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从们抬着梁夜回来后,梁府里立刻就乱成了一团。
府医被幕僚们连拖带抱地塞到了梁夜榻前,几道针扎下去,梁夜"哇"的一声呕出了一口掺着血沫的秽物,整个人才算清醒了了过来。
幕僚们围了一圈,谁也不敢出声询问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的儿!我的儿!我的儿怎么了呀!"围着梁夜的人群被拨开,梁太夫人被人扶着颤颤巍巍扑了过来。
看到梁太夫人来了,梁夜目中满是痛楚,双手死死地扣在床沿。
我的儿。
"慕容祜!慕容祜!"梁夜咬着牙喊道,整个脸因恨意而涨得通红。
"我要将你碎尸万段!"
玉玺虽已找到,但京都城里的流言蜚语却一刻也没有停过。
茶馆酒楼里最爱谈论那些高墙深宅里的辛秘,而这几日人们谈论的主角却是沈卿一。
"啧,我给您说啊,别看现在玉玺找到,好像是虚惊一场似的,其实啊,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哟!难道这里头还有别的事儿?"
"那可不么!说什么宫里的器物年久失修宫人不仔细,哎,你们就真信啊?那皇宫是什么地方,怎么可能像咱们家似的还有糟木头烂柜子的?那可是皇上住的地方,什么都得是金雕玉刻的,所以我看啊,玉玺其实就是被人给偷了的!"
"不能吧?有人偷玉玺那这可就是大事了,怎么会就这样草草了结了?何况谁会偷了玉玺又换回去呀!"有人提出质疑道。
"对啊!为什么会草草了结,谁能偷到玉玺又能将它神不知鬼不觉还回去,连陛下都要为他遮掩?"一开始说话那人叉着腰站起来,一脸神秘的笑意看了圈众人,"你们好好想想,能有谁啊?"
一群人因着那人的引导都开始凝神思索起来,有些人反应快些,想了一下眼睛就亮起来。
"对呀!早前不是就在传,当今圣上不爱女子爱男子,将那个乐师出身的嬉公子宠得没边儿了,不仅让他成为一宫主位,还允他自由进出御书房呢!"
中间那人说道:"对了!都说婊子无情戏子无义,这样宠着惯着,哪个伶人能把持的住?这贪念还不得越来越重?"
看到渐渐围拢过来的人们都深以为然地点着头,那人便越说越有底,他将扇子往手心里一拍,声音压低了几分,"要说起来,你们难道真的信堂堂大长公主会通敌叛国?"
众人见他这个样子,知道他又有更辛秘的事要透露,都争相摇着头全神贯注地听起来。
"我却听说,大长公主始终都不满陛下对个男宠宠爱太过,认为有失体统,那嬉公子因此而对大长公主怀恨在心也不是不可能啊..."
众人听他这样一说,顿时像炸了油锅一般纷纷议论起来。
没过多久京都城到处都在传说男宠嬉公子为了搬走绊脚石,如何栽赃陷害大长公主,又如何哄骗了皇帝软禁自己的亲姑姑,又是怎样趁着进出御书房的便宜偷走了玉玺,眼见事情要败露才将玉玺偷偷还回去,皇帝又是如何在群臣面前为嬉公子遮掩。
流言传得有声有色,每个茶肆酒楼里都是交头接耳谈论这件事的人。
城南一家酒楼里,一个衣着样貌都十分不起眼的人在角落里独坐了一天,到了天擦黑时才结了账匆匆离开,七拐八拐进了一座上了年头的宅院里。
那人一进了宅院就对迎上来的人说道:"外面那些话都说传成什么样了,小主人怎么也没有动作?莫非他还没收到消息不成?"
原来这人就是沈卿一安排在城南老宅传递消息的白老四,迎上来那人是守陵人羽堂的王七。
"齐阁老一听到风声就去给陛下说了,沈家主没道理不知晓啊!"王七说道。
白老四拧着眉在院子里踱了一圈,说道:"不管陛下到底有没有告诉小主人,咱们还是再单独给小主人传个消息比较稳妥。"
王七也认为应当如此,两人便不再多话,立即给阿珍送消息去了。
第二日,沈卿一早起提着长枪正往外走,琴姑姑便迎上来说阿珍姑娘来了。
阿珍一大早就来雀宫找自己,定是出了什么大事,沈卿一赶紧让琴姑姑将阿珍带进来,想了想又将长枪放了回去。
阿珍一进来脸色便十分不好看,沈卿一也顾不上让她再行礼,直接问道:"来得这样急,出什么事了?"
阿珍问道:"京都市井中这几日的传言,小主人可有耳闻?"
沈卿一问道:"什么传言?可是与我有关?"
阿珍看着沈卿一,尤不死心地继续问:"小主人当真一点也没听说?陛下也没告诉你么?"
沈卿一道:"新年将至,朝中事务繁忙,陛下这几日都在御书房和诸位大臣议事,我不便过去,也没见着陛下几回,他并没有对我说些别的。"
阿珍闷声道:"从前也不是没有忙的时候,怎么就偏到这时候完全顾及不上您了..."
沈卿一听到阿珍这样说顿时有些不高兴,沉下脸说道:"你这么早过来就是来编排陛下的不是的?有什么事就赶紧说吧!"
自己不过就稍微对慕容祜表达了一点不满,沈卿一就动了怒,阿珍想到听到的消息为沈卿一感到不值,憋着嘴将京中流言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小主人堂堂忠良之后,将门公子,他却这样纵着外面将您说成一个祸国妖孽。"阿珍说完后又愤愤补了一句。
沈卿一听完后心中一滞,嘴上仍道:"这些都是市井流言,说不定陛下也还不知道吧..."
阿珍瞄了沈卿一一眼,她也不愿相信慕容祜会这样枉顾沈卿一的声名,可是事实却给了她一个巴掌。
"前几日流言刚开始时,齐阁老就收到了消息,立刻就告诉了陛下...白老四以为小主人自然也知道了,便没有特意再传消息。因为京中流言愈演愈烈,宫里却没有任何动作,白老四这才忍不住来问的。"
"否则,小主人还不知要蒙在鼓里多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