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莫怜踏出府门的那一刻,忍不住的想要回头去看,步子已经停下,可头却是固执的怎么都不愿意扭过去,稍作停顿,她便咬牙离开,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不是不想回头再看一眼的,不是不愿回头最后一次留恋的,只是,她不能,她生怕,自己一个回头就丧失了所有勇气和力量离开。
家丁虽然是疑惑,但丞相对夫人一向都是无法无天发宠着,什么都不曾约束过,再加上最近的传言,几个人对视了几眼,却终是什么都没有做。等到于莫怜走远,他们才终于道出自己的疑惑:“这夫人今天是怎么了?好像怪怪的?”
“是啊,平时也没见她一个人会背个包袱出去啊!?”
“尤其还是这样的风口浪尖,丞相在身边那还好,丞相不在她身边,就不怕被那些大胆的百姓给伤了么?”
“谁知道呢,反正丞相没发话,咱们这些做奴才的,可没权利去管主子们的私事儿!”几人虽然胆小,也疑惑,但主子们的事情不是他们能这么谈论的他们倒也都知道。
冷卿尘人还没到,便已经听到了那后面的两句话,就在半空中,他的身体便已经是一顿,差点儿摔下去,再次提起力量,猛地停到那几个人面前的时候,他们正好停止了说话,乍得一见冷卿尘都是吓了一跳,接着却都赶紧躬下身子去行礼。
然,冷卿尘却明显没有接受他们这个礼的打算,直接开口问道:“夫人往哪个方向走了?”
他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似乎与平时一般没有多少感情,但那几个人却都是不约而同的一个瑟缩,似乎是被吓到了一般的更加白了脸色,一时之间竟然都好像说不出话来了的哆嗦着手指指了一个方向。
冷卿尘的脸上连他惯有的笑容也不存在了,他那张向来温淳的脸,也终于有了面无表情的这一刻,且眼底的情绪是带着冷气的。他才刚刚确定便已经踮脚离开,等他走出了很远,那几个人才瘫到了地上,额头上的冷汗滴滴的往下掉。
于莫怜一边走一边看着自己身边拥挤的人群无比纳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啊?今天的人怎么就这么多啊?真是人挤人了,走个路都累的要死,更不要说是逃跑了!
“诶诶,大婶儿,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这么多人?”于莫怜顺手就拉了身边一个大婶问话,她刚走出去,就搁一个角落里脱了自己外面的那层衣服背到了包袱里,现在她是简单的女人发式,普通的女人上衣,下面却穿了男人的裤子,看起来很是平凡,最多有点儿不伦不类,虽然人人都喊着于莫怜是细作,是祸国妖孽,但倒是没有几个人能真正认识她。她便也这么大大咧咧的出来了,还拉着人问话。
那个被于莫怜拉到的人显然也很是郁闷,嘴里先是啐了一口,这才回答:“听说是那边打仗,那些不知好歹的难民竟然一路往皇城里跑,这不是有病么?到皇城里来作死么!?”
她说话的声音很是尖利,而且音量偏大,跟个大喇叭似地播了出去。
看着她那副刻薄样儿,于莫怜撅了撅嘴就准备离开,一扭头,也就继续走了。
冷卿尘急急火火的往外走,不停的看着那些马车马屁的,哪里知道于莫怜这会儿还混在人堆里,就在于莫怜哼哼一声继续走的时候,冷卿尘就从她头上掠了过去,正好于莫怜一个抬头,便看到了一抹熟悉的影子。
有人惊呼说是看到了什么影子,也有人说那人是大白天的见鬼了,只有于莫怜无比的确定,那个一闪而过的影子,就是冷卿尘!
看着他以那样飞快的速度追出去,于莫怜心下又是一酸,心疼的不行。
他肯定是刚刚下朝就回去了,不见她在家也就立马追了出去。那样急急匆匆的样子,哪里还有他平时泰山崩于面前不改色的气度?
“那个于莫怜果然是祸国煞星!她这么一来,连难民都能涌到皇城来作乱了!”
就在于莫怜还在难受的时候,却听到耳边有人已经用她开始做文章,而且这一句刚刚说出去就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她身边的所有人都跟着起哄,不断的骂着她。于莫怜颇感无奈,却只能默默地第低了头去,默默的向外挪着脚步。
妈的!难民跑到皇城来都是因为我?尼玛也太能胡扯了吧?靠!这都不只是玄幻了,简直就是神话啊!
