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洛二小姐跟国公府有什么仇恨?需得这样算计他们?”南絮不懂,昨儿夜里就不懂,可王爷不愿意跟他说话,便将疑问留到了现在。
顾今宴道:“算计二字用不上,她只是冰雪聪明了一点而已。像国公府这样的高门大户,龌龊事还少吗?”
京中官家子弟们,自然没有谁是一干二净的底细,他们都是明面上的,唯独国公府在一众官僚里声望极好,芝麻大点的丑闻都没有一个,事实真的如此吗?
从上次刺客一事开始,好像有什么不一样了。
“明晃晃的尸体出现在众人眼前,且看刘国公如何解释。”
顾今宴喜看京中闹闻,毕竟是发生在别人身上的,多有趣儿?
……
洛之擎早朝回来经过京华大道,听到些风声,特意让车夫绕路去国公府走了一趟,门前清冷,守门小厮也没有。
心里一面觉得震惊可怕,一面又觉得那样精彩的画面没落在眼里,有些可惜。
待回到洛府以后,秦无双贴心递上凉茶,虽没明着打听外面的消息,字里行间却有那么个意思。
洛之擎是个管不住嘴巴的人,当下吧啦吧啦一阵讲,待说完后又道:“下朝时,有封加急的奏折递上,应该就是此事。皇上看完整个一黑脸,拍了下龙案,一个字儿也没说,怒气显然。”
“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向来不结仇家,会不会是有人陷害?”秦无双猜测。
洛之擎摇摇头:“谁知道呢?总之跟妇女被拐案扯上了关系,这事儿呀,不好处理。”
也是,在那案子快成为悬案的时候,忽然冒出几具当事人的尸体,京兆尹无论如何也要给百姓一个交代,给皇上一个交代。
天子脚下,谁胆大如斯?
傍晚时分,瑶光阁内,洛嘉坐在烛火旁绣花,不时打几个哈欠。
终于听到外面有人禀告说:“含巧来了,请二小姐去梅园说说话。”
话音刚落,就见含巧笑容满面走进来,对着洛嘉屈身行礼道:“二小姐,大姨娘的娘家人过来京城,从云州带了玉禾酥,特地叫奴婢请二小姐一起享用。”
玉禾酥是云州的特产,名字听着独特,其实就是槐花糕罢了。
含巧说话时语气里带着一丝傲气,好似玉禾酥是多宝贝的东西。
这一次洛嘉没有给她甩脸子,反而放下绣花针,笑盈盈道:“既然是大姨娘的好意,我怎么能拒绝?你先回去吧,我收拾一番就来。”
“是,奴婢先退下了。”
直到跨出房门前,含巧都还觉得奇怪,二小姐这么快就答应了?昨儿个不是还不见人吗?
绿竹趴在门上看了一眼,确认含巧离开后,将素心和静言叫了进来,她们不是贴身丫鬟,却也侍奉洛嘉这么多年,也算是有资历的人了。
两人乖乖顺顺站在主子面前,见此刻气氛严肃,连头也不敢抬,仔细回想一下,好像没做错什么事情。
洛嘉端正姿态看着她们,严肃问:“你们跟在我身边多久了?”
素心静言对视一眼,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想了想答道:“奴婢们是从怀阳跟小姐过来的,服侍小姐的光景不过才两年多一点。”
是的,当初准备启程来京城时,洛嘉本打算带绿竹一人,可姐姐不放心,非从老家选了两个忠厚老实的丫鬟跟着一起过来。
秦无双好几次想往瑶光阁塞丫鬟布眼线,都没得逞。
她们二人向来规规矩矩,从没犯过什么事,也没有胳膊肘往外拐过。
纵是前世没有大作为,却也是忠心的。
以前是洛嘉不知道运用人才,导致关键时候没有人帮忙,现在应该从长打算了。
“那你们可知,若是我被人陷害,或赶出府或伤或死,你们的下场又如何?”洛嘉再问,她神情严肃,一点儿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做主子的都能随意被人欺负,丫鬟们还不是浮萍命?
到时候随随便便哪个姨娘小姐都能吆喝驱赶,或卖进窑子,或打发去给别人做贱妾,哪一样都不好过。
如今素心静言二人虽只是普通的丫鬟,可从没受过主子责罚,说起来是最体体面面的。
二小姐口中所言,她们想都不敢想……
素心大一岁,大着胆子问:“二小姐,可是您出了什么事?奴婢和静言跟着您来京城之前,受洛贵妃口令要生死护佑你,尽管我们二人帮不上什么忙,可若小姐需要,奴婢们也能豁的出去!”
“是啊小姐,奴婢也一样。”静言也道。
洛嘉眼中有思量,停了下,继续道:“有人要陷害我,必须防患于未然。我身边只有绿竹一人贴身,你二人若是不嫌弃也没意见的话,不如做我的心腹如何?”
心腹……
素心静言只当自己是瑶光阁的打扫丫鬟,从前只看绿竹跑前跑后的安排,从没想到有一天自己也能为主子做事。
很明显她们有些措手不及。
洛嘉也不急,慢慢等着回答。
片刻后,两人俯身跪地,将头抵在地板上,声音诚恳又坚定:“奴婢愿意为二小姐效力!”
双层重合的声音听起来尤其舒服。洛嘉眯了眯眼,一只手搭在桌上缓慢起身,俯视着两人头顶,如幼兽般稚嫩的面容携带着几分不合时宜的成熟,语气冷了几分:“好好帮我做事,即便是死我也会拿命护着你们。可若是有心思不正,想在别处投机取巧的,永远也逃不出我的掌心!”
素心和静言不禁打了个冷颤,急忙应下。
早在之前,洛贵妃就掌握了她们二人家里的所有情况。倘若真的有一天背叛了,就算二小姐不动手,洛贵妃也不会放过她们。
总之,除了好好听二小姐的话,没有其他路选择。
她们身份低微,也无从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