……”
栗烟差点把咖啡泼洒在桌子上,花了有几分钟稳住心神,然后深深吸气,道,“你再说一遍?”
秦十月的两位助理面面相觑一眼,再将刚才的话重述了一遍。
又生怕她不同意,又红着眼睛,动情地补了一句,“栗小姐……我们雅宴十几年的老员工,付出了很多心血在这家企业上,实在不愿意看到它就这样衰弱下去,所以,才特地来拜托您。”
“可是,我没有管理公司的经验啊,而且,为什么秦十月突然要把那么大的一个担子交给我?”栗烟满腹不解和疑问。
她根本还没把秦十月怎么就莫名其妙入狱的事情理明白,现在,又突然跳出来一个叫“雅宴”的大摊子要她收拾。
“这是秦总的决定,我们也不知道缘由。现在她被关在警局里,也见不到她。”二人面露为难地这样表示。
“那我亲自去见她,把话都问个清楚。”栗烟旋即决定起身,连咖啡也不喝了,拎包便要走。
开什么玩笑?
以她对秦十月的了解,她那么多年的心血,怎么可能说转让就转让?
这其中一定有原因,她必须要弄清楚了,再考虑接不接手的问题。
栗烟一路打车来到了莫欧陆所在的警局,正巧此刻,江清墨还没有离开。
他还留在那,跟莫欧陆商讨着其他零碎的事情,两个人一交谈起来就没完没了。
直到栗烟走进来时,江清墨开口一半的话,瞬间定格住,握着茶杯的右手也一下顿住。
二人的视线,猝不及防间一下交汇住。
栗烟心脏骤然拍数一漏。
脑海之中,浮现出二人先前冷战纷争的种种,想起他跟那个女人在酒店里一同出现,栗烟眸光之中下意识流露出的温意,骤间荡然无存。
她率先别开视线,清漠得如蜻蜓点水,不带半点留恋的意味,转过脑袋四处环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