冷卿尘行至城门口,这才发觉自己一路疾驰,看的似乎太过单一,今天因为难民的涌入,大部分人都只能徒步行走,而且城门口也已经设了关卡,不管是谁要出去,都要挤个半天。他的眼底一动,便又立即折了回去,只是这一次他却停在了空旷的屋顶。
“都立即去找于莫怜!她肯定还在城中,留两个人跟着我便是。”
他似乎是在对空气说话,只说了这么几句便又离开,接着,他更是直接到了城中的府衙中亲自调动衙役,说是相府失窃,将相府里最最珍贵的那一件宝物给丢了,他亲自指挥那些衙役为他寻找那一样最最珍贵的宝物,有可疑迹象的人都给他拉过来过目。
与此同时,在难民这件事情上,他还没等那些人上报给皇上,便已经派人用自己的财物在城外开始派发干粮食物,另一方面也正式禁了城门,任何一个人要出去都必须要经过这边人的同意。
于莫怜还在那边挤呀挤的好不累人,只想着冷卿尘没追到,大概已经出城了吧。哪里知道她的亲亲丞相夫君正在不动声色的关了城门,又是找盗贼又是控制难民的让她无处可逃,真真成了那瓮中之鳖!
等到于莫怜终于挤到城门口的时候,正好与一伙难民挤在一起,幸好她的衣服颜色不算鲜亮,倒也不是太过出众,只是到了这里她终于听到了那个领她崩溃的消息!
因为难民的涌入会导致皇城内部太过饱和,且容易人心惶惶,还会惊扰圣驾,所以,伟大的丞相大人已经下令关闭城门!还很无敌的搞了很多干粮什么的在城外免费派发,还已经在搭建临时帐篷给那些难民住。
接着,听说是丞相府中失窃,现在就是要出城,也要经过层层检查!
“冷卿尘……你也太狠了吧!”于莫怜好不容易排了很久的队,才接近城门口,却听到了这样的消息。她那一包袱的东西,没有一件是不值钱的啊,最不之前的,恐怕就是那些碎银和银票了!
她穿的这么寒酸,又有那么多宝贝,肯定被当成盗贼的第一人选啊。
于莫怜了解情况之后,悄悄的扭头,从队伍之中撤出,把自己的宝贝们都给护好,然后才小心翼翼的离开。
可她前脚刚刚离开队伍,她后面那个热心肠的小哥便已经嘿嘿的笑着,咧出一排大门牙问她:“妹子你咋走了呢?这队可不好排啊,你走了今天就出不去了!”
和她第一次问话的那个大婶儿一样,这大哥嗓门儿忒洪亮!一嗓子出去就立马引来了无数目光。于莫怜的身体被定住,在无数人的目光下僵硬的勾起嘴角,对着那人咬牙切齿道:“我忘记带东西了,回去取,明天再出。”
什么叫做无奈?什么叫做囧囧有神?于莫怜这会儿全都给领教了。
努力忽略所有人的目光,默默前行。
“啊呀,你这妹子也忒大意!那你赶紧回去取吧!明儿来的时候可别又忘了!”那个嗓门忒大的哥们儿忒热心肠,明明也就刚见了那么一面,就对她表现出无限的热情来,连她明天的心都给操上了。
于莫怜都快要去撞豆腐了,刚刚才要散开的人群目光又被他给集中了起来,她再次咬牙,微笑:“谢谢!我,知道了!”这一次说完,她再也不默默离开了,而是极其迅速的拔腿就跑。
然而,她才刚跑几步,就有‘很聪明的人’叫起来:“她不会就是那个偷了丞相府宝贝的那人吧?”
“啊!”
“就是啊!就是她害得我们出个城还要这么麻烦?”
“快抓住她!”
“抓贼了!”
才不过前后两分钟的时间,于莫怜突然就被所有人关注起来,随着那第一个声音的响起,她原本的小跑便已经变成了飞奔,也不管前面都是些什么人,就立即扒拉到一边,真是贼一样的跑着。
然后,她身边所有热心肠的人都开始加入了抓贼的队伍中,一伙一伙的一哄而上。于莫怜的四面八方都有那么几个极其胆大又极其热心的人扑上来,而且大部分还都是些大老爷们儿。
“后面怎么回事儿!?”又有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加入进来,这么一声叫出去,立即得到了那些观战的妇女的回应,有人尖声叫道:“哎呀!官爷!你快过来啊!那个女贼被困在这里了!”
于莫怜几乎一头载下去,完蛋了!?
难为那妇女带着不知道是哪儿方言的话他们都能听懂,于莫怜眼见着她身后有无数官兵的头身体也开始往她这边的方向跑。
怎么办!?
