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国丞相,去带兵打仗?
许沫似乎终于明白自己所犯的错误到底有多么严重了?可是,事情似乎早已无法挽回!
“夫君我还没穿过铠甲,倒真是有些期待。”冷卿尘却似乎一点儿也不觉得异样,还露出了些许期待又玩味的神态。
许沫笑,却是极苦涩极嘲讽的。
的确啊,丞相带兵打仗,还跟尚将军一起,多新鲜?
他又不是曹操,丞相怎么可以带兵打仗呢?
许沫捂住脸,说不出话来,她还能多可恶?她还能多连累人?没有她之前,他是所有人都敬仰的丞相,有了她之后,他多少次被人堵在相府门口?没有她之前,他是皇上倚重皇子忌惮的朝中大臣,可如今,他被皇上指去打仗。
尤其是,在这个时间,这个档口。可真是让她想装傻都不能。
“我能跟你一起去么?”停了半响,她才略过那些无用的思绪,努力扬起了笑脸问他。
然而,冷丞相的神色罕见的一僵。
再笑,连许沫都觉得难受。
冷卿尘板起了一张脸,难得的对她严肃起来:“当然不能,打仗这种事情,怎么能让你去!”
“我悄悄跟去啊,不让别人知道,我扮作侍从跟着你都不行么?”许沫对于他之前的反映耿耿于怀,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儿,便又急切的开口,满脸都是期待与担忧。
她难得如此楚楚可怜,可偏偏他却满足不了她的心愿。
冷卿尘又笑,摸摸她的头发:“小傻瓜,我怎么舍得那么委屈你,让你受苦呢?”
许沫还想说什么,他却已经伸手,毫不犹豫的将她按入怀中,低声在耳边下了结论:“你只要乖乖在家,等着我凯旋便是。”
他用力的抱着,许沫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终于默然。
只是还不到下午时分,就有人急急忙忙的来报,宫中急召!
许沫只觉得心里突突的跳,明显的要出什么事情似地,但她却只能留在相府等着消息。
这边冷卿尘也是一样的预感,才刚到宫中,便感觉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氛,等见了皇上,却还是一惊!
什么时候,皇上才会把所有皇子叫到一起来?什么时候,才会丞相将军同在?
皇上向来是讳莫如深的性子,玩的就是人与人之间的猜忌,传召,向来不会如此大手笔的让所有人都听着。
而殿中所有人脸上的神色也都告诉他,当真是出了大事儿!
坐在上方的皇上闭着眼睛,只在冷卿尘请安的时候嗯了一声便又继续抚额,眼睛眼睛也是又闭了起来。向来最藏不住事儿的太子,如今是满脸的煞气与怒气,看得冷卿尘不由得暗惊。
静谧良久,还是太子没能忍住,咬牙切齿的道:“这月羌妖孽实在猖狂,竟敢公然劫狱,若是被本宫抓到,本宫定要他们好看!”他在太子之前本就是百姓的‘武王’,此刻全身都充满了暴戾的气息。
劫狱!
“嘭!”
这个消息立即在冷卿尘脑中炸开,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强烈,脸色都不禁变了许多。
“月羌贼人猖獗,但这位月羌小王子却似乎不曾参与,父皇,我们应当如何处置月晟容呢?”流熙左右看了一眼,斟酌之后没有去接太子的话,而是问了皇上另外一个棘手的问题。
月晟容,当如何是好?
他是月羌小王子,于一年多之前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荣宠与他近乎完美的形象让他在月羌的风头一时两无,甚至传到了其他国家。然而,与他风头并行的是他的淡然,所有知道月晟容的人,都知道这位小王子无意权势,极其低调!即便是月羌王刻意的提拔,也总是敷衍了事,摆明了要做一个闲散王爷。
不参朝政,不邀功,不出使,这一次出使南瑟也不知道是为什么才来,有人猜测是这位小王子终于要有所作为了,然而,在坐的几位却都不是傻子,谁没有密切关注每一位来使?哪怕是一个小丫鬟也是有人跟着的,更不要说是月晟容!
而月晟容没有南瑟的邀请时,不是品茶就是发呆,或是一个人漫无目的的走,甚至会迷了路,要一路问人才回得来,这哪里是要有所作为?
更重要的是,那个月羌的女人是他和许沫一起抓的,那个女人消失之际,他还安稳的待在驿馆,就是刚刚议事之前,他都还在屋里摆弄他的琴。
如此一来,还真让人犯了难,若是要对他怎么样吧,他明明一副置身事外的无辜样子,若是什么都不管吧,他又的的确确是月羌人,还是月羌的王子。
所以,流熙才有此一问。
然而,流熙的话音刚落,被人忽略的太子殿下便黑着脸抢了话头:“当然是先扣押,关入大牢!”
