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_第四十五章 冰弦写怨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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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冰弦写怨语

高照容用一只手提着裙角,试探着跨进半边身子来,套着小巧的绣鞋脚尖小心翼翼地落在地上:“容儿可以进来吗?”自从有了二皇子拓跋恪,她就再没来过崇光宫。她知道拓跋宏不喜欢别人轻易进入崇光宫内殿,便小心地不去碰触他的禁忌。

拓跋宏轻点一下头,示意她进来,用低哑的声音问:“恪儿的眼睛已经没有大碍了吧?”

“嗯,”高照容怯怯地点头,听见他问起恪儿,眼中溢满惊喜,“还是冯姐姐告诉我的法子,用新鲜的人乳来洗恪儿的眼睛,现在已经不疼也不肿了。”

提起冯妙,拓跋宏双瞳骤然缩紧,指节都捏得咯咯作响,沉着声问:“你刚才说,有什么事情要对朕说起?”

高照容像忽然回过神来一样,用纤细小巧的手掩了一下唇:“容儿也是忽然想起来的,冯姐姐在青岩寺里住了那么长时间,也许寺里的姑子会知道些什么,比如冯姐姐有没有什么熟人朋友可以投靠。”

她低垂下眼帘,带着几分与冯妙神似的羞怯说:“容儿自作主张,把这些人带进宫里来了,就在阖闾门外跪候旨意呢。要是皇上想亲自审问这些人,容儿就命人把她们带进来。皇上……不要嫌容儿多事啊……”

在这之前,拓跋宏并没往青岩寺的姑子身上多想,他知道冯妙跟其他姑子并没什么来往,只一味叫羽林侍卫搜寻,甚至连平城外方圆几里之内都搜遍了。此刻听高照容提起,他重重地呼出一口气,沉声说:“带进来。”

高照容对身边的婢女低声耳语几句,让她去宫门外带人进来。崇光宫内燃着龙涎香,高照容用手指轻轻去抓瑞兽香炉里升起的青烟,忽然叹了口气说:“冯姐姐失踪那天,容儿原本也在青岩寺的,可是恪儿的眼睛突然酸胀疼痛,容儿就带着他先回来了。要是容儿能留在那里,至少也能知道冯姐姐去了哪里……”

拓跋宏双眼盯着紫檀木案上的墨砚,自言自语似的说:“要是有人故意要弄走她,你在那里也没有办法……”监国亲王们带着羽林侍卫冲进去的时候,只看见忍冬一个人昏倒在地上,后脑不知道被什么东西重重击打了一下,经过御医救治仍旧昏迷不醒,偶尔睁开眼,也痴痴傻傻地不认得人。

不过片刻,婢女就引着几名穿灰色禅衣的姑子进来,高照容上前仔细辨认了一番,对拓跋宏说:“皇上,这位慧空师太,就是前几次替恪儿诵经祈福的那一位,这边的几位姑子也都是青岩寺里的。”

一行人垂头跪在澄泥金砖地面上,拓跋宏的目光从她们脸上缓缓扫过,他去过青岩寺几次,好几张面孔他都见过,并不陌生。在这一行人最边上,一名眉目俊俏的姑子,悄悄地抬眼看向拓跋宏,她的禅衣比别人的略窄瘦一些,把她玲珑有致的曲线全都显露了出来。

拓跋宏微微皱眉,对这妖妖艳艳的样子很是不快:“你也是青岩寺的姑子,你的法号叫什么?”

那名姑子慌忙俯身拜倒:“是……不,不是,我家姑娘在青岩寺修行,我是随着我家姑娘上山的,我家姑娘从前是……是明秀堂的头牌红倌儿,姑娘给我取的名字叫静心。”

大魏提倡佛教,尤其是太皇太后掌政期间,修建了不少佛寺,无处可去的孤苦人,都可以在寺庙中容身。不愿再做皮肉生意的女子,也常有在佛寺中带发修行的,这倒也并不奇怪。

拓跋宏“嗯”了一声,转头对着慧空问:“你是寺里管事的人,冯娘子失踪那天,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上山,有没有什么人来找过她?”

