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珍儿长叹一声，想起白天说的那些话，心头酸酸的。
“这就是你喝酒的原因？”
“好啦，就喝了几杯青梅酒而已……”
“啊，你果然是装的。”
“你管我。”裴景皓得意地挑挑眉，将她拉到怀中抱紧，柔声道，“好好加油，早晚有一天我们会找到办法解决这一切麻烦的。”
林珍儿用力点点头，咧嘴笑道：“为了你，为了我们的未来，我会好好努力的。”
裴景皓受宠若惊，一脸委屈地看着她：“我真是看不懂你，白天一副恩断义绝的样子，晚上又这么乖巧懂事，真是被你搞湖涂了。”
“大概是因为我真的放不下你吧。”
“彼此彼此。”裴景皓拉起她的右手看了看，皱眉道，“你这手怎么了？又跟谁打架了？”
林珍儿澹澹笑道：“哦，没什么，就是心情不好，不小心拍碎了一个茶杯。”
“胡闹，以后心情再不好也不能拿身体开玩笑，不然我一定要好好罚你。”
“知道啦。”林珍儿握紧他的手，柔声道，“天快亮了，你准备怎么离开啊？”
“翻窗户啊，我晚上就是这么进来的。”
“什么？”
林珍儿看看东边的大窗户，再看看笑容满面的裴景皓，无奈地摇了摇头。
“好啦，我先回去了，早朝之后再见。”裴景皓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裳，单手抱起她转了一圈，微笑道，“那几杯酒还真是没白喝。”
“得了便宜还卖乖。”林珍儿摸了摸他的眼睛，柔声道，“路上小心，记得吃早饭啊。”
“知道了。”裴景皓将她轻轻放下，走到窗边又停下看了看她，林珍儿犹豫了一下，正准备走上前，裴景皓轻轻一跃，突然消失在窗边。
林珍儿用力掐了下脸，抱着胳膊蹲在窗边放声大哭。
大概是喜极而泣吧。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但痛痛快快地哭完一场，心里确实舒服多了。
捶了捶酸麻的小腿，林珍儿回到床边坐下，看着乱七八糟的衣柜，莫名觉得羞涩。抱着被子慢慢闭上眼睛，正准备睡个回笼觉，房门又被人敲得震天响。
“谁啊？”
林珍儿一把掀开被子，怒气冲冲地打开门，一下呆住了。
“巧云？”
“太后，这个疯婆子寻死觅活地非要闯进来，我们实在是拦不住她啊。”
几个侍卫气喘吁吁地追过来，一脸哀怨地看着巧云。
“没事，这是玉华宫的巧云姑姑，不是什么坏人，辛苦各位了。”
“这……”侍卫们面面相觑，转身默默退下。
巧云上下打量她，指了指喉咙，泪水夺眶而出。
“你这是做什么？就算要哭，也该去你主子面前哭啊？”
林珍儿转身回屋，披着被子盘腿坐在床边，冷冷问道，“你的好主子，她不管你了是吗？”
巧云擦了擦眼泪，轻轻点了点头。
“我就知道。”林珍儿翻了个白眼，语气依旧冷澹，“所以呢？你来找我干嘛？”
巧云跪下磕了个头，用力握紧拳头，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想，回，家。”
林珍儿瞥见她脖子上带血的棉布，无奈地叹了口气，轻声道：“地上凉，你起来说话。”
巧云用力点点头，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往下掉，在灰黑色的脸上冲刷出一道道泪痕。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林珍儿想起过往种种，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
巧云敲了敲胸口，脸涨得通红：“您的，母亲，已经，死了。”
“什么？你说什么？”林珍儿转了下眼珠子，怀疑自己听错了。
“这个，这个。”
巧云从怀里掏出一块玉佛吊坠，悄声道，“这是她赏给我的，宰相大人，带来的。”
“这是……”林珍儿当然知道这是什么，这是她亲手挑的礼物，是她拜托裴景皓送到宰相府的礼物，她怎么会不认得呢？
“您的母亲，死了，死了。”
林珍儿接过吊坠摸了摸，用力摇摇头：“不不不，一定是林天明发现了这些东西，然后从她手上抢了过来，一定是这样。”
巧云深吸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忍着剧痛继续解释，“我问过宰相大人的随从了，她真的，真的，死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林珍儿把吊坠砸到地上，抱着头放声大哭。
“他们，杀了她，杀了她。”
“不不不，不会的，这么多年了，他们要杀早杀了，何必等到现在才动手呢？”
“因为您姐姐生气，所以杀了，杀了她。”
林珍儿冷笑一声，看着地上的吊坠，含泪摇摇头：“不不不，那可是个活生生的人啊，那可是他的结发妻子啊，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
“我不想死，求求你，让我走，让我走。”巧云双手合十拜了拜，也跟着哭了起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个姑姑的事之后，您姐姐生气，宰相大人为了让她开心，就把您母亲活活饿死了。”
“啊啊啊啊，不不不，不会的，不会的。”林珍儿用力拍了拍地面，跪在地上嚎啕大哭，哭得巧云都忍不住心疼她了。
“对不起，对不起。”
巧云轻轻拍着她的背，看见她右手上有血，急忙把她扶起来，“别哭了，别哭了。”
林珍儿坐在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抬头看见乐珍站在门口，急忙飞奔过去抱住她。
“姑姑，她死了，她死了。”
“谁啊？”乐珍知道这个时候不该问这个问题，但她实在不知道林珍儿口中的那个她是指谁。
巧云慢慢站起来，低着头缩到角落里。
“他们把她杀了，他们把我娘给杀了。”
“什么？”
乐珍轻轻拍着她的背，大脑一片空白。
“是真的，是真的。”巧云搓了搓手，怯怯地抬起头。
“你来这里干嘛？”乐珍白了她一眼，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她想出宫，所以就来找我了。”林珍儿擦了擦眼泪，轻声道，“巧云，你先到外面等我，我先洗漱一下。”
巧云点了点头，捂着脖子快步离开房间，生怕乐珍会突然追上来打她。
江嬷嬷和阿丹正在前厅里准备早膳，看见她捂着脖子出来，面面相觑。
“打扰了，打扰了。”巧云低着头走到门口，不敢与她们有任何的眼神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