皇帝的眼睛终于睁了开来,直直的看向太子流巍,眼神一如既往的平静无波,却隐含威严。
流巍再怎么愚钝也知道自己逾距了,“噗通”一声跪下,立即告罪。
成王流襄眼风扫过趴跪在地上的流巍,只一瞬间便又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让人看不清是个什么意图来。
流熙皱眉,似乎低低的叹了一声。
流晟则一直低头,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一副沉入自己思绪的样子,期间连眼皮都不曾抬过一下的样子。流胤则是看着冷卿尘,也不曾受过太子事件的影响。
“起来吧,暂时不用管月晟容,只要他不出城就好,这件事情,就交给老三办吧。”
流天成又闭了闭眼睛才坐正身子,却不再去看流巍,没有多说话,也没有任何惩罚,可是流巍的脸色依然好不到哪里去。
“是,儿臣遵命!”
流胤立即收回自己的视线,定定答道。脸色却有过一瞬间的变化,莫子染和月晟容……
“得了,都回去吧,好好计划自己即将要做的事情,朕不喜欢输。”流天成再看一眼殿中的众人,说完便又闭上了眼,极疲惫的样子。
即便如此,他的那句‘朕不喜欢输’也依然很有份量!
几个人都是脸上一凛,纷纷应声,而后才一一告退。
其中冷卿尘的脸色到了外面都还是没有恢复,反而加快了脚步离开,就连告辞也是匆匆一声,根本不像是一个臣子对待皇子的样子。
冷卿尘拉了流熙的马一路疾驰,到了府前,并没有入府,而是先问门口的看守:“夫人今天出府了么?”
“夫人出门有一会儿了。”看着冷卿尘着急的样子,那人也不含糊,立即自行省略了那些礼节,急急回答。
冷卿尘的眉头锁得更紧:“她一个人出去的?”
“不,是与叶公子一起出去的!”
话音未落,冷卿尘又急着问:“往哪个方向去了?”
那人赶紧指了一个方向,连话都没来得及说,冷卿尘便已经策马前行,心中无比焦急,手中的鞭子挥舞的却不起劲,这是闹市的方向,骑着马哪里能够追得上人?
才刚到了人多的地方,冷卿尘便已经弃了马匹,自己用轻功在屋顶上走动。
而此时的许沫则是惊恐的看着面部已经完全扭曲的江雪吟,她被一个人背在背上,眼神却如毒蛇一样阴森的游离在自己的身上,叶凛更是拼尽了全力与周围这些武功诡异的月羌人周旋,得空便对着身边的许沫悄声开口:“有机会就立即逃!”
身边统共十二人,除去江雪吟和背着她的那个人,围在许沫和叶凛身边的人就有十个,个个武功高强,身形步法都十分诡异。
若是正常的武林高手,叶凛倒也不怕,他的功夫虽不是非常顶尖,却也十分不错了,而且除了轻功不行之外,他的体力与耐力则是达到了常人所不能想象的地步。只是,今天的情况让他不敢让许沫留下。
许沫皱眉看他一眼,却心寒周围的人群,有人急急离去,有人却在冷眼旁观。
只因江雪吟刚刚说了她其实是月羌细作,如今却心狠手辣的残害同门。
一个细作之名让南瑟百姓不愿插手,一个‘残害同名’则让有些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恨不得帮江雪吟一把。
叶凛不懂,她逃不掉,不能逃。
“绝不!”
铿锵有力的两个字从许沫口中吐出,看她的架势,根本就是要鱼死网破!
叶凛隐约有些欣慰,更多的却是生气:“能走为什么不走!?非要死了才高兴!?”
打斗间,两个人怎么也不分开,始终背靠着背,一刻也不分开。
“叶凛,你走吧,我要诈降,我在南瑟呆不下去了,南瑟百姓容不下我。”许沫趁着兵器的声音大起来的时候,迅速的在叶凛耳边开口,叶凛却依旧不依:“你被那个女人抓去,恐怕会生不如死!”
“可是我若不离开,冷卿尘要如何立足?”许沫咬牙抵挡,她空有近身搏斗的本领,甚至今天出门的时候还照着预感藏了枪,可是在人这么多的地方,她却不敢用,对面的十个男人,就是缠,也能把她给缠败了!
叶凛闻言手下一慢,胸前便‘噗’的一声,开出了绚烂的血花。
一片血红之中,许沫看见了叶凛在笑,听见他说:“那么,一起降,一起生不如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