慧空诚惶诚恐地回答:“一向都是宫里来的人照顾冯娘子,贫尼并不知情。那天……那天也没有什么人来,后山上站了好几个带刀带剑的人,贫尼一整天都没敢出自己的房间。”

“那么大一个人,从你的青岩寺失踪,你竟然毫不知情?!”拓跋宏的语声仍旧低沉,却已经透着凛冽的怒意。

她吓得几乎贴在地面上,身子抖得像筛糠一样,吞吞吐吐地说:“贫尼……贫尼想起来,上元节那天,宫里有个年轻的姑娘来传话给冯娘子,送了好些东西来,还说冯娘子可以到东花市赏灯,说不定能遇见故人。后来……后来冯娘子就下山去了,第二天一早才回来的。”

高照容在一边听了这话,诧异望向拓跋宏:“去给冯姐姐送东西的,一向都是丹朱嬷嬷,怎么会是一个年轻的姑娘?”

事情似乎完全偏离了原来预想的方向,拓跋宏把手按在紫檀木案上,沉声说:“去把那两个负责照料冯娘子的嬷嬷,也都带过来。”

崇光宫门口的太监应声去了,没多久就把丹朱和青镜带了过来。这时,去请冯清的人也回来了,崇光宫内几乎快要跪满了人。

因着这两位嬷嬷是高照容亲自派过去的,不等拓跋宏开口,她就先问起来,让她们把上元节当晚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丹朱嬷嬷俯首下去答话:“那天原本是奴婢奉命去给冯娘子送东西,可那一晚宫中设宴,奴婢还有别的差事,又怕给娘子的菜色凉了就不好吃了,这才找了花房的宫女去跑腿。这个季节,花房里的事不忙,正好调得出人手来。”

拓跋宏走到丹朱嬷嬷面前,龙纹靴履就踏在她面前一块金砖上,他低头下去问:“那么,是你告诉冯娘子,东花市上有故人等她的?”

“不是啊,不是奴婢,”丹朱吓得磕下头去,惶急之下,差一点就撞到皇帝的靴尖,“奴婢怎么敢假传圣旨,那是要杀头的大罪啊。”她抬起头,眼睛惊惶失措地四下乱转,又重新俯低下去说:“一定是那个小宫女说的,一定是她,请皇上派人去把那小宫女找来,奴婢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可奴婢认得她的样子,只要问一问就都清楚了。”

听见说起上元夜的事,冯清的身子晃了几晃,脸色惨白如纸,她背地里做的事情,拿不准皇上已经知道了多少,见丹朱并没

攀扯她出来,心里才略略定了几分。她大着胆子说:“兴许那小宫女在路上遇到别的什么人,未必就是宫中的嬷嬷告诉她的。”

“你住口!朕没问你,你就不要多嘴!”拓跋宏对着冯清怒喝。他猛然想起,羽林侍卫曾经向他禀告过,在青岩山后山发现了失足跌下山崖的尸首。可他当时一心想着找到冯妙在哪儿,辨认过不是她,就让人送去安葬了,此时也无从辨认那些人里有没有那名小宫女了。

高照容斟了一杯茶水上前,跪着捧到拓跋宏面前,柔声说:“皇上息怒,花房的确报过有一名宫女失踪,这种小事没有拿来烦扰皇上,这么看来,丹朱嬷嬷说的话应该是不会有假。”她转头对青镜说道:“你是贴身服侍冯娘子的,还不快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还要等着皇上亲自问你不成?”

