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邪界,一个由六界邪念造就的空间,善恶杂乱,
星邪界分四处,北离大陆,南尚城,远西水族,远东火族。
生存于星邪界的邪灵居住于地域辽阔的北离大陆,亦有星邪术高超的邪灵居于北离大陆南方边界的幻城——南尚城。
至于极西极东之地,非邪灵占据。远东由火族魔灵掌管,远西被水族妖灵掌控。邪灵不到这两处去,一是距离甚远,二是自古无太多往来,似达成默契,都不会轻易干扰。
北离大陆以灵力值为尊,灵力境界高者备受尊敬,灵力境界极低甚至未有灵力者只配生活在最底层,受其他邪灵差使。
邪灵修炼星邪术提升灵力值,灵力值分六种境界,由下往上依次为:篁圭、坤菍、华丹、关磨、蜃晔、至达。此六种境界又分三界,为低界,中界,高界。只有到达了高界,才有可能突破至下一境界。
北离宫位于北离大陆中央,以之为圆心,方圆万里分布着48部。各部修炼的星邪术种类不同,部长皆为各部灵力修为最高者。整个星邪界,灵力值最高者当属居于北离宫的星邪君。
而灵力值高的邪灵可以窥探出比自己低界的邪灵的灵力值,算不上窥探,因为只消一眼,那邪灵的境界便了然于心。
昨夜,李福儿想着从师傅那听来的关于星邪界的事,终是睡着了,彻底合上眼之前,他仿佛看到一道金光悬在屋梁,抵不住睡意,他闭上眼睡了过去,没去管它。
翌日,他们再次登上了万花峰,48位部长合力召出封印结界,彼时,两盏暗淡的烛灯从星宿棺南北两侧缓缓升起,他们也渐渐收了些灵力。
这次,不等元老主持,李福儿提脚踏着雪地跑到南侧的血灯前,淡定地立在那儿。
他先尚囡囡一步去到南侧,旁的邪灵并没有看出他在搞什么名堂,她走到他身边后才淡淡开口,“你该站在星宿棺北侧。”
李福儿一脸豁然,嘿嘿地笑着,“我不识方向,若不是你提醒,我还自顾自地以为这儿是北侧,原来北侧在对面,我这就过去。”不给尚囡囡反应的时间,他蹬着步子飞快跑到北侧。
不知为何,尚囡囡看着李福儿这般折腾,尤其是他那怪异的走姿,她竟笑了笑。
她笑,只因他着实将她逗乐了,然而,这其中也含着一丝讥笑:这不长不短的距离,瞬移就可,哪有邪灵像他这般不嫌麻烦来回跑动?
是有的,北离大陆底层邪灵的处境恶劣,灵力值极低或是没有灵力值的邪灵只能如此移动。
“不便再耽误时间了,大小姐,请速速滴血为印吧。”李福儿摧着尚囡囡。
朝他望去,他虽是一副极为正常的样子,可她心里隐隐不安,沉默着想了片刻,她道,“你不是着急证明自己是护星神使吗,我得先看着你滴血为印。”
“我先?”李福儿脸上险些冒出虚汗。
“不便再耽误时间了,护星神使,请速速滴血为印吧。”她用他的话回他。
此时万不能犹豫,李福儿二话不说,一脸轻松地划破手指,将血引入血灯。
屏息等待着,李福儿心想:天选之子,我来自天界,且是天帝亲派,我若不是天选之子,哼,不可能的。
一片寂然中,北侧血灯刹那通亮!
阵阵呼气声响起,这空旷死寂的雪地有了些声音,李福儿还没来得及庆幸地松口气,各部长便开始发出微弱的赞服的议论声。
李福儿环顾了一周,看着他们在那儿交头接耳,他甚是满意,洋洋得意地朝尚囡囡看去,只见她板着脸,显然不悦。
然而,目前封印一事是首要的,她也快速将自己的血引入血灯中。
部长们渐渐安静下来,静候着封印大典彻底完成。
然而,南侧血灯迟迟不亮,不仅是他们,尚囡囡也拧着眉毛死盯着血灯。
没一会儿,她刚准备上前一步探看南侧血灯的情况,那巴掌大的莲状灯托瞬时碎裂,一股强大的气流急速向外涌,没有丝毫防范的尚囡囡被震开,身体砸在雪地上。
不仅如此,随气流四处飞散开的碎片当中,有一片从尚囡囡脸颊划过。
吃力地支起身子,侧躺坐在雪地,尚囡囡只觉有湿润的液体顺着面部流下,随后,她亲眼看着洁白的雪地染上了自己的一滴滴鲜血。
顾不上疼,尚囡囡凝神,随后,竖起手指指向仍在流血的伤口,淡青色的光烟自她的手指头不断地流向那伤口。
急忙为自己止住了血,可那伤口仍十分明显,且身体也十分疲软,以至于她摇摇晃晃地站起后,他们看向她时,眼里尽是惶惑。
正不解,伤口突然闪过一阵刺痛,她本能地抬起手去扶住那伤口,却摸到了并不平坦润滑的肌肤。
被划出的口子竟没消失?尚囡囡不敢相信,只是极为寻常的划伤,她往常稍稍疗伤便能让伤口愈合,留疤是闻所未闻的事。
诚然,她的脸本该恢复如初,可这血灯并非无缘无故破裂,而刚才那道不知名的强大气流,正是来自棺内的灾主,附有灾主之力的灯托碎片的杀伤力自是不容小觑。
李福儿此时更多的是震惊,他本想着做个小手脚,导致南侧血灯不亮便可,却不想:我竟有如此,嗯?毁天灭地的本事?
