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景焕身形微靠在墙边，低低地喘着气息，稍微缓解了一下疼痛感。
然后，抬起宛如凝冰一样的眼眸，紧紧地盯着她，“陆琉，我早就说过，收起你那点不该有的心思。”
陆琉微眯眼眸，睨着男人的眼睛，闪着一丝坚定感：“你也知道，我从来不是个爱听家人话的人。我去独自去雅宴，去榕城，这些事，也从没征得过谁的同意。”
陆景焕微转过身，带着淤青的唇角冷然抿起。
的确，他所从小认识到大的陆琉，不像外表那样温婉乖柔。
她是个有自己思想的孩子，很清楚未来想做什么，从不受他人的约束。
也正因如此，陆家这三个孩子里，陆行之最不喜欢的就是这个大女儿。
“那随你的便。”陆景焕坚持没让她搀扶，扶着墙壁往外走。
掌心的血迹，顿时在凹凸不平的墙面上留下红迹。
陆琉咬着苍白的嘴唇，忍住心疼，在后面慢慢地跟着他。
天已经完全黑了。
陆琉在下来找他前，已经提前通知了家庭医生候着。
此刻，一身大褂的医生，正皱着眉头为他清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
虽然打得都不深，但渗出的血迹让人看着心寒。
……
栗烟往前跑了没几步，便被男人从后面一把抓住。
两个像小孩一样在黑暗的街道上你追我赶，四处安静得出奇，就听两人调笑的声音时不时回荡在街道上。
“你到底打算带我去哪啊？”栗烟像小偷一样，被男人将两条胳膊别在身后，以一个奇怪的姿势往前走。
“不许再跑了。”男人抿着薄唇，嘴角的笑意却很真实，他玩得像个大男孩一样，额头上泛着薄汗，跑到呼吸微喘，漆黑的眼眸却很明朗灿烂。
栗烟一边往前走，一边悄悄地打量他。
这还是第一次，她看到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卸下了工作的繁重与负担，就跟她这样无忧无虑地在小街道上嬉戏追逐着。
很像回到了小时候，没有电视和手机的年代，一放学就在巷子里，街道上，你追我赶的就忘记了时间。
江清墨挽着她手臂，往前拐了个弯，栗烟面露好奇，越往前走，越觉得这条路很熟悉。
当她站在学校门前时，才猛然回神——
这不是她的学校吗？
“你怎么带我走到这来了？”栗烟惊喜地看着他。
“觉得怀念吗？”江清墨捏了捏她的手背，温声问。
走到校园区，人逐渐多了起来，尤其是晚上出来逛夜市的学生们，总三三两两地从身后走过。
她跟江清墨两人手牵着手往校园里走，跟旁边的学生比起来，也完全没什么违和感。
栗烟摇了摇头，狡黠地眨了眨眼睛，故意调侃道：“你忘了，我也就前年才毕业而已。倒是你，应该已经距离大学时代很长时间了吧。”
江清墨轻哼一声，手臂忽然将她往身边拉近，手掌紧贴着她细柔的腰肢，指尖抵着她很怕痒的那处地方。
“我错了我错了。”
栗烟最受不了腰上那块，立刻笑着服软，“我不该嫌你老。”
这男人对年龄也挺在意的，一踩就是雷区。
他们走进学校，正值深春，晚风微微的凉感，却抵挡不住树枝和花丛间淡香的味道，好闻极了。
来到她的学校，栗烟就成了导航了。
她牵着男人的手，反客为主地领他向前走。
时隔两年多，这条通往宿舍和教学楼的路，她还是熟悉得很。
栗烟一边走，一边兴致勃勃地与他聊起来，“你知道吗，我们学校有一个特别大的花卉公园，一到春天就开满了各种花，只可惜，在我大二的时候就关了，你猜为什么？”
江清墨爱听她说话，尤其，是听到那段他不曾涉足的过去，便显得更有耐心：“为什么？”
栗烟挑了挑眼梢，向他揭露答案：”“有个毕业的学长为了跟他女朋友求婚，把花卉的花都摘了，此后，就再也不敢开放给学生了。你说，这人夸不夸张？”
“不夸张。”
江清墨低沉着声音，似未经过思考般，这样回答她，“不要低估一个男人对心爱女人求婚的情意，仪式感不仅是对女人重要，对男人而言也一样。“
栗烟闻言，忍不住抬头对视着他。
从他嘴里听到这番话，怎么觉得胸膛里暖洋洋的。
她忍不住就这样脱口问出来了：“那以后，我们会有这样的仪式感吗？”
问完话，自己还不安地狂眨了几下眼睛，这是她紧张的表现。
毕竟从前在一起时，她根本都不敢提“太太”或“结婚”这些字眼。因为知道自己与他身份的云泥之差。
但现在……
希望不是她的错觉。他们之间，确实和以前不一样了。
面前的男人有了温度，有了感情，对她的眼神不再冷冰冰。
江清墨停了下脚步，黑眸凝起一丝淡淡宠溺的笑：“你觉得呢？”
“……我怎么知道，不过，我们离结婚还有点太远了吧。”栗烟撅了撅小嘴，不想让自己表现得像急于结婚的那样。
“远吗？我们已经在一起两年了。”他紧了紧她的手，温热的力道，隐隐在期待和示意着什么。
栗烟别开视线，却没有顺着他的话往下说，“话虽如此，但我今年才23岁，事业还没发展起来……”
她虽然也想很快有一个自己的家，但又不想让自己年纪轻轻就葬送在豪门婚烟里。
而且，结了婚的女明星，在事业发展上也不讨好，更别说是她这种，在娱乐圈忽上忽下、漂浮不定的地位。
“嗯。”
江清墨却突而笑了下，掩饰下眼角流出的淡淡失落，他掌心在她发丝间拂了下，“那等你准备好了，我们就结婚。”
但，他此刻的感受，就好像是自己求了婚被拒绝一样。
总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两人沿着学校的紫藤花长廊走着，晚风轻拂过便有一阵阵清香。
不少女同学三三两两从身边经过，纷纷忍不住回头，往他们方向看去——
“是不是哪个明星呀？”
“不知道哎，天太黑了看不清。”
“这么有男人味，肯定是哪个系的学长吧。”
“要不，你去要个电话？”
栗烟倒是没察觉到，直到身后一道弱弱的女孩声音传来，她跟江清墨才打断了聊着的话题，回头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