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同是死亡的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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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像是经历了几个世纪的长眠,败洛歌从昏迷中醒来,首先让他感觉到自己还活着的,是喉咙处传来的痛感,紧接的是某个人朝他走进的脚步声。

“你的命真大,就连彼岸花都没能将你吞噬,我已经黔驴技穷了。”败洛歌闭眼说道,“这一场战斗是你赢了,不过为什么要冒着生命危险下去救我?我死了的话,今后就没有人再找你复仇了。”

“你真是不擅长掩饰自己的心啊,就和格因司一样,他很单纯,不会掩藏自己过多的情感,而你也一样。”

归茫走到了败洛歌的身边,他伸手把附在败洛歌额头的头发排到了两边,就像是一个哥哥一样对着弟弟施以爱抚。

“格因司也是这样死的吗?认真告诉我!巴比伦斯。”

败洛歌终于忍不住自己眼里的泪水,眼泪突破了他的眼眶,败洛歌恳求的向归茫寻求答案,可是归茫却并未正面回答他。

“格斗场的基石用的是一种特殊的材料——风音石,这就是它们的名字。

这是一种受到冲击,就会化为云雾的特殊石头,藉由封闭人的五感而存在的力量封印,这就是地下格斗场给格斗者们套上的枷锁,一旦你妄想突破它们,这种云雾就会将你吞噬。

‘风音石’,它又被人称之为封印石,传说只存在于北方极冰雪原的冰层之下。

在风音石散作的云雾里,所有的力都会不同程度的被它间接吸收,你的每一次挥力,其实早在无形之中,就通过这一层云雾作用到了我的身上。我之所以能够同你保持一丝距离,正是因为你的攻击早在你出手之前,就已经大部分作用在了我的身上。

彼岸花也是,失去了大部分血液的我,轻盈的身体也能在彼岸花吞噬我之前,飘上更为上层的天空。

在‘风音云雾’里使用‘力’是绝对不被允许的,因为在你触发这个开关时,你就已经身处克制格斗者的毒药之池中了。”

归茫站了起来,他朝下走了几步,然后才注视着败洛歌的眼睛,从这个角度败洛歌如果睁眼,他们也就能互相对视了。

“这些小伎俩根本不足以困扰格因司,当风音石被触发时他就应该明白这是个陷阱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

“因为,这是他对你的承诺啊!”归茫闭眼说道,“‘待我死亡之日,必将盛开那彼岸之花’,这是格因司对你的承诺。”

“为什么死的人会是他?为什么!!!”败洛歌歇斯底里的大喊道,“他是那么强大,那么优秀,那么完美!就算知道这是一个陷阱,他也能够安然应对啊!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他都能击溃自己的对手,为什么唯独对你,他却犹豫了!为什么!!”

质询的声音有些嘶哑,因为喉咙受了伤,败洛歌此时的声音听起来就像是在啜泣,归茫别过脸去,他害怕见到败洛歌那一张孤独无助的脸,因为早在五年前,无所依托的他就是这样——身体于风雨飘摇中失去希望,世界都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绝望、悲伤缠绕……

“你想知道为什么?”待到败洛歌的声音停歇下去,归茫宁声说道:

“因为在那一场战斗中,格因司根本就没有想过自己会最后活下来!

格因司说自己有三个最爱的弟弟,每一个弟弟,都是他能在这个充满绝望的世界上活下去的希望。

……

他最疼爱自己的第三个弟弟,因为这个孩子崇尚死亡的艺术,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性格很相似,这是格因司曾对我说的。

可是,让格因司痛苦的是,他让自己的第三个弟弟病态的衍生了一种疯狂的执着——第三个弟弟爱上了自己的哥哥!

格因司的第三个弟弟因为‘爱’杀死了格因司的第二个弟弟,这是格因司再一次陷入绝望的初始。

为了逃避自己的第三个弟弟,格因司来到地下城,可是追寻第一个弟弟的脚步而来的他,却再一次目睹了自己最重要的人的死亡!

他们都曾是格因司的希望,可是在格因司最迷茫的时候,却没有人来为他分担绝望。

你想知道格因司为什么会放弃生的希望?因为啊,格因司的心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啊!

格因司的心,早在十五年前就被你们这些名为亲情的东西……杀死了啊!!!”

归茫的话,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剑刺在了败洛歌的心上。败洛歌无声的恸哭着,他未曾想到,其实真正杀死格因司的人,就是自己本人!

格斗场上寂静依旧,在归茫停止说话后,世界就像是被人下达了暂停的魔咒,一切都归于了静止……

最终打破了沉寂的人是败洛歌,他用右手拭去了自己的眼泪,然后把手上举对准天空,明明没有太阳,他却像是在遮挡阳光般半闭着眼。

“当我得知哥哥的死讯后,我就曾找过你复仇,可是那个时候你已经离开了格斗场了,我很想就这样陪着哥哥一起去了,可是我不能容忍那个杀死了哥哥的人逍遥法外。

我想为哥哥报仇,这就是我五年来最大的心愿,为了这个心愿,我做了让哥哥最不喜欢看到的事情——我去了黑血泽,为了能够在格斗场上打败你,我不惜解放了让哥哥最讨厌的第二人格。

我明明知道那是哥哥最讨厌的,可是我还是这样去做了,为了能最后杀死你,我也不得不掩藏起我对哥哥的感情,让自己化为恶魔,舍弃掉自己对这个世界仅有的爱!”

败洛歌的脸色突然凝重了起来,从败洛歌的话里,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黑血泽之森,那个地方充满着绝望与死亡的气息,一般的爆魂血雾和存在之力都应该是红色的,而你却是……”

“黑色,死亡的黑色!”败洛歌无力的苦笑,他说,“受到这种气息浸染的人,谁都知道活不了多久了,就算我没有葬身在彼岸花中,属于我在世的时间也不多了。”

“那可真是讽刺啊!”归茫也无奈的随他苦笑。

“是啊,也只有你这种人,才能饱受着神的眷怜吧,也好,就让我这样下地狱去陪哥哥吧!坏人总是死的很早,不是吗?”

败洛歌像是看通了一切,眼中生无可念的神色,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王者霸气。

归茫不想看到这一幕,他走到了败洛歌的面前,在伸出了自己的右手后,他松开了手中一直握住的绸条。

“你知道风穴吗?在我右手手心诞生的风穴,其实也在象征着我的生命……”归茫说,“它也在象征着我的生命,在不久之后将走上终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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