是灾星没错了,该换去布灾阁当个布灾星官。
尚囡囡突然瞪向了心绪杂乱的李福儿,他的神情既惊又忧又怜,在她看来,她出这事,和他脱不了干系。
她还没能来得及瞬移到他身边找他算账,星宿棺又是一阵更为剧烈的晃动,束手无策的他们只能施加灵力镇压星宿棺,它却仍然时而晃动时而稳定。
最终,北侧血灯突然发出耀眼的金光,一股股光流流入星宿棺,良久,星宿棺彻底平稳下来。
看着刚才发生的一切,他们思索了一阵,一致得出一个结论:大小姐并非天选之女,毁了血灯,险些让灾主破棺而出,好在,护星神使仅以自己之力稳住了星宿棺。
此时,他们心服口服承认李福儿是护星神使。
元老走到李福儿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难以表达莫大感激之情的样子。
愣神的李福儿心不在焉地冲元老笑了一下,而后,他壮了壮胆,朝尚囡囡望去,他略带愧疚的目光与她尽是怨恨的目光相汇,两人直直盯着,仿佛用眼神便能展开一场厮杀。
没待多久,他们一行赶回落脚的客栈。
深知封印一事绝非就此结束,南侧血灯一日未接受到新的天选之女的血液,封印大典便算不上完成。他们像昨日审李福儿一般,一齐向尚囡囡投去审视的目光。
尚囡囡被盯得心生烦闷,他们虽不明说她的身份有假,但刚才的事,她也极不情愿地与他们得到了那个相似的结论:难不成尚清清才是天选之女?我就知道,她的样貌分明是年长于我的,怎么可能我是大小姐,她是二小姐。
只是,她也不信李福儿是天选之子。
封印大典如此重要,南尚城竟派一个假的天选之女来糊弄他们,这口气自然咽不下,但又不敢直白展露不满。
元老则更为通情达理,他仍是缓缓的语调,“大小姐,封印一事事关整个星邪界的安宁,还望你回去后与令尊商议将真正的天选之女交出,以便完成此届封印大典。”
尚囡囡想辩驳些什么,却找不到话,她本想随口应下,便启程回南尚城,可李福儿这时极不识相地插了一句嘴,“交出真正的天选之女,你爹犯下的错我们是不会追究的。”
他的语气俨然将尚囡囡的父亲定性为犯下滔天大罪的邪灵,正是他这句无心却又真实充满恶意的话,将尚囡囡激怒,她拍桌而起,“李福儿,你哪来的资格如此诬陷我父亲。”冷喝一声,她高傲地扬了扬眉,“你不过是个篁圭低界的卑贱邪灵,还真把自己当天选之子了?我告诉你,护星神使只有也只能有一位,那便是杨启!”
李福儿看着尚囡囡气急败坏的样子,不由地笑了,“你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呢,我的所作所为和杨启的所作所为,大家有目共睹,谁才是真正的护星神使,想必你不会被情感蒙蔽了双眼,看不出吧?”
见她眼神愤怒却不说话,李福儿继续道,“杨启是护星神使?他若真是天选之子,怎会轻易被我砸死?”
眼底的怒火被一盆冷水浇灭,不可置信中夹杂着无奈的哀伤,她冲他吼道,“你骗我!你根本不知道杨启的下落。”
“谁说我不知?”他平静地接话,瞧见她的眼里顿时又充满了希望,再不忍心他也直白说着,“杨启如今在轮回寺。”
轮回寺,邪灵死去后灵魂的归处,在那儿,他们会得到轮回的机会,转世投胎。
心如死灰,仅片刻,心中被愤恨占据,手中一把青色利剑被唤出,尚囡囡提起剑,直逼李福儿,却是与元老交了手,不仅如此,她刚起了杀害李福儿的念头,各部长都站起,呈警惕状态。
李福儿退到一旁,看着尚囡囡丝毫不留情地对付着灵力值比她高的元老。
她本不想伤了与北离大陆的和气,可元老他一招一式摆明了宁误伤她也要护李福儿周全,她便也不惜违背父亲的交代“此番离开南尚城,不管发生何事,你势必配合北离大陆完成封印大典,记住,收收脾气,莫要惹事”,与他敞开打斗了一番。
尚囡囡本就不占上风,加之万花峰上受的伤还没彻底疗愈,几个回合下来,她虽十分激进,却也渐渐力不从心。
元老自不会和一个丫头片子计较,感受到她逐渐没了战斗力,他也收力。他们便停了下来。
“大小姐,多有得罪,望见谅。”
面对元老的和善,尚囡囡再气不过也无法说些什么,她想着就此罢手,等回了南尚城,日后再找李福儿算账。
然而,一直看好戏的李福儿突然吐了一滩血,紧紧捂住胸口,只因仿佛万千虫子不留一点空隙地包裹着他的整颗心,尽情啃食着。
噬心丸发作了,偏偏在这个时候。
【“夜猫,你没事吧?”虽疼痛难忍,李福儿此刻担心的却是待在心里的那个女孩。
“我没事,你再忍忍,我想办法救你。”】
尚囡囡只消一眼便知李福儿在遭什么罪,自打他出现,她心中的愤愤就没平过,如今,看着他这般痛苦的样子,她心里竟舒坦了些。
痛快流于外表,尚囡囡嘴角的笑意漾开,一副“你活该”的样子望着他。
李福儿已痛得没法抬头看见尚囡囡的得意,他蜷着身体,直接向地面躺去。
元老着急地蹲到李福儿身边,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他,他回头,一脸担忧,“为何护星神使会噬心丸发作?”
