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晕厥过去的理由吗？我猜是迷烟。”
“当然不知道，我当时就坐在树边，然后突然就晕乎乎的，张开嘴也发不出声，手脚无力。”
“气味？没什么气味……非要说的话就是淡淡的血腥味和烟尘味，哦，最浓郁的还是草木的气味，不过草木的气味一点都不好闻。”
“不要想从我身上获得什么陷落啦，我晕过去的时候，还没见到青郎回来。”
这就是当事人对昨夜发生的一切，面对王艾尔一连串的问题，所作出的反应。
怎么说呢？简单归纳一下，关于四人昏厥过去的有用信息可以归纳为：“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去问别人。”
“不是被袭击吗？”
温莎双眼还有些红，或许是觉察到王艾尔的目光，又微微撇开脸。
“公主殿下确定没有记错吧？”
“记错？这种事怎么可能会记错啊？”
“可是那就有些奇怪了……照理来说，如果是有人袭击殿下你们，青郎就不应该和你们同时晕厥，而且搜查队发现你们的时候，你们也都安然无恙，不缺胳膊少腿……难道说是意外？”
“不可能是意外吧？怎么想都应该是人为的……你说有没有这么一种法术，直接攻击人类的精神，使其沉睡？”
这世界上根本不存在这种等级的魔法，精神法术需要消耗大量魔力，而且使人陷入沉睡，而不是潜入思维的形式，王艾尔还没有见过。
不过，这也仅仅只限于魔法，如果是神术的话……
“存在的，不要说使人昏睡，就算是使人直接‘睡死’，也是存在的。魔法或许做不到，但是神术却可以。宁静术、狂躁术、甚至连性欲的法术利用神力都能轻松办到……但是，据我所知人类当中应该不存在哪个活着的牧师，能够使用这样的神术。即便是我这样的……人，也没有办法使用。”
说到自己是个人时，尽管有些短暂，但王艾尔还是清晰的感受到了一瞬的停顿。
凯因究竟是怎么造出这样的“人”的？像人一样会流血、像人一样会感伤……像人一样，会追求自己身份的真实，凯因究竟是用什么手段，将这样一个“人”造出来的？
关于昨夜真相的谈论，伴随着青郎等人的苏醒，也终于确认了结果。
只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了。
在用过早了一个时辰用过的晚餐后，王艾尔才发现，这间作战室似乎已经成为了众人的居所，布洛姆或许是不会要他们将这间作战室还回去了。
在瓦列·崔斯坦的亲卫兵取走餐盘时，王艾尔留住了这个样貌看起来只有二十岁左右的青年。
“赫拉默克阁下晚上有什么安排么？”
“抱歉，将军只让我来送餐，希望各位能够好好休息。”
言简意赅的回答，伴随着大门缓缓关闭，清晰的脚步声已逐渐远去。
“嘁……禁言令么？这些大人物就是这样对待他们的恩人的？”月驰撇撇嘴，抹去了嘴角的面包屑，望着已经彻底关闭的大门说道。
“罢了，凑合凑合吧，明天一早咱们就启程——向他们讨一笔干粮，应该不难吧？他们居然还能有这样品质的面包和肉，想来粮食应该也不会短缺才是。”
塞维斯摸着下巴的胡茬，似乎在思考着未来。
夜逐渐深了，但所有人都没有睡意——王艾尔虽然已经疲倦得不行，视野中的一切早已变得扭曲，但却一点都没有合上眼的想法。
站在窗前望着屋外的场景，天空依然倒映着火光，土伦堡的残骸下的搜寻工作似乎还在进行……
“救下来再多的人，也不过是累赘而已。”
月驰的声音传入王艾尔耳中，经过这些天的相处，这位异国王子殿下的冷血，王艾尔已经窥见一二……不过，在这个乱世当中，热心肠的人未必能够活得长。冷血的人反倒不容易被感情冲昏头脑……说起来，自己似乎也见得多了，已经有些麻木了……
但麻木的，或许并不仅仅是王艾尔一人，从无人反驳月驰这一点就能看得出来。
在座的所有人，其实早已经麻木了。
时至夜深，人却未能静。
“青郎，你还没有想起来发生了什么？”
月驰用胳膊肘捅了捅身旁的青郎，屋内也响起了塞维斯轻微的鼾声。
莉雅正趴在会议桌上，她对面是正闭目养神的温莎。
王艾尔坐在窗台下，脑中一片空白。
青郎似乎没有回答，视野中扭曲的部分也越来越多……
“其实，我想起来了。”
一个声音，将王艾尔唤醒。
“准确来说，我一直没有忘记。”
王艾尔睁开眼，却是一片漆黑。
“没事，只是我熄了灯而已……毕竟大家都睡着了。”
“青郎？你……”
“和那个龙骑士，应该是同一伙人。他们似乎是有组织的……顺着这条线索查下去，应该能够查到一些惊人的信息吧？”
“为什么？”
王艾尔有些搞不懂，为何青郎要在对自己说这些，又为什么仅仅只对自己说这些。
虽然没有细问，但是青郎似乎也知道王艾尔的困惑，声音中透着浅笑的味道。
“因为，这件事太重要了，所以我只能告诉我信任的人……”
“那月驰他……”
“殿下他是早就知道的，我什么都瞒不过他……准确来说，我们什么都瞒不过他。”
“什么意思？”
“我找到殿下他们的时候，殿下当时还醒着，而在我遭到袭击之后，殿下还是醒着。”
王艾尔瞪大了眼睛。
“不，那大概是因为殿下身上有皇族血统的原因……皇族血统，对于枫之大陆上的神术，似乎有一定免疫力……当然，这只是殿下自己的推测，虽然我自认为是殿下的亲信，但不可否认，殿下对我也并没有推心置腹。虽然我们是朋友，但我终究还是人臣。”
“所以，你将这件事告诉我？违背了月驰对你下的封口令？”
“艾尔，你其实还是很聪明的。”
“所以，你到底想要……”
“请你，保护殿下。”
“什么？”
“我必须要去做一件事。”
“和昨夜发生的事情有关吗？”
“有关。”
然后，就再没有解释。
王艾尔张开口，想要追问，但又立即明白过来。
“是月驰不让你告诉大家……”
“明天之后，我将会离开……殿下他说，他比较喜欢两头下注，这样无论输赢，都不会赔的太惨。”
“是谁？”
“应该是朋友，和你们敌人一样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