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审的观众全部站了起来。
庄严而肃穆。
法官手拿一张A4纸,大声朗读着上面关于周梅的罪状。
听审的观众在法官朗读期间,再也保持不了冷静,纷纷要求枪决周梅。
最终,法官开口道:“周梅的行为极度恶劣,给社会造成不可估计的影响。破坏社会的繁荣与稳定。因此,夏国皇室和陪审团决议,于1873年7月16日对周梅实施枪决。”
那些受害人的家属听到这一消息,泪流满面。
而周梅却无动于衷。
她的嘴角,甚至还挂着嘲讽的笑容。
法官看向周梅,“周梅,出于人道主义,你对此次判决有什么异议?”
周梅转头,环视身后对她怒目而视的众人。
而后,她低头伏在话筒旁,轻轻开口道:“你们错了。”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我们错了?
众人对周梅怒目而视。
你这个可恶至极,邪恶至极的无耻罪犯,还有脸说我们错了?
你怎么敢?
你凭什么说这样的话!
众人的情绪被周梅挑拨起来,纷纷开口质问和咒骂周梅。
法官见此,轻敲法锤,“肃静!”
而后,她看向周梅,“你有什么话想说?”
周梅癫狂地低声笑道:“我并不是犯罪,我只是在给予他们快乐。神不是教导众生,只有经历过痛苦,才能上天堂吗?”
她直视法官,带着些许蔑视,“再者,什么是犯罪?什么是罪?狼吃羊也是犯罪吗?弱肉强食也是犯罪吗?”
周梅又环视身后众人,“那如今的生存环境,岂不是说所有人都在犯罪?只不过你们的罪行在钢铁丛林里面,被西装革履的奢华所包裹起来而已,还美其名曰适者生存?”
她癫狂地笑着,不屑地看着所有人,“你们都是罪人,凭什么冠冕堂皇的审判我?就因为我用最原始,最直白的方式展现出来?就因为我没有用你们所熟悉的,常用的方式展现出来?”
“错了,都错了。”周梅勐拍桌子,“你们来审判我,谁来审判你们呢?”
她低声说道:“神会审判你们的。”
“诡辩。”法官肃穆而又庄重,“如果这就是你的遗言,那你可以离开了。”
两名特别行动小队的成员,押解着周梅走出隔间。
有几名受害人家属想冲上来打她,却被特别行动小队拦住。
周梅癫狂地笑着,一步一步向法庭门口走去。
走至门口,法官摘下了象征身份的帽子,叫住周梅。
周梅驻足,回头看向挺直腰板的法官。
法官开口道:“周梅,我现在仅代表我个人身份告诉你,律法是最低要求的道德底线,只要不触犯道德底线,那绝对不可能违法。而你恰恰是没有任何道德底线的人!不,你应该不配称为人。”
她手指受害人家属,“知道我们为什么会拦着他们吗?那是因为我们不希望让你这种人,来玷污他们内心的善良。”
法官继续看向周梅,“你所杀的人。有的努力奋斗,在女性所主导的社会中不断拼搏,只为了能给父母买一间两居室的房子。”
“有的情窦初开,和相恋女友结束长达数年的爱情长跑,准备组建自己的家庭,成为一名合格的父亲。”
“而那位,你认为滥交,被你剖去心脏的男人。他的父亲患有精神疾病。母亲肾脏衰弱,如今躺在医院,急需替换肾脏。高额的医药费让他奔波在不同的女人之间,只为了能凑齐挽救他母亲性命的费用。”
“有的,初为人父。年幼的孩子不断询问母亲,父亲去哪了?母亲只能流着泪对孩子们说,父亲去了非常遥远的地方。”
“有的刚刚毕业,正是心怀希望,一展羽翼之际,可未来却被你活生生扼杀。”
法官说着说着,双眼变得通红,在灯光的照耀下,仿佛有了一层水花,“我实在无法想象,一个人的恶能到如此地步。以浅薄的见识和一己私欲,肆意破坏别人本来幸福的生活。”
她怒气冲冲地手指周梅,“我问你。时至今日,难道你就没有过一丝悔意吗?”
周梅笑了笑,没有回答。
没有回答就已经是答桉了。
“无可救药!不可宽恕!”法官一拍桌子,“我恨不得亲手毙了你这个混蛋!”