因为她压根没给过他解药。
然,尚囡囡却是这样回答他,“或许是护星神使身体特殊,我的解药对其无效。”
胡说。李福儿气急攻心,越发疼痛难忍,却还是强忍着痛发出暗哑的声音,“她根本没给我解药。”
听清李福儿说的话,元老当即起身站到尚囡囡身前,语气不像平常那般,而是急切甚至带些许命令说道,“还请大小姐交出解药。”
尚囡囡即刻接话,“我若不愿交呢?”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针锋对麦芒,大战仿佛一触即发,48部中最年轻的部长东凤梧赶紧来到他俩身边,他劝着尚囡囡,“大小姐,护星神使的性命可开不得玩笑,暂且放下恩怨,救命要紧。”
这么快就接受李福儿护星神使的身份了?昨个儿你们还与我统一战线呢!
如今,孤家寡人,她确实不该仗着有杨启保护,自认为自己不会出事,就任性地撤了父亲安排的护命团。
她不愿的事情,没人逼得了,她就是要看着他死于噬心丸,死在她的面前。
“解药没有,要命一条。”
李福儿可经不起他们在这磨蹭,眼看着噬心丸的毒性将要蔓延全身,他的手脚无力地挣扎着。
忽而,手触及腰间,一个药丸掉落滚到了他的眼前,李福儿没多想,捡起药丸就往嘴里送。
半晌,就在尚囡囡与元老对峙时,李福儿突然从地面爬起来,他伸展身子,拍了拍胸口,一点不痛了。
尚囡囡吃惊地望着安然无恙的李福儿迈着平稳的步子向她走来,“你怎会?”
李福儿像是变了一个人,面色严峻,冷声道,“凭你,想杀我?”
说着,他伸手便掐住了尚囡囡的脖子,出手毫无征兆,猝不及防的尚囡囡就这般被他掐着脖子提了起来。
然而,尚囡囡很快反应过来,她的手心于小腹前打了个旋,伸直手臂,掌力便击了出去。
李福儿反应却比她还快,早早察觉到她的小动作,她刚发力,他便松手,衣袖猛地向上一挥,他侧身躲过,而她被他扇飞,在空中旋了几圈,直到后背猛地撞击大门,跌到了门口。
厅内气氛顿时紧张起来,此时李福儿的战斗力哪是一个篁圭低界的邪灵该有的?
凌人的杀气在李福儿身上腾起,被金色光芒笼罩的他一步一步向尚囡囡走去,她一时起不了身,盯着他的脚步靠近,抬眼,他面无表情地逼近。
打不过!刚才只是与李福儿简单地交手,尚囡囡便觉得他的灵力修为远不止篁圭低界。
如今他像是被蒙了心智,出手狠绝,分明是要取她性命,再也待不得了。她很是识相,在他出手前急忙消了踪影,化作一缕青烟逃出客栈。
尚囡囡一下子从眼前消失,李福儿当即也使用了消隐术,她受了伤,他深知她逃不远。
一番追踪后,他们在一处崖边现了身。
尚囡囡盯着对面杀气很重的李福儿,声音有些颤抖,“我是南尚城的大小姐,你敢杀我,南尚城绝饶不过你。”
李福儿只觉得好笑,“哦?真正的天选之子处理了假冒的天选之女,此乃正义之举,谁敢多言?”
“就算我不是天选之女,可我是南尚城大小姐,我爹是南尚城城主,你想杀我,难道不想想后果?”
“杀你还需要缘由?”
尚囡囡惊诧,眼前的李福儿真是疯了,他竟不管不顾对她赶尽杀绝!
李福儿仿佛料到尚囡囡逃脱不了,他也不着急杀她,眼神邪魅地盯着她,“不过,你非要一个理由,我便给你寻一个。南尚城城主蓄意破坏封印大典,故派来假冒的天选之女尚囡囡,企图放出灾主。阴谋被护星神使,也即我李福儿拆穿,尚囡囡恼急欲杀害护星神使,反被护星神使杀害。怎么?你以为打着你爹的名号,我就不敢动你?”到时这般对外解释,你爹恐怕也难自保。
“你胡说!”尚囡囡冲着李福儿大吼,她知道父亲对星邪界绝无二心,李福儿分明是为了杀她不惜随意泼脏水。
她欲对他动手,各部长这时赶了过来,全部护在李福儿身后。
敌众我寡,她清楚,就算此时李福儿真只是个篁圭低界的废材,她能轻易取他性命,他们也不会让她有机会伤害他们的护星神使。
身后是万丈深渊,如今退无可退,进攻也丝毫没有胜算。
陷入此般进退两难的境地,尚囡囡不甘心丧命于此,尤其不能接受是被杀害杨启的凶手杀死。
终是一死,与其死在李福儿手上,不如坠入这深渊。
正此时,耳边传来一阵幽幽的呼唤声,“跳下来,跳下来你就能拥有我的力量了。”
她好奇,李福儿冲她吼了句,“怎么,还有遗言要说?”
她向他们看去,显然刚才的声音只她听到了,眼底的寒芒闪动,她宁死不屈道,“你休想杀我。”
说着,转身急速向崖边跑去,丝毫未犹豫地纵身一跃。
尚囡囡坠崖了!
南尚城城主的爱女在北离大陆境内亡命,回去后该如何向星邪君交代?