青镜嬷嬷赶忙答应了,向着拓跋宏叩首说道:“上元夜那天,的确是有个年轻的姑娘来送信,她拿着宫里的令牌,说的话也分毫不差,还是奴婢亲自送她出门的呢。那位姑娘说要赶着早些回宫去,奴婢还给她指了一条从后山下山的近路。等奴婢回屋时,冯娘子就已经出门去了……”

两个人的话,加上后山发现的尸首,一切严丝合缝。拓跋宏牢牢盯着青镜问:“冯娘子是什么时候回去的?”

“是……是……”青镜支吾着不肯说清楚。

高照容对她说道:“皇上面前,不可有半句隐瞒,知道什么就如实说出来。”

青镜忽然重重地磕下头去,对着拓跋宏连连哀告:“奴婢不敢隐瞒皇上,冯娘子是第二天清早回来的,身上的衣裳全都换了。奴婢伺候冯娘子沐浴更衣时,还看见娘子的肩颈上有瘀痕,只是娘子当时神情郁郁的,像是不大高兴,奴婢就没敢多问……”

“嬷嬷,你在胡说些什么?冯姐姐怎么可能那样?”高照容在一边打断了青镜的话。那番话原本并没什么,可被高照容这样一喝止,反倒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

拓跋宏看了高照容一眼,转头对着青镜冷冷地道:“继续说。”

青镜瞥了一眼高照容,似乎十分畏惧害怕,但还是接口说下去:“奴婢把冯娘子穿回来的衣裳也带回来了,还有娘子留下的一些旧物,都在这了,请皇上过目。”

她把放在一边的箱笼打开,先拿出一件霞色长裙,一看便知道是青楼女子的服饰,肩上裁剪得很瘦,比不得宫中的服饰端庄,腰上、背上却缝了几块透明的纱料,裙摆上绣着大幅的花朵,十分妖娆艳丽。

拓跋宏盯着那件衣裳,却不愿用手去碰,只叫青镜嬷嬷继续把其他的东西翻出来。他命人带给过冯妙的东西,七零八落地装在一只柳木小盒里,显然并没有精心保存。一张写了字的纸笺上,沾着几处油污,另一支雕成莲花式样的宫蜡,磕掉了花瓣一角。

东西一样样摆出来,拓跋宏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隐隐的怒意如夏日暴雨前的压抑一般,在殿内流转。箱笼里只剩下最后一样东西,青镜拿在手里,只看了一眼便惊骇得丢了回去。

拓跋宏大步上前,一把扯开她还想遮掩的手,直接从箱笼里把那件东西拿出来,摊开在眼前。

一件银灰色对襟掐腰长裙,从胸前被人斜斜撕开,衣襟上还带着几处污秽不堪的印记。高照容连儿子都有了,自然知道那是什么,“啊”地叫了一声,捂住嘴转过脸去。

拓跋宏把衣裙拿在手里,用手指狠狠地攥着,手背上青筋暴跳。他压抑着满腔愤懑问:“这是什么?”

青镜畏畏缩缩地回答:“是……是上元节那天,冯娘子出门时穿的衣裳。”

拓跋宏把衣衫掷在书案上:“你再想一想,平常还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到青岩寺来?去找过她的也好,在山上逗留过的也好,都告诉朕。要把一个人从青岩山弄走,还用药迷倒了门口的侍卫,总要熟悉后山的地形才行。”

青镜茫然地摇头:“冯娘子平日都是一个人在屋里,有时跟忍冬姑娘一起去小厨房,奴婢真的没看见什么可疑的人……”

“你怎么不说实话!你一个人照顾不周,还想连累我们这么多人跟你一起死吗?”跪在地上的静心忽然跳起来,几步走到拓跋宏跟前,跪倒说道,“这个嬷嬷没有说实话,我明明看见过有人来找那位娘子,还不止一次呢!”

