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再睡会。”她往床上一躺,顺势将被子盖上,遮住脸颊,闷闷地道。
正这时,薄止渟从门外进来,上身皮衣约束着削瘦的身材,脖子上挂着个听诊器,完全不像个医生。
“哦?醒了?”薄止渟从口袋里摸出一根体温计,交给江清墨,“给她测下看看退烧了没。”
男人接过,俯身在那团被子上拍了拍,温声道,“测体温。”
栗烟轻轻哦了声,坐起身,将体温计夹在腋下,抬头对薄止渟点头示意。
薄止渟双手揣兜,对她温淡一笑,尔后,手指指了下床头的药盒,“每天饭前三次,这个别忘记了。”
“好。”栗烟没什么精神地点点头,她就算记不得,江清墨也会逼着她每天吃。
“对了,”薄止渟转身,手掌轻拍下男人的肩头,沉声道,“你是不是很久没跟老头联系了?他下午打电话给我,要你今晚过去一趟。”
男人眸光微凝,划过一丝不耐烦的气息,“他找我干什么?”
听到江业洵的名字时,栗烟身板也微颤了下,捧着茶杯喝茶时,略感不安地呛了下。
她没忘记那天晚上,拳拳到身上的疼痛,像噩梦一样随着江业洵的名字被牵扯出来。
而现在,江清墨似也没再继续调查。不知道是他没调查出什么,还是……查到了是江业洵所为,却选择镇压下来。
不管是哪种结果,事情没有闹大便是万幸。
“不知道。我听说苏雪然最近拿下了一个中日合作的重头戏,以老头子的喜好,估计是要开什么庆功宴吧。”
薄止渟微微俯身,接过栗烟递给他的体温计,“38度1,比上午刚送来时好多了。”
江清墨微微沉凝着脸色,背贴墙壁,并未说话。
栗烟看得出他很不想去,但江业洵的要求,他很少拒绝。
大概是他还顾及着父子情谊在,所以一直对江业洵百依百顺吧。跟她和栗家的情况,也有类似之处。
“那我再睡会。”栗烟倒是很解人意地躺下,将被子盖到脖子处,淡淡地开口,“你要忙就去忙好了,我在这安全得很,也不用你一直盯着。”
男人合上电脑,修长的双手交叠搁在上面,静淡地笑,“江业洵让我去跟苏雪然吃饭,你倒是心宽。”
栗烟往被子里闷了闷,故作不在意地哼一声,“吃饭就吃饭,又不是去结婚。”
男人“嗯”了声,继续逗她,“有可能今晚都不回来了。”
女人蠕了蠕身子,有点不高兴地皱起眉毛,但她自己却未察觉到。
然后,她继续嘴硬着,“那不回来就不回来。”
江清墨一笑,听她委屈又不高兴的口吻,心都软了,“那我如果被灌醉了,被强睡了怎么办?”
“你烦不烦,爱去不去!”栗烟终于忍不住坐起来,一个枕头砸在他身上,红着眼睛委屈兮兮的。
这男人真讨厌,总有办法捏着她的软肋不放。
江清墨忍不住露出一丝淡笑,这才像平常的栗烟。爱闹爱叫、胡搅蛮缠,对他的占有欲旺盛至极,偏偏他就爱极了她这副性格。
男人坐在床头摸摸她的头发,一副诱哄的语气,“吃过饭就回来。”
“那你别喝酒?”栗烟垂着眼睫毛点点头,不得不承认她是不舒服。
毕竟是前妻,毕竟是有过最亲的关系,她不相信江清墨心里没有苏雪然的一席之地。
但她此刻没有什么立场表达不满,那是他的家族、属于他的世界。
栗烟知道,自己在未得到那个名真言顺的关系、彻底进入他的生活之前,说白了,也只是一个旁观者。
“好,不喝。”男人温柔地摇头,“不让他们可乘之机。”
栗烟嗯一声,手指揪了揪他的领结,“那你去吧。”
江清墨还赖着不动,食指轻点了点脸颊,“不给我个临别吻?”
看着俩人你腻我腻,小别胜新婚的夫妻一样,薄止渟忍不住低笑,悄悄转身出去,带上房门。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时,栗烟才抿抿唇,扶着他的肩膀,抬头对他的脸吻了上去。
浅浅的一下掠过,蜻蜓点水般地,江清墨却并不满足,眸光染热,握着她的肩膀,俯身对她的唇瓣吻了下去。
这股炙热的气息覆上来,让栗烟彻底懵着,大脑一片空白,任他不断侵略挑拨,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在那片温柔攻势下,推着胸膛的手慢慢放下,变成紧紧抱住他的腰,就像一对交颈的鸳鸯,如痴如醉。
这气氛愈发热烈浓厚,男人很适时地将其打断,额头轻抵着女人的前额,看她在自己怀里低细地喘息,有种恨不得想把她压在病床上的冲动。
栗烟咬着唇角,鼻腔内混着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低低地道,“你这样会传染的……”
男人毫无顾忌地一笑,“传染的话,那就换你照顾我?”
“我才不照顾你。”栗烟轻轻呸了一声,松开他的腰,躺下去翻身对着他,“谁爱照顾谁照顾。”
江清墨脸色微沉,把她从床上拎起来,摁在自己膝盖上,逼她直视着自己,“你再说一遍,嗯?”
这女人的嘴真是,想听点好听的话都那么难。
栗烟笑了声,不依他,江清墨就故意挠她的腰,弄得她连连乱叫,“别……别闹了。”
“喂喂喂,你们俩也注意点形象好伐?”
房门突然被敲了敲,薄止渟显然是听到了不该听的声音,边笑边骂,“江清墨,你这老禽兽别在我的病房里兽性大发好吧。”
栗烟立马安静下来,捂了嘴偷笑,连忙从江清墨腿上爬开,“真的别闹了,你快去吧。”
“嗯。”男人也闹够了,理一下褶皱的衬衫,将领带扶正,完全跟刚才玩闹的模样判若两人。
栗烟趴在床上托下巴看他,啧啧地摇摇头,所谓衣冠禽兽,就是非江清墨莫属了吧。
江清墨披上外衣,转身一出门,就对上薄止渟一双别有深意的视线。
“干什么?”他恢复往常的冷淡,将房门从身后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