部长们没想过要杀害尚囡囡,他们也不知护星神使怎地突然中了邪一般。
感受到背后是一片细微的哀怨声,李福儿将刚才对尚囡囡说的话再说了一遍,算是给此事一个交代。
“倒也是个主意。”元老嘴上这样说着,却不敢舒心。
此事就此作罢,李福儿凑到崖边,朝底下望去,深不见底,不便深探,他欲转身,突然,木青色的光柱自崖底直直涌上来,他被震开的那瞬,金色的光影从他身体晃出,刹那消散不见。
涌上来的光柱不停歇地笔直朝天空涌去,仿佛要直插云霄,木青色的十分显眼,以至于各部长的眼里只看见了大量的木青色光芒,压根没捕捉到从李福儿身体里冒出并很快消散的金色光芒。
那光柱向上涌的同时不断向四处扩开,李福儿急忙向后退去,站在他们身前,一齐抬头盯着光柱将要停止的地方。
不一会儿,光柱涣散,他们眼中的木青色淡去,空气中又是一贯的透明,然而,伴随着高空中传来的一阵酷似凤啼的叫声,直映入眼帘的是一只羽色华丽的体表接近孔雀的不知名的大鸟,它展开那具有许多赤黄色及白色眼状斑纹的双翼,悬停在空中。
还没来得及细看,大鸟后背上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李福儿,我会回来亲自取你性命的。”
说完,只见那大鸟驮着尚囡囡飞向更高处,直到没了踪迹。
“木青鸾!”李福儿的瞳孔猛地收缩,他认出救了尚囡囡的大鸟正是天界灵兽——木青鸾。
怪哉!木青鸾怎会出现在这星邪界?
思虑着,耳边传来元老的询问声,“护星神使知晓方才那是何物?”
他转头,眼神微沉冲元老点点头,“木青鸾,天界灵兽。”
天界之物?
他的回答传到了各部长耳中,底下又是一片议论声。
“星邪界由六界的邪念造就,属六界之外。六界源源不断的邪念自万通口流入星邪界,星邪界才得以永久维持。除各界邪念,平常偶有他界之物流入我们星邪界,然,天界之物已有千年不入星邪界。如今,这木青鸾是作何解释?”
“此事不便轻易透露,如今的头等大事当是回北离宫复命,待见着星邪君,我方能言说。”
东凤梧脑海中闪过昨天看到的九道光束,想来这木青色的鸾鸟便是其中之一,“昨日共有九道光束从万通口流入散去,既如此,木青鸾并非唯一从天界流入星邪界之物。”
李福儿当时晕着,并没看到这些,听东凤梧这样一说,他若有所思,“你们先回去,我去这崖底探探究竟,”在他们脸上露出忧色之前,他保证道,“放心吧,我会平安归去。”
“封印一事该如何?”有部长发问。
“我们启程回北离宫便可,一切待禀报星邪君后,君主自有打算。”
封印一事,他们听了李福儿的话,很快,他们便退尽了,就连不舍离开的东凤梧也带着层层困惑走了。
【“看来天帝不止派了我一个前来星邪界,一时半会我们应该回不去了。”
“这话什么意思?”
“我也不清楚,目前有太多事情得不到解释。”
去天界找时间仙人一事急不得,夜猫作罢道,“行,你好好捋捋星邪界的事,什么时候能回天庭了再和我打声招呼。”
李福儿觉得有些亏欠夜猫,语气很软,“你放心,我一定会尽快带你找到时间仙人。”
夜猫听着他的语气和追杀尚囡囡时完全不同,叹道,“你对尚囡囡怎么一点也不知道怜香惜玉呢?”
“怜香惜玉只对该怜惜的人。”况且刚才的事并非我本意。
夜猫赞同,而后发觉出他上一句话的不对劲,“尽快带我找到时间仙人,找到?”】
“出来吧!”李福儿突然大声吼了句。
【“我出不去啊!”
“啊,不是和你说话。”】
这时,一只毛色金光亮泽的狮子从崖底飞了上来,它站于地面后,那双与身体毛色相同的翅膀消失不见。
夜猫瞧见了金狮子后,才知道李福儿是在和它说话。
“金泽狮,你不好好待在时间仙人身边,跑来星邪界干吗?”
听见事关时间仙人,夜猫顿时对李福儿身体外面发生的事起了兴趣,竖耳听着。
“我是和仙人一起来的星邪界,但是流入星邪界后我就和他失散了。”
【“时间仙人来了星邪界,那我们不用回天庭了。”这下事情好办多了。】
李福儿听着夜猫的心声,他倒不觉得事情好办多了。
“天帝派你们来这星邪界,说了是为了什么事吗?”李福儿继续问金泽狮。
“天帝交代给了仙人,不过我也知道一二,星象异变,天帝感应到星邪界将有浩劫,亦预测到星邪界的乱动将波及六界,所以你下凡并非历劫,而是被安排来了星邪界,与此同时,代表四方七宿的青龙,白虎,玄武,朱雀以及蕴含五行元素的灵兽也进入了星邪界。届时,四位能力极强的邪灵会与四大神兽结合,五位智勇超凡的邪灵与五大灵兽契约,共同拯救星邪界。所以我得和星邪界的一位智勇超凡的邪灵缔结契约。”
“智勇超凡,”李福儿厚着脸皮,“这分明说的就是我啊,金泽狮,你还犹豫什么,赶紧和我缔结契约啊,我们也好早点完成在星邪界的任务,早些回到天界。”
“刚才为了救你我附身在你身上,你的身体竟然同时不受你和我的控制,所以你不是我的主人,别想哄骗我和你缔结契约。”
夜猫听着金泽狮开口说话总有一股憨憨的感觉,而且他说话时都是现代语。
李福儿也觉得来了星邪界的金泽狮有些傻傻的。
【他向她解释道,“我之所以能听懂你说的话并和你正常交流,都是从金泽狮那学来的,金泽狮是时间仙人坐骑。天界本无时间仙人,时间仙人来了便有了。所以时间仙人不轻易见其他仙人,想和他上一面,我先和金泽狮打好了关系。”
夜猫好奇,“诶,你也能听见我的心声!”随后分析了一下他的那段话,她猜想所谓的时间仙人也是来自一万年后。
“或许时间仙人真和你来自同一个时空。一切等我们找到时间仙人再说吧。”
“好。”】
李福儿对夜猫很好,好到连夜猫都怀疑自己何德何能让他如此照顾。
金泽狮瞧着李福儿把它晾在一边,当即不高兴,“喂,你还想不想和我缔结契约,拯救星邪界后返回天界了?”