周梅还是没有搭理她。
脸上始终挂着又是嘲讽又是不屑的笑容。
她再也不像之前那样憨厚的笑了。
这也许是周梅本来的面目。
她自以为是,骄傲到蔑视所有人的面目。
在步入法庭的那一刻。
周梅应该预料到了后果。
也对,犯下如此血腥而又邪恶的罪行。
我又怎么会有好下场呢?
周梅曾经无数次幻想过。
当自己面临审判的时候。
会如何呢?
会像那些纪录片里面的罪犯一样?
在哭泣中祈求众人的原谅?
会像那些被判处死刑的罪犯一样?
疯狂辱骂着所有人?
还是会像一些胆小的罪犯?
大小便失禁,瘫软在地上,连站都站不起来?
她幻想过很多这样的场面,也幻想过自己会是怎样的表现。
但那些幻想都是虚假的。
周梅从未想到自己会如此坦然面对。
也是。
如果我会像那些没用的家伙。
那我就不是周梅了。
只可惜,那个男孩……。
周梅迈步朝着法庭外走去,“我是周梅。”
周梅的嘴角微微上扬,“被所有人称为红衣恶魔的周梅。我只是让他们愉悦的见到神。”
“我告诉你!”法官在周梅的身后呵道:“我们夏国从来就不信仰所谓的神!你的神还审判不了我们!如果你信仰的神,胆敢触犯夏国律法。我们所有执法者会亲手送他下地狱,与你为伴!”
周梅没有回头。
厚重而又庄严的两扇黑色大门缓缓闭合。
周梅在特别行动小队的押送下,走出法院大门。
无数记者蜂拥而至。
“请问周梅女士,你有过为你的罪行而忏悔吗?”
“周梅女士,你是因为什么才步入犯罪的道路?”
“红衣恶魔,能回答一下,红衣代表的含义吗?”
“周梅女士,你现在后悔吗?”
“周梅女士,请问青海市法院的判决是什么?”
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周梅觉得有些吵闹。
持枪的特别行动小队成员推搡着人群,一点点往囚车上走。
周梅微微抬头望向阴沉的天空。
豆粒大小的雨珠不断打在她的脸上。
躲在法院屋檐下的小鸟被嘈杂的人群吓到。
扑棱着翅膀,从周梅的头顶飞过。
飞往下一个藏匿点。
众人慢慢安静下来,高举话筒,等待着周梅面向所有观众,说的最后一句话。
周梅眼神迷离地看着天空,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众人以为她接下来的话,会是忏悔,会是悔恨。
又或者是对死亡的恐惧。
但所有人都想错了。
周梅看了好一会,然后喃喃自语道:“好可惜,明年再也见不到美丽的玫瑰花了。”
她很喜欢红色。
因为周梅的父亲喜欢。
她喜欢玫瑰。
因为曾经的男朋友喜欢。
她喜欢杀人。
因为她自己喜欢。
给受害者穿红色衬衫,只是因为红色很漂亮。
和鲜血一样漂亮。
玫瑰花也是如此。
直到这一刻,周梅想到的依旧不是忏悔与悔恨。
而是可惜自己,看不到明年的玫瑰花。
这句回答,在情理之中,也在意料之外。
所有人都沉默了。
周梅这样的人。
不,她应该不能被称为人。
她就是彻彻底底的疯子。
没有感情,没有同理心的疯子!
“快点走!”特别行动小队成员有些不爽的推了她一下。
人群主动让开一条通往囚车的道路。
“下地狱吧!”人群中扔出一个塑料瓶,砸在周梅的头上,“混蛋!”
这仿佛是信号,许多人拿起手边的东西,砸向周梅。
“你早就该死了!”