拓跋宏转身,缓滞地低头看她。静心从小在明秀堂长大,也没人教过她宫里的规矩,只知道见了皇帝要跪下答话,却不知道要低垂双目不能直视皇帝的尊容,此时直挺挺地仰头说道:“我看见过好几次有人来找她,都是不同的男子,我不知道她是宫里的人,还以为她跟我家姑娘一样,也是做那种生意的……”

高照容低声呵斥:“不得胡说,你只管答皇上的话。”

静心看了她一眼,继续说:“最近几次,是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儿,穿一件月白长衫,说话带着些南方口音。从前还有过一个双眼碧绿的人,那人长得可真好看,连我家姑娘看了都……有一年的中元节,我还见着他们一起在后山放河灯,两人搂抱在一起,往山后的林子里去了。”

“你……你怎么能胡乱污蔑人?哥哥他曾是宫中的傩仪执事官,也算是半个清修之人,是不会做出这种事的。皇上,就算您不相信容儿的哥哥,也该相信冯姐姐啊!”高照容听到静心的最后一句话,急得快哭出来,也跟着跪倒在拓跋宏面前。双眼碧绿又俊美如天人的男子,整个平城只有高清欢。

拓跋宏挥手说道:“都下去,把这些姑子和嬷嬷先看管起来。”门口侍立的太监赶忙传了侍卫进来,带着那些人一同出去。

高照容还要说,却被拓跋宏扬手打断。他走到冯清面前,蹲下身子拈起她的下巴:“朕现在没有闲心处置你,先让你老实待在顺和殿,等朕找回了妙儿再来理会你。”

冯清心中惊恐,却仍旧固执地看着拓跋宏,不肯露出心虚的模样。传回来的消息,

明明是说那几个人没有得手,她才会叫二弟冯聿翻找昌黎王府里的东西,想要索性处死冯妙。她原本的打算,就是想让冯妙羞愧离开,眼下冯妙的确离开了,事情却好像也脱离了她的掌控。

拓跋宏不屑地松开手,对高照容说:“你也出去,让朕静一静。”

傍晚时分,始平王拓跋勰才返回宫中,向拓跋宏禀报:“北海王什么也不肯认,臣弟动了刑,他始终只有一句不知道。恐怕……”

拓跋宏叹了口气:“恐怕真的不是他做的,是吗?”他从书案上拿起那件撕破的衣裙:“上元节当夜,有人假托朕的名义带话给她,约她去东花市赏灯。她去的时候,就穿了这件衣裳。”

始平王上前,借着微弱的灯光查看,那道长长的裂纹,横亘在衣衫上,是被人用足了力气一把撕开的。始平王看过后大为震惊,微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拓跋宏:“皇兄,这……这不可能……”

“有人故意让朕看到那些证据,故意让朕听到那些说辞,可朕半点也不相信。如果妙儿是水性杨花的女子,她就不会……”拓跋宏把那件衣裙捧在手上,“要是朕现在还会相信那些,那她就白爱了朕一场,倒不如封在万年堂里,永远不要出来的好。”

最初得知这些事时的愤怒过去,拓跋宏的声音里,带着从心口蔓延出来的痛意:“妙儿是个倔强的人,要是真的有人这样伤害了她,她就不会愿意再回到朕身边来了。”

拓跋宏把衣裙放在紫檀木案上的最显眼处,像是要时刻提醒自己,妙儿正不知身在何处。

“你带些稳妥可靠的人,到东花市上挨家挨户地查问,一定要把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弄清楚。妙儿去过什么地方,见过什么人,朕都要一一知道。”拓跋宏哑着声音吩咐,“不要……不要泄露给其他人知道。”

“是,臣弟亲自带人去办,”始平王有些担忧地看着拓跋宏深陷的眼窝问,“皇兄已经几天没有好好休息过了,南征的安排要不要……”

拓跋宏如石雕一般一动不动,只缓缓吐出四个字:“一切照旧。”有那么多人,为了他能名副其实地君临天下而葬送了一生,他不能随心所欲。该承担的责任,他一样也不会放弃。

千里之外,王玄之带着冯妙从水路登岸,在附近的市镇上买了新的衣衫。此处已经距离大齐的都城建康很近,乘坐马车不过只有半天的路程。

南朝衣装宽袍大袖、质地轻薄,很能显出人的神韵来。王玄之给冯妙选了一件鹅黄色的襦裙,让她在客栈换上,等她出来时,王玄之远远地看了一眼,不说好也不说不好,只是笑着伸手,在她两只耳垂上各戴上一只坠子。