“你不是说我不是你的主人?”李福儿呛金泽狮的话。
金泽狮:“……”
“我刚才想明白了,是你体内的那个女人阻止了我们缔结契约……”
“北风,不对,夜猫不是这样的人!”李福儿着急辩解,不等金泽狮把话说完便打断它。
“她当然无意阻止我们缔结契约,只是,她待在你体内一刻,我们就一刻无法缔结契约。所以你得让她从你身体里离开。”
“你有办法?”
“那是自然!”
金泽狮说完,便围着李福儿走了几圈,边打量了许久,随后,它往他体内注入灵力,良久,夜猫终于得以见天日,与李福儿分离开。
看着和崔北风长得一模一样的人站在自己眼前,李福儿一个激动直接上前抱住了夜猫,久久不肯松开手。
夜猫提醒他该速战速决缔结契约,他才松开她,与金泽狮成功地缔结了契约。
……
身为星邪界新任护星神使的李福儿这会儿便也该去会见使团了,金泽狮暂且消匿踪迹跟随在李福儿身边。而夜猫,则光明正大跟在李福儿身边。
驿站外,李福儿心事重重地候着,不一会儿,前去报信的卫兵回来将他和夜猫迎了进去。
厅堂内,一众使臣已然坐立了许久的模样。
李福儿刚踏过门槛,正对大门而坐的使团长便起身,下来亲自迎接他,以及他身边这位来路不明的邪灵。
坐在一侧的元老一瞧使团长对李福儿这般殷切,便知使团已了解了封印发生的种种。
受宠若惊的李福儿不敢前往上座,他推脱着使团长的热情,最终选了离上座最近的位置坐下,而夜猫则站在了他身后。
在李福儿对面坐着的元老站了出来,“想必使团长已听说了封印之事。”
“大致了解了,真正的护星神使能在封印大典上现身,实属我们星邪界幸事。”
真正的护星神使!李福儿一听,抬眼向使团长看去,脑中一直想着他特意强调的“真正”二字。
如此说来,杨启并不是护星神使,使团长一直都知道这点?
而且使团长好似一直在等着真正的护星神使出现。
着实费解,李福儿突然发觉自己很难快速弄弄清楚并处理星邪界接连不断的麻烦。
底下的其他使臣闻罢使团长的话,迎合性地展露喜颜,堂内一片庆贺的氛围。
气氛有些诡异,至少李福儿和夜猫都是这样认为的。
两人暗自在心里商谈:
【“这伙人是友是敌还不清楚,李福儿,你小心些。”
“嗯,我会注意的。”
“还有,时刻注意杨家军,特别是苏星,他那关肯定不能轻易糊弄过去,如果使团长靠得住,先拉拢他成为你的靠山,如今保住性命要紧。”夜猫拿出了分析案情时的严谨态度。
李福儿发觉她是一副严肃模样,不禁笑着让她放心,“嗯,保命要紧,我这条小命还得留着寻找师傅以及时间仙人。”】
使臣们确实不像表面那般,对李福儿信服,特别是他踏进大厅的那一刻,他们齐刷刷向他看去时,都一眼看出他的灵力修为是篁圭低界,远不及杨启,而且,在他与使团长推搡着互让上座时,他们眼中的他俨然略带顽劣性的乡野村孩,远不如杨启的稳重识大体。
然而,向来威严的使团长却待李福儿十分和善,他们只得看他的眼色行事。
没多久,使团长先屏退了其他使臣,而后和元老低语了几句,元老便也退出厅堂。
夜猫不在身边,李福儿毕恭毕敬地等待着使团长的吩咐。
使团长瞧着李福儿谦卑得腰板都未挺直,他走到他身边,拍了一下他的后背。
李福儿眼皮一抬,后背挺直,张了张口,却听到使团长爽朗的笑声,“你不必拘谨,别和我见外。”
李福儿连忙笑着点头。
之后,使团长领李福儿从厅堂左侧的小门进到后院,他们走到了一口井前。
使团长看一眼李福儿后,张开双腿蹲下,趴在井圈上,朝里望着。
还真是不见外,李福儿瞧着约莫父辈年纪的使团长尚且不拘一格,双腿张开如簸箕那般蹲在一口井边,他便也学着他,在他一旁蹲下。
他们皆探头望着井内,良久,使团长问李福儿“你可有看到什么?”
“我应该看到什么?”除了水面上他俩的倒影,他不见任何东西。
使团长笑了笑,他没说些什么,而是站起了身,李福儿倒不急着站起来,使团长不可能闲得无聊带他来这儿看看井水,井里面肯定有东西,他如是想着,再往里探了探。
忽而,“扑通”一声,李福儿掉入井中。
不是他不小心,而是使团长冲他后背击了一力,此时灵力修为是实实在在的篁圭低界的李福儿自是在使团长的注视下翻身跌了进去。
李福儿的心忽而紧了紧,缓过神来的他发现是偷偷藏匿于这口井附近不远处的那个人的心猛然紧张起来。
【“我没事。不用担心,你小心藏着,别被其他人发现了。”】李福儿安慰夜猫。
脑袋浮出水面后,李福儿抬头,一脸疑惑且委屈地望着使团长,语气是带着撒娇的嗔怪,“使团长大人。”
使团长笑得一脸和蔼,他不言说,可眼神里道尽了他此行的目的。“你再瞧瞧,可有看到什么?”
