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恰巧是平安夜前一天。
诗音开着车行驶在路上，与卫凉州一起恰好成为这布满冷杉圣诞树和红色圣诞老人的大街上唯二不被感染的两个人。
上午她在买东西的时候还没有意识到快要圣诞节了，她也并不是很在意这个，这会儿到了下午，商家们便都拿出了早就准备好的圣诞节装饰，营造出了一种节日氛围。
算算日子，自己应该是恰好赶在圣诞节那天的飞机。
两人一路无话，时不时有放的很大声的洋文歌曲飘进车窗，但他们似乎都没什么兴趣。
车一路开到一座快捷酒店，酒店门口站了一些人，陆陆续续地也有人员出入，诗音将车停在路边，示意卫凉州下去。
“你要把我放在这儿。”卫凉州用陈述的语气“问”。
“嗯，这里也可以，不是那种小宾馆，安全之类的不用担心，我给你开一间房，不会有人打扰你。”
“那你今晚要睡哪儿呢？”他又问。
“当然是回去。”
“回哪儿去?”
“回我昨天住的地方。”
莫名其妙打了一圈太极，诗音好像什么都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卫凉州感觉自己被她耍了，但心里的不甘心还在叫嚣。
“……”
见他不再回答，诗音先行下了车，并绕到另一侧打开了车门。
“下车吧，去开房。”
骄傲让卫凉州不得不下车，纵然他很想说一句“我就不能和你回你住的地方?”
快捷酒店人似乎很多，与以往相比热闹不少，这里周围的等待座位上今天也坐满了人。
该不会今天没位置了吧，诗音心里想。
“抱歉小姐，酒店今晚满员了，不好意思。”
前台客服一脸歉意地看着她，而且告诉她不仅仅是今晚，挨着圣诞节的几天都没有房间了。
她一连问了很多家店，却没想到结果都是如此。
“难道圣诞节还有喜欢出去住的喜好吗？”
诗音烦躁地都囔了一句。
但副驾驶座上的卫凉州却几乎掩藏不住自己的喜悦。
“圣诞节了，出去开个房不是很正常?”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甚至一眼都没看诗音，这让诗音无法判断他现在的情绪。
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她既然将人带了出来那就一定得给安排个住处，宾馆酒店不行，就只能带回自己家了。
车继续飞速地行驶在路上，两个人一路上都没有对视过一眼，一直到诗音先开口问：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什么现在这个样子，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卫凉州回答。
“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按照那个时候的状态，无论如何你也不可能……”
“但是事情发生了不是么？”他又习惯地拿出了那种反问的语气，这让她又想起了刚刚在会所里，他咄咄逼人质问她为什么会突然离开这件事。
那个时候诗音并没有给他回答，她其实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可是卫善不是已经被捕了吗？如果你也不在了，那卫家现在被谁操控着?卫航呢？他没有你的照顾……”
“A市的关系错综复杂，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你看不见的地方，不认识的人还有很多，我又算得上什么呢？卫家就摆在那，能操控得了卫家的人大有人在。”
玄而又玄的一句话让诗音闭了嘴，她确实不知道A市到底还藏着什么重要人物。
“可你也……”诗音想了想还是将那句“你也不应该去做这种工作”咽了回去，“你急需要钱吗？”
“钱，我什么时候不需要呢？”
说的也对，他一个大少爷，早就吃吃喝喝花惯了，没钱是万万不行的。
诗音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说出了一句让卫凉州笃定她心里还有自己的话：
“需要多少。”
“你要养我?”
“养不起，”诗音瞪了他一眼，这一眼卫凉州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像是从前一样和他撒娇，是以他不由得心情又好了几分。
“不过你要是着急用钱的话，也许我可以帮你拿一些。”
诗音咬了咬唇，她这些年也一直在工作，她是属于勤俭持家的人，所以花销并不大，也算是积攒了一些积蓄。
“你不怕我借了不还吗？”他一挑眉，轻笑一声，这还是再次见面之后，他第一次笑的比较轻松。
“你应该不会。”诗音回答，她能感受到卫凉州的心情在多云转晴。
她对他的情绪变化向来敏感且了如指掌。
“应该不会，呵呵，好一个应该不会，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卫二少了，你要知道我可没钱，而且还很能花钱，到我这儿的钱可真的是有来无回，所以你，还是收好自己的血汗钱不要可怜我的好。”
“……”
车已经到了诗音短租的民宿附近，她将车开进车库，然后从车内的格子里拎出一张纸擦了擦车玻璃上的脏污。
这辆车在她走之后将会由代驾帮忙开到她去的城市，人她已经联系好了。
“下车，到了。”
诗音用吩咐般的口吻说道。
“这是你家?”
卫凉州还不知道她后天就要走了的事，还以为这里是诗音新买的一套房子。
“嗯，暂时是。”
诗音回答。
“暂时，租的?”
“嗯。”
她刷了一下电梯卡，按下电梯楼层，一路直升。
“你现在住哪儿？”
诗音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问。
“和你一样，租的房子，不过比你这个差远了，所以还是不告诉你的好。”
灯一打开，室内便亮了起来，诗音的屋子里从来不会像其它个别女孩子那样将内衣或者脏衣服丢的到处都是，她的房间向来整洁干净，如果收拾收拾一些琐碎的小日常用品，那就和没有住人没什么分别。
这样的环境让卫凉州感觉舒适，也感觉到由内而外的安心，所以他坐在沙发上时，竟然感觉自己有一种回家了的温暖感。
“喝点水么？”
她没有准备别的，冰箱里只放了一大桶矿泉水，现在也只剩下三分之一了。
“嗯，谢谢。”
卫凉州点了点头，转过身却又看见了摆在角落里的行李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