手指触到柔软的耳根,冯妙脸上一阵发烫,赶忙转过头去。铜镜中映照出她有些略微发白的脸,耳垂上的坠子一晃一晃的,是两只小巧精致的红豆,用银丝穿着。

王玄之站在她身侧,看着镜中映出的一双人影,说道:“在船上你就一直不舒服,我们先在这附近吃点东西,待会儿雇一辆马车,去我在城外购置的私宅。这里的鱼羹很有名,跟北边的吃法不一样,煮出来的汤是嫩白色的,你尝一尝就知道了。”他自己也换了件长衫,仍旧是月白色,却衣袖长垂,很有几分翩翩韵味。

南朝的街市、房屋,跟平城有很大不同,并不像北方那么雄伟壮阔,反倒处处透出一股精巧细致来。冯妙初到南朝,几乎看得目不暇接。王玄之也不着急,只在她身前慢慢地引路,遇到她想多看几眼的地方,他就悄无声息地驻足,极有耐心地等候。

王玄之原本就是士族子弟,对吃喝用度十分讲究,带着冯妙直接去了这里最有名的酒楼“一品鲜”。这家酒楼最奇特的地方就是,菜单上只有三样菜:鱼骨汤、双色鱼头和焦熘鱼尾。就凭这三样菜,却能常年高朋满座,可见菜品不俗。

店小二看见他们的衣饰不俗,又瞥见王玄之腰上坠着琅琊王氏徽记的玉佩,立刻殷勤地问:“是三样全要呢,还是单点哪一样?”

大约是因为这一路终于有惊无险,王玄之心情极好,朗声对店小二说:“三样都要,但是顺序不能错,先上鱼骨汤开胃润喉,然后上焦熘鱼尾,要外焦里嫩、火候正好的。最后上双色鱼头,配上些新鲜的芽菜。”

店小二躬身应道:“好嘞,一听就知道您是行家,这就去给您传菜。”

没多久,鱼骨汤就送到了桌上,碧绿色的玉碗中,盛着幼白嫩滑的鱼骨汤,香味一路飘散过来。冯妙向碗里看了一眼,正要拿勺子,鱼骨汤的味道钻入鼻中,带着浓重的鱼腥味。她抬手捂住嘴,弯起身子呕吐不止。

王玄之抬手轻抚她的背,柔声说:“一路上都在吐,我还以为你是坐不惯船的缘故,怎么到了这里还是……”他的声音忽然顿住,连手上的动作也跟着僵硬起来。

吐空了早上吃过的东西,冯妙才觉得稍微好一些,从桌上取了清水来漱口。

王玄之的面色忽然变得极度晦暗,方才飞扬的姿态,一刹那完全消失不见了。他叫店小二撤下鱼骨汤,换了一碗清粥上来,细细的米粒中撒了一些柑橘皮,推到冯妙面前:“妙儿,等到了家中,请个郎中来给你看看。你……不必担心。”

冯妙点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一路上都要小心躲避追兵和盘查,直到进了南朝的疆域才稍微放松一些。对自己的身体,她比王玄之更清楚,月信已经很久都没有来过了,算算日子,应该是元日那天的事。

王玄之默默看着她吃了小半碗米粥,带着她找了一辆马车来,两人一路上都沉默无话。马车在建康城外转了个弯,驶进一处院落。院门口有一丛翠绿的湘妃竹,院子内曲径通幽,处处有竹,但每一处竹丛的景致又各不相同,一看便知道这是王玄之的府邸。

冯妙刚从马车上下来,便听到前方不远处传来盈盈的笑语声:“公子回来了,这一次是带了什么人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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