李福儿心领神会,他环顾着井壁,果然,井壁上现出一行字,“不惜一切护送护星神使回北离宫。”
所以,这是在给李福儿打预防针!
那行字只在井壁上停留了片刻便消失了,李福儿当即抬头,恰看到使团长收回灵力的手势。
“可以上来了。”使团长说完便往后退了退。
坠井简单,李福儿出井可不容易,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拖着湿透的沉重的身子,飞身从井里出来。
他一上来,使团长便一脸正经,半点也不敢松怠地告诉他,“速去沐浴更衣吧。”
李福儿跟着使团长唤来的一婢女离开了。
他走后,使团长又缓缓走到那井边,站立着朝里看去,水中倒影清晰,此时他脸上再没洋溢着刚才那般的慈爱,而是脸色凝重。
使团长走后,夜猫这才现身,也走到那口井前,望了许久,她正要离开,井内似有个声音在呼唤她。
她还来不及思考什么,身体莫名被吸引,掉进这口井中。
而且,她的身体不得上浮,一个劲在往下沉。良久,她即将没了呼吸,一条水龙现在她眼前。
那水龙便是天界水灵龙,它将她的身体环住,一道将水隔档开的结界出现在夜猫周围,她这才得以呼吸。
刚呼吸新鲜空气不久,夜猫看着眼前景象,正要在心里向李福儿呼救,水灵龙立刻尊称她一声“主人!”
不消片刻,夜猫便想明白了:我居然也能和灵兽缔结契约?
夜猫丝毫没有犹豫便和水灵龙缔结了契约。
李福儿在井壁上看到的是从北离宫送来的圣谕,然而,那行字前面还有一句:杀尽杨家军。
自昨日起,使团长便密切关注着李福儿的情况。
加之昨夜他听说了杨家军擅闯封印团所在的客栈,不敢轻举妄动的他暂且由着杨家军,然后将这儿的情况一五一十密传给星邪君。
而今早,北离宫御用的时速可达千里的信鸟飞窗进入他的房间,落在桌面上,他将信取下后,差人好生照料信鸟,便独自浏览那信的内容。
然,信上空无一字。
使团长立刻明白过来这封信的重要性,也清楚需用独特的方法才能让它显字。
寻了一口井,使团长将信纸扔进去的同时,嘴里念着灵咒,不一会儿,他瞧见了信上的内容:杀尽杨家军,不惜一切护送护星神使回北离宫。
使团长当即明白星邪君早已掌握了这里的局势。看信上内容,星邪君虽未亲眼见着这里发生的一切,但他已默许了李福儿的身份。他需要的不过是一颗能代替杨启顶着护星神使身份的棋子,至于是谁,他并不在意。
当真会是一颗很棒的棋子?使团长沉重的� �事倒映水中,李福儿看似极为平庸,实则并不像表面那么容易被掌控。
彼时,一邪灵一青鸾立于一棵大树前。
“树爷爷,您就放我们过去吧。”尚囡囡仰头满脸堆笑地凝视着那树。
此树名为纳拦树,想进入南尚城,必须得通过它的验证,南尚城的邪灵或是幻灵皆可随意穿过它在南尚城外围布下的屏障,只因他们独有南尚城的身份标识。
而木青鸾并未被登记在南尚城的实名册上,它驮着尚囡囡正欲从南尚城上空飞入,却撞上了纳拦树结界。
尚囡囡自是瞬间反应过来木青鸾不属于南尚城,他俩要想进去,得去找纳拦树一趟。
于是,在尚囡囡的指引下,木青鸾载她飞往了南尚城与远西水族交界的地方。
纳拦树睁开眼睛将木青鸾打量了一番,而后张口,发出沧桑的声音,“大小姐可先行回到南尚城,待你将此物记录在实名册上,它自可自由进出南尚城。否则,恕难从命。”
纳拦树铁了心只认实名册,它识别不到木青鸾的身份,便不让它进去。
“主人,你与我缔结契约,此事便可解决。”木青鸾望着尚囡囡,它虽不可开口说话,但他俩心灵相通,她听见了它第二次有关缔结契约的提议。
此事尚囡囡本想着回了南尚城,与父亲商量一番并对木青鸾实时考查后再做打算,如今看来,只能自己做主了。
尚囡囡冲木青鸾点头,而后等待它的下一步举动。
她对所谓的缔结契约一事全然不知,只得听从木青鸾的安排。
只见木青鸾张开双翼飞于尚囡囡头顶,它悬停着,低下头去望她,“主人,请抬头看着我。”
尚囡囡仰着头,他俩的视线当即碰撞,木青鸾连忙驱动缔结契约的阵法,不一会儿,呼呼的狂风吹着纳拦树的树枝,在纳拦树的注视下,木青鸾继续笔直向上升着,他俩之间产生强烈的相吸,以至于身体似乎没了重量的尚囡囡也不停地向上升去。
“木青鸾,你可愿意成为独属于尚囡囡的灵兽,自此对她言听计从,誓死护她周全。”阵法中传来另一个声音。
木青鸾脱口而出“我愿意。”
仍是那个声音,“尚囡囡,你可愿意接受木青鸾成为你身体的一部分,自此爱护它,绝不轻易抛下它。”
尚囡囡想了片刻便也答道,“我愿意。”
话一出,尚囡囡的脚底被一股力量托着,她飞速向上,逆着木青色的光芒,似利箭的她直穿过已是影子形态的木青鸾,刹那间,阵法破裂,光芒涣散,悬停于空中的尚囡囡全身散发着木青色的光芒。