“你TM的就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
面对砸来的东西,周梅没有丝毫躲避。
她带着嘲讽而又蔑视的笑容,从容不迫的走向囚车。
一块石子砸在她脑袋上,顿时将她砸得头破血流。
但周梅的步伐依旧慢条斯理,依然不紧不慢。
仿佛在享受最后的自由,被束缚住的自由。
也在呼吸最后一丝芬芳馥郁的空气。
周梅在众人的唾骂声中,走上了囚车。
在囚车即将关门的那一刻。
她转头露出残忍而又惊悚的微笑,朝众人挥手告别,“再见。”
囚车关上门,呼啸着驶离青海市法院。
男子病房内。
安昭听柳纤筠讲述着关于周梅的判决。
当听到周梅被判死刑,并且在一天后执行时。
安昭深深出了一口气。
这个给予他噩梦般记忆的疯子终于要死了。
昨晚,他可是做了一晚上的噩梦。
都是关于山中小屋和那个疯子。
虽然疯子被警察抓了。
但那些记忆始终像一块石头,死死压着他的内心。
压得他几乎都要透不过气来。
可他当听说周梅要被执行死型时。
压住内心的石头这才消失的无影无踪。
整个人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昨夜,安昭并没有睡好。
在柳纤筠的讲述声中,安昭沉沉睡去。
这次,睡梦中的安昭,露出了浅浅的笑容。
“砰—!”
病房门被一脚踢开。
摄影师拎着大包小包的水果走了进来,“我来看你了!”
柳纤筠立刻对她怒目而视,“小声点!”
安昭昨晚做了好几次噩梦,她可注意到了。
现在他好不容易能睡个安稳觉。
柳纤筠可不希望有人打搅到安昭。
“噢,好。”摄影师在柳纤筠的眼神威胁下,放低了声音。
她蹑手蹑脚地走到赵瀚的病床前,将带来的东西放到赵瀚的病床上。
“你怎么来了?”赵瀚微微坐起身,“那医生不是给你挂的精神科吗?怎么把你放出来了?”
“嘿。我是被窝里面放屁,能文能武。这能难倒我?”摄影师伸出手,“东西给我。”
赵瀚奇怪道:“什么东西?”
“啧。”摄影师看了睡梦中的安昭一眼,“采…。”
赵瀚立刻捂住摄影师的嘴,“出去说。”
摄影师点头示意明白。
而后,她和赵瀚走出病房。
柳纤筠看着像做贼的两人,都囔道:“神神秘秘的。”
两人走出病房。
赵瀚刚找个位置坐下,摄影师便猴急的朝他伸出手,“快把东西给我,郑主任都催了一天了。”
“没有怎么给你?”赵瀚白了她一眼。
摄影师想要什么,赵瀚心知肚明。
无非是想拿采访的录像跟上面邀功请赏。
可那个叫柳纤筠的警察一直陪在瘸子身边。
对了,他已经不瘸了。应该叫他安昭。
柳纤筠一直陪在安昭身边。
就算赵瀚想要做采访,也得能找到机会。
“这么说,你昨晚啥也没干?”摄影师蹭一下站起来,“你干什么吃的?”
“嘿!”赵瀚不甘示弱,也站了起来,“你还教训起我来了?想以下克上啊?”
听到这,摄影师立刻换了个笑脸,拉着赵瀚坐了下去,“我这不是担心你嘛。”
赵瀚哼哼了两句,“担心我?恐怕是担心你自己的前途吧。”
“这话说的。十月孕妇上厕所,生分了。咱俩可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摄影师给赵瀚捏了捏肩,“你可要抓点紧。时间不等人呐。你昨天没在,姓钱的可没消停。他走关系,约了青海市警局的李屠,准备做一个独家专访。要是姓钱的成了,那台里可彻底没有你的地位了。”
“约了李屠?”赵瀚眉头紧锁,“确定?”
“嗯,我打听出来的。”摄影师拍了拍胸脯,“消息绝对可靠。”
赵瀚沉吟道:“那我得快点,这蛋糕可不能让姓钱的吃咯。”
“没错。”摄影师用手拍了拍赵瀚的肩膀,“咱俩的幸福生活全靠你了。”
说完,她语气一转,“对了,郑主任找你一天了,你怎么不接电话?”
赵瀚急了,“郑主任找我?你怎么不早说?”
“我以为你知道啊,只是不想接那个瘪犊子的电话。”
“我没带充电器,我怎么接?”赵瀚朝着摄影师伸出手,“把手机给我。”
摄影师将手机交给赵瀚,并且告诉赵瀚密码。
赵瀚一打开,映入眼帘的是没有关闭后台的涩涩网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