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烟无奈一笑,环顾四周,才发现只来了这三人而已。
“表哥他路上堵车了,晚点到。”
陆琉转身叮嘱服务生可以上菜了,再回头,瞪向你追我打的二人,厉声道,“都给我安静点,上桌吃饭了!”
还是姐姐的话比较管用,顿时,场面安静了下来。
陆霜轻嗤一声,抄着口袋慢悠悠上桌坐下,低头开始打switch游戏机。
正打得专心致志,突然,耳边凑近一道柔恬的女声,“这是什么游戏?”
“啊!”
陆霜吓得手一抖,游戏机差点掉在地上。
少年怔怔抬头,恰就对上女人好奇贴近的视线。她的眼睛又大又亮,睫毛浓郁修长。
就算这么近距离地看,也挑不出五官上的半点毛病。
陆霜不安地往旁边挪了下,“你靠我那么近干嘛!”
“抱歉,我之前看过剧组的工作人员也玩过这个。”栗烟弯了弯眉毛,淡妆的脸庞平铺开干净而澄澈的笑意,让陆霜脸颊又是一红。
他索性关上游戏机,收进包里,就是不看栗烟,“没什么,无聊才打的。”
陆璃双手托着下巴,坐在对面盯着二人,啧啧感叹,“现实版的狐狸精呀,连陆霜都脸红了,羞羞哦。“
“你闭嘴。”少年投过去一道警告的视线,耳根子的的确确是热的,他转头瞪向陆琉,语气很不善,“为什么这个女人也来了?先前都没通知过我。”
“我让栗烟来的,不让她看着你们这俩个闹事鬼,我怕我会累死。”
陆琉微瞪他一眼以示警告,尔后略感倦怠地道:“都别闹了,饭菜上来了。”
包厢门缓缓打开,服务生端菜上桌后,这才发现,身后跟着两道颀冷的身影。
陆琉看清为首的男人,脸上顿时绽开淡笑:“啊,来了。”
“大表哥来啦!”陆璃兴奋从椅子上跳起来,冲他挥挥手。
陆景焕到得极其低调,径直步入。
对她们的热情,只是微许颔首,俊颜上连一丝笑意都没有。
陆琉嘴角的笑容也僵了僵,有点不知所以然——
怎么感觉,他好像心情不好的样子?
男人往主位上走时,恰好经过栗烟身旁,淡淡给她一记意味深长的视线。
“哥,你干嘛阴沉着张脸?”
陆璃就正好坐在他旁边,撒娇般晃着他的手臂。
“累了而已。”
男人对妹妹说话时,声音还是温柔的,但神绪依旧清冷。
栗烟假借看手机,偷摸打量着他。
的确,感觉这男人今天的心情似乎异常阴郁。
陆琉连忙将转盘往他面前转,关切地道:“累了就快吃饭吧,正好菜才上来。”
男人解了下领带,面目覆着一层淡淡的疲倦,也没心情去看碗里的饭菜,而是将视线刺向对面的栗烟。
“你怎么会来?”陆景焕单手静静撑着下颌,是对着她说着,眼尾弯起一抹淡笑。
栗烟将手里的西瓜汁放下,淡然拭了下唇角,语气和先前对陆家三个孩子完全不同,“来蹭饭的,打扰了。”
“不打扰。”
男人低笑,唇角微弯着,若有若无的危险,“你能主动靠近我,我很高兴。”
话一出,饭桌上几个人的表情都变了。
栗烟浑身都冒起鸡皮疙瘩,索性直接无视。
就知道跟这男人见面,肯定会说一通骚话,他也就嘴皮子功夫比较溜了。
一旁,陆璃抚着胳膊,冲他皱皱眉,娇滴滴地,“噫——表哥你在说什么呀。”
“恶心死了。”陆霜低头吃饭,冷嗤了声。
而唯一怔着的是陆琉,她眼神闪过丝空洞,下意识抬头看一眼男人若无其事的侧颜,再看看对面漫不经心的栗烟,手中的筷子微微攥紧了些。
“只不过,栗小姐来我这儿,有想过后果吗?”男人优雅地挥动刀叉,慢悠悠抬起视线,慵然带笑地凝视她,那神情,就像在看一只鲜美无比的猎物。
栗烟微怔,着实被他那从对面刺来的目光给吓住了。
陆景焕淡然一笑,冲门口待命的应天做了个手势,道,“忘记通知你们,今天我也有个客人,就在门口等着。”
应天得令后,转身开门。
男人沉冷的气息闯入房间时,顿然掀起一片惊愕。
栗烟整个人几乎呆滞在原处,完全控制不住讶异的表情。
江清墨步伐沉静稳重地走入房间,并未惊异于屋内的人数。但在一眼掠过去,认出坐在侧位的栗烟时,眸中忽而划过一丝意外。
“欢迎。”
陆景焕自众人惊讶的神情之中,微笑起身,俨然已经掌控了饭局的大氛围。
江清墨是赢了他这一局,但那又如何呢?
看到栗烟出现在自己的家宴上,他这副不知所然、错愕又不悦的神情交织在一起,着实有趣极了。
“江总,还不快落座?”陆景焕特地指了下栗烟对面的位置。
他脸上的笑意,分明是故意让二人看着对方的脸吃饭。
这男人……
栗烟咬紧牙关,抬眸瞪了眼陆景焕,十指攥着桌布,心跳太快,捶得胸口疼。
陆璃倒是一见到帅哥,就挪不开眼神,轻捧着下巴看向他,“帅哥,你叫什么名字?”
江清墨坐下后始终陷着沉寂,没有动筷,也没回答陆璃的话。
而是微侧过脸,视线别具深意地看向陆景焕,冷嘲一声,“怎么没听陆总说,这是你的家宴?”
“家宴算不上,只是请家里的孩子们在榕城吃顿饭而已。”陆景焕笑吟吟地为他倒了杯酒,语气松散而闲适,“当然,栗小姐是我的熟人,所以也来了。”
男人眼皮凉薄地掀了下,一眼瞥向栗烟,“熟人?”
那女人装作听不见地低头吃饭,竟然夹着她最不爱吃的芹菜往嘴里送。
原本,他已接受她和陆景焕一夜情的事,却没想到,他们的关系原来这么密切,连家宴都一起用。
江清墨五指分明,冷沉扣着酒杯,低头抿了口,苦涩辛辣的味道逐渐散开。
他想起放河灯那晚,她在车上,态度冷冰冰的那些话——
“你不要再问了。”
“我有想过怎么开口,但最后都觉得,没那个必要了。”
“你不相信,我也没辙。”
明明是有预兆的吧,她对他的这些疏离、冷漠与隔阂,早就预示着她跟陆景焕之间不正常的关系了。
是他发现得太迟,以为她一时是自己的,便能一直拥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