良久,尚囡囡身上的光芒退去,身体软如一团水的她像是顿时没了支撑力,从空中往下坠。纳拦树当即伸出树枝揽住她的腰,而后轻轻地将她放于柔软的草地。
启程回北离宫,行了一天的路,夜里,他们在一处山脚下安营扎寨。
使团营帐的外围有两重营帐守护着,封印团和护卫军。
杨家军的营帐在最外围的东侧。
深夜仍有士兵在巡逻,杨家军们悄然聚在苏星的营帐里无声密谋着什么大事。
一直到一营帐各处的卫兵换岗时,一抹黑影悄无声息闪过各处,最终进到了李福儿的营帐内。
床上的邪灵正背身躺着,苏星瞬移在了床边,看清躺在床上的邪灵正是李福儿后,掏出腰间的匕首便刺了下去。
然而,床上的身影瞬间化为乌有,苏星心下一惊,正打算撤出,营帐外传到不小的声响。
还来不及逃离,一伙邪灵闯了进来,营帐内霎时烛光通亮,使团长满眼质询,苏星手中的匕首也来不及收回。
意识到中了计,苏星正想为自己辩解,使团长丝毫不给他说话的机会,开口便是“大胆反贼,竟敢行刺护星神使,将他拿下。”
原来早就挖了坑等他跳,苏星没打算反抗,回了北离城,杨将军定会保他出来。
然而,他乖乖受羁押,被当作罪犯绑了后,听到消息的杨家军们受了怂恿,护主心切的他们不惜劫狱,双方交战,战势凶猛。
本无心自相残杀的苏星看着为了救自己的杨家军们一个个被毫不留情地杀害后,他也彻底反了。
一时间,局面十分混乱,李福儿被夜猫保护着离开了战场。
在一客栈落脚后,天色渐明,李福儿也无心再睡,正思虑着晚上这出戏意欲何为,耳中传来敲门声,他一惊,以为使团长造访,他急忙走到门口,吸了一口气,开门准备笑脸迎接,可看清门口站着的是一位没多大印象的男子。
“在下东凤梧,”冲李福儿小小作揖后东凤梧便又站直身体笑道,“唐突了,不知护星神使可否让我进去坐坐?”
他的声音很是清越,与他的年纪十分相衬,不过,他的腰间不挂玉饰而是佩戴着一精致的麒麟木偶。
李福儿姑且相信来者是怀着好意的,便让出身位,将他迎了进去。
在这间刚刚转移过来的客栈,李福儿时刻保持着警惕之心,他快速扫了门外两眼,合上门,便与东凤梧一同就坐。
“不知你找我所为何事?”李福儿开门见山。
东凤梧摆摆手又是怡人一笑,“也并非什么大事,只是想来告知护星神使一声,杨家军已被除尽,护星神使大可放下心来。”
李福儿并没有想过伤害谁,能保住自己性命就行,听着此行的杨家军被灭,他心里除了愧疚还隐隐不安。
另外,封印团并不掺和进北离宫的事,东凤梧未免操之过度了。
和封印团的48个部长都打了个照面,李福儿发觉东凤梧是他见过的最年轻的部长,猜测他最多20岁,比他大不了多少,可他的心思却很深,这点让李福儿不得不带着一丝警惕。
见李福儿许久不应,东凤梧也看出了他的顾虑,解释道,“家母是北离宫长公主,我在北离城待的时间不少,对北离宫的事也比其他部长上心一些。”
李福儿点了点头,他便待他如故友,脸色轻松与他说道,“你我年纪差不了多少,就不必如此客气了。”
东凤梧点头笑道,“护星神使说的是。”
从还没进门开始,东凤梧已经喊了李福儿四声护星神使,他不禁问他,“你早知杨启不是护星神使?”
“这个我不知,不过我信你是护星神使。”
东凤梧说这话时眼里迸射出不掺半点假意的光波,李福儿看在眼里却摸不着头脑。
“天选之子,就该像你这般,从天而降。”
李福儿听出东凤梧话语间的打趣,他一怔,嘴角挂着笑,点头赞同。想起一件事来,他疑惑道,“大小姐与杨启?”
“他们已定下婚约,本该在封印大典结束后完婚。可是……”东凤梧想起杨启的离奇死亡,不禁噤了声。
【“可是,你突然从天而降,砸死杨启,毁了尚囡囡的婚事,难怪她要这样针对你。这样想想,尚囡囡的所作所为也情有可原。”】
听着睡在隔壁房间的夜猫在替尚囡囡说话,李福儿不禁信了那话:女人心真是海底针。
见李福儿陷入思考,东凤梧在一旁继续说着,“不打紧,如今你成了护星神使,维系北离大陆与南尚城联盟关系的婚约仍可照常。”
什么??!
李福儿抬眼吃惊地问他,“你方才所言,我会替代杨启迎娶尚囡囡那……”性格狠毒,脾气无常的泼妇?
【“恭喜啊,想不到你在这星邪界居然还能有一段情缘。”】夜猫莫名调侃了李福儿一句。
李福儿已心有所属,他只在心里道一句,【不早了,你先睡吧。】
东凤梧大致猜到了李福儿想说又未说出的话,他耐心向他解释,“这是自然,天选之子和天选之女本就是应缘降生,星邪界皆知,这二位邪灵自确认身份后便一直有着姻缘。”
“北离大陆和南尚城除了封印一事便少有来往,天选之子和天选之女身处两地,如何结亲?”
