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太后嘴唇哆嗦着，几乎说不话来。
这么多年自欺欺人的尊荣，被慕容祜瞬间戳破。
她就这样轻易被击溃。
慕容祜又向前走了一步，太后几乎完全被笼罩在他的阴影里，无处可退。
慕容祜看了眼不远处的慕容乐，轻叹一声。
这一声轻叹令太后不由瑟缩了一下。她不知道慕容祜接下来又会说些什么，但她有极强的预感，她将要听到的，会是一些她难以接受的真相。
"朕听宫里老人说，母后与大长公主自**好，是真正的手帕交？"慕容祜耳语般轻声对太后说着。
太后没有回答。
"嫁给先帝后，大长公主就是母后唯一能说得上话的人了吧？哦，对，阿黛也许也算一个。"
"说起阿黛，朕真的好奇极了，皇长子的满月宴后，她怎么就不见了呢？"
提到阿黛，太后又瑟缩了一下。阿黛，阿黛去哪儿了？阿黛被梁夜活活打死了，梁夜也差点打死她。
"朕听说，阿黛并不是随着母后的陪嫁女官。她是什么才到母后身边的呢？她消失的时候，她的主子有没有替她想想办法呢？"
阿黛是什么时候成了她的掌事女官？是慕容乐回到京都以后，哥哥给她推荐的。
是了，阿黛一直都是慕容乐的人。她也一直都被梁夜和慕容乐捏在手心里。
阿黛死的时候，慕容乐在做什么？是了，慕容乐在冷眼旁观。
她被梁夜毒打的时候，慕容乐又在做什么？是了，慕容乐仍在冷眼旁观。
"朕听说，沈黎的妻子林月娘失踪那晚，先帝宴饮后又叫了梁夜和沈黎一起小酌。沈黎也就罢了，为什么梁夜也在那里？那时候，母后的手帕交也已回到京都了吧？"
太后终于瞪大了眼，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模样。
林月娘为什么失踪，失踪去了哪，她再也清楚不过。
那年元宵夜，她因小产缠绵病榻未能出席，这么多年来梁夜和慕容乐从未对她说过那件事的始末。
没想到她的亲哥哥竟然是让那个贱人进宫的帮凶。
不，也许不只是帮凶...
"母后小产，终生不育可是因常年接触寒凉之物所致？您莫不是这么多年来都以为只有先帝能做到吧？"
太后心中的最后一道墙轰然倒塌。
她的饮食起居都是阿黛在打理，能做到让她常年接触寒凉之物而不被发觉的，反而最不可能是先帝。
"他，他们没有理由那样做..."太后心里已经信了十分，嘴上却仍强撑着。
慕容祜突然淡淡地笑了，眼角眉梢都带着怜悯，对她的怜悯，"真的没有理由吗？"
真的没有理由吗。
太后昂然挺直的腰背颓然垮下。只要她没有孩子，她的心就永远是向着梁家的，她只能依附梁家，成为梁夜和慕容乐手中的刀。
慕容乐才能威胁她，覆巢之下无完卵。
太后扭头看着不远处正冷冷看她的慕容乐，缓缓侧过身。
慕容祜嘴角噙笑，向太后施了一礼，"母后深明大义。"说罢便径直走进了正殿。
福宝见了忙向身后的宫人示意，领着十几人去慕容乐住处和佛堂搜查。
剩下的宫人上前搀着太后和慕容乐也进了正殿。
慕容乐看着太后的眼神几乎要射出刀来，而太后却完全视而不见，由着宫人将她搀到主位上坐下。
慕容乐端着脸，也想去她到她惯常坐的位置上去，却被宫人一左一右牢牢钳住了胳膊，动弹不得。
"陛下这是何意？"慕容乐努力克制着不让自己的声音中带了太多怒意，竟可能表现出一种稳重大气的气势。
"保护皇姑啊！万一刺客来了，站着总比坐着要好逃一些。"慕容祜笑眯眯地说道，"朕是个草包，只能想出这样的法子呀。"
慕容乐气得心口疼，但也实在无法奈何慕容祜，只好阴沉着脸站着。
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去搜查的宫人们便匆匆回来了。
看到福宝手中捏着厚厚一叠信笺进来，慕容乐的心顿时一沉。她做事向来小心，像纸张信笺这般容易留下把柄的东西她素来不用，又怎么会从她那里搜出这样多的信笺。慕容祜这是故意要陷害她！
慕容祜接过那叠信笺，草草看了几封，便让福宝将那些信拿去给慕容乐看。
"皇姑，你太令朕失望了！"慕容祜一脸沉痛之色。
慕容乐虽已猜到那些信定然是慕容祜他们伪造的，可亲眼看到信笺上的字迹和内容时，她还是忍不住惊呼出声："这怎么可能！"
那些信笺上盖着段海棠的亲印，所述内容正是关于梁夜先前密信的回应。而信笺中还夹着几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是用她的笔迹写得一些回信的草稿。
那些笔迹以假乱真的程度，连她本人都难以分辨。
福宝明白慕容乐为何惊呼，却故意曲解她的意思，说道："殿下没想到藏得那么隐蔽都能被奴婢们发现吧？"
慕容乐狠狠瞪了福宝一眼，对慕容祜说道："陛下明鉴，这一定是有人栽赃陷害，我是大燕的公主，怎么可能为敌国谋利！"
慕容祜道："朕也想相信大长公主一定是被奸人陷害的，可是...这些信明明白白就是在你住处搜出来了，那些草稿上也的确是你的字迹。总不可能是有人模仿你的字迹写的吧！"
"怎么不可能，就是你找人模仿的字迹啊！"慕容乐心中暗骂，却咬着牙无法反驳。
"若真是我，通敌叛国这样大的事，我为何还要留着这些信笺在屋里，又怎么会留下回信的草稿！"
"嗯...也许是朕来得及时，大长公主还来不及销毁？"慕容祜故作天真地猜测道。
慕容乐知道自己今日难逃这一劫，但还是忍不住辩驳道："陛下因宫人接连密报有人鬼鬼祟祟在佛堂出没，也许就是那歹人陷害于我。"
慕容祜走下玉阶，站在慕容乐面前轻声问道："大长公主是想让朕揪出那个鬼鬼祟祟的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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