“这倒不是问题,他俩若是在北离大陆完婚,则天选之女会受到星邪君亲自缔造的新的血脉和身份,若是在南尚城完婚,则南尚城城主会亲自为天选之子缔造新的血脉和身份。”
闻所未闻,李福儿对此事一点也不了解,他认真听着,忽而问道,“其中不会产生分歧?完婚意味着抛弃以前的一切,谁能答应?”
“天选之子和天选之女自然都不愿离开自小便待的地方,因此,关于此事有个简单的处理方法,轮换。一次在北离大陆完婚,下一次则在南尚城完婚,两处如此轮换便可。”
“此次完婚的地点会在?”
“南尚城。”
简直祸不单行,不仅得娶尚囡囡,还得成为倒插门。李福儿不干,心想着:这护星神使爱谁当谁当,我可不想卷入这场是非中。
然而,心中的愤愤很快被压了下去,李福儿愁从心起,东凤梧也面露忧色,“只不过,如今这大小姐并非天选之女,不知李老弟接迎娶的会是谁。”
说到这儿,李福儿不禁坦言小声道,“我在尚囡囡的那盏血烛灯做了手脚,所以不出意外尚囡囡就是天选之女。”
“什么?”东凤梧大吃一惊,而后又担心起来,“我听说大小姐与杨启情投意合,就算没有婚约,他俩也会定下婚事,而且,不知是真是假,大小姐似乎愿意随杨启来北离大陆完婚。如此看来,让大小姐接受与你的婚事,实属不易。”
这哪是不易,分明是不可能!
李福儿倒不担心尚囡囡会不会接受他,他想不通的是,尚囡囡的性子,怎么会对杨启死心塌地。
摇了摇头,李福儿叹道,“也罢,待封印一事彻底结束后,再去思虑这婚事该如何处理。”该如何推掉。
想着,李福儿又问道,“封印那天,你可看清了从万通口流入星邪界的那几道光流向了何处?”
“具体的我倒不知,只觉得它们分别流向了星邪界四处。”
所以时间仙人有可能在南尚城!
李福儿时刻出神,东凤梧一脸的崇拜道,“护星神使是北离大陆,不对,是整个星邪界的英雄。虽说北离大陆以灵力修为为尊,但护星神使是例外,不管护星神使灵力值如何,都深受星邪界子民敬重。”他的语气不乏兴奋,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表现过于热切,他压了压声音,“当然,既是天选之子,这灵力修为也差不到哪去。”
“杨启的境界修为是?”
“关磨高界。”东凤梧像是在炫耀自己的境界一般。
关磨高界。李福儿在心里掰着手指算着:一旦突破关磨高界,就是蜃晔中低高界,突破蜃晔高界而后至达中低高界。
确实厉害。再想想自己:篁圭低界,我和废柴有什么区别!
东凤梧瞧着李福儿脸色不对,以为他是累了想歇息了,于是,他起身作揖道别,“我便不再打扰你了,日后有机会再畅谈。”
李福儿顾不上嫌弃自己,他也起身,将他送到门口,看着他走远,他关紧门,躺在床上自顾自地思索着现如今是什么情况。
本该下凡寻找师傅,一出生就被扔到了这个鬼地方,想逃,可是从没听师傅讲过如何才能离开星邪界,也没在哪本天书上看到过有这方面的记载,因而逃不了;想活又很难活,一来这就砸死了个人,不对,是邪灵,若是寻常邪灵也罢,偏偏还是杨启,直接就惹上了尚囡囡和杨家;想死,着实没必要,死了也不过是在星邪界轮回,万一死后轮回,将现在拥有的记忆都忘记了,那可就真再也离不开这星邪界了,谈何回到……
【“你师傅下凡历情劫后便没了消息,会不会也来了这星邪界?”
心底的那个声音悄然提醒他。
“如此就好了,”李福儿坐了起来,“其实有一件事没和你说,你长得和我师傅赐福天官一模一样。”也和北风长得一样。
“北风是谁?”夜猫好奇地问他。
李福儿一时又忘了他想的一切,夜猫都能听见,他便直白告诉她,“实话告诉你吧,我也是从未来世界穿越过来的,只是,我们似乎不在同一个时空里。一切都还不能弄清楚,等我们找到时间仙人,或许就能回到各自的世界了。”
夜猫听完顿了顿,“嗯,我们一定都能回去的。”】
心中世界沉寂了许久,两人都以为对方睡了。李福儿突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我的原身堂堂赐福星官,怎么会让周遭受尽了祸害?
在凡间,李福儿一出生就克死了全家,在星邪界,他一降临就砸死了对星邪界至关重要的护星神使,破坏了封印大典,到时候灾主从星宿棺出来,星邪界必定大乱,星邪界一乱,极有可能波及六界。
【“别想这么多了,就算哪天灾主真从星宿棺里出来了,那也和你没多大关系,或许是星邪界命里该有这一劫,你的出现恰能造福星邪界。”一察觉到李福儿内心世界活跃起来后的夜猫如是安慰李福儿。
李福儿笑着点头,“嗯嗯,当务之急,就算踏遍整个星邪界我们也一定要找到时间仙人。”】
说着,李福儿让金泽狮现身,询问它是否感应到自己主人的位置。
金泽狮呆呆地摇头,“这我哪能知道,除非仙人主动联系我。”
李福儿扶额,“行吧,你退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