于莫怜银牙一咬,直接把包袱绑在了身上,掏出自己的两个小匕首,开始在那些人面前晃荡了几下:“谁敢拦我,我就戳死谁!”她说这话的时候,因为实在是大急,话音里也倒是真的有几分狠劲儿,再加上她那两把小匕首一看就知道是好东西,很锋利的样子,她面前还真是空出了一条道儿来。
她二话不说,立马撒丫子就跑,也不管什么形象不形象的,什么方向都不管了,只是一门子往人少的地方跑。
冷卿尘也在这时听到了消息,立即便吩咐了几声,接着就随着通报的官衙出去,可他们看到的却只是那些衙役官兵的背影,于莫怜再一次的没了踪迹。
“丞相大人饶命,奴才,奴才再去找,下次逮到人了再跟丞相说!”官衙一看那阵势,立刻就傻了,谁能知道,他们几十个官差,再加上那么多的大老爷们儿却没有抓住一个女贼,竟然还让她给跑了!
连他自己都觉得见不得人,更不要说是丞相要怎么想了。他跪在地上,又是羞耻又是害怕的,头都不敢抬了。
丞相大人明显很在意他那件‘最最珍贵的宝物’啊!
“没事,只要她出现了,再找,便就不难了。”
“啊?”那官差惊得抬起头来,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刚刚那个面无表情运筹帷幄似那远城大将的丞相去哪儿了?那个一提起他丢失的宝物便瞬间就能将周围所有空气都凝结了的丞相呢?怎么一瞬间,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地。
冷卿尘终于勾起了嘴角,淡淡的笑,又恢复了他往日温淳却看不出情绪的样子,眼底有浅浅的期待和揶揄。
莫怜,我已为你布下天罗地网,不管你是前进抑或是后退,都只能到我的怀里来。
他身边之前没有跟他在一起过的人都惊住,虽然这个时候的他才像是传说中的丞相,可是,这变化也太大了!
冷卿尘的眼睛不着痕迹的转了转,便又对着身边的人开口,一副温淳无害的样子,就连语气也柔和了许多:“本相亲自去将我那宝贝带回去,难民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
他的声音本就好听,这么一好脾气下来,所有人竟都有了一种拒绝不了的感觉。
“丞相放心,我等一定做好此事!丞相保重!”有人带头应下,接着便是所有人答应的声音,所有人也都知道丞相是有武功的,但还是随着第一个人的话让他保重了身体。
“辛苦众位将士了,本相告辞。”冷卿尘笑笑,温淳无害,且心情愉悦的应了一声,接着便鬼影一般的离开,照着刚刚暗处那人给他的记号一路追了过去。
破庙外,冷卿尘站在屋顶上,做了一个包围的手势,便有悄声无息却不能忽略的强大力量将整个破庙包围,任谁也出不去。
破庙里,于莫怜有点儿郁闷的看看自己的‘驼背’,暗骂自己贪财,早知道就少拿点儿好了,现在倒成了累赘。
冷卿尘的身影出现在破庙门口,一袭银衣不改,一脸温笑不变,刚一出现,原本乱哄哄的破庙便瞬间安静了下来,似是被他的绝世风华惊到,所有人都不再大呼小叫,像是怕唐突了这样高雅的男子一般。
于莫怜在一片寂静之中抬头,接着便被他的出现给吓到,眼睛瞪得大大的,不可置信的看着那人。她开始怀疑,自己根本就是思念过度,要不然,他怎么可能会出现在这个地方?要不然,他怎么会到了这样的地方还是那样的高雅?
就在这个万般寂静的时刻,有人忍不住的出手。
“嚓”的一声打破了所有寂静,冷卿尘察觉,要阻止却已经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有阴冷的光芒射向于莫怜的方向。
于莫怜根本毫无察觉,还处于惊悸之中。
有人已经两眼发光,就等着于莫怜即刻到底身亡了。
却在这时,于莫怜的身边出现了各种‘叮’的声音,不知道多少根针在她的身边掉落。而她身后似乎没有办法可以让别人帮她挡的地方,也是有这样的声音出现,而后便有银针掉落。
冷卿尘眸色一冷,于莫怜才刚刚感受到危机的存在,离她很近的几个人已经猛然倒地,脸色瞬间便黑了下去,明显是中了剧毒。
再看看自己身边,以及背后掉落的银针,抹了一把汗!万分感谢自己的贪财贪物,也感谢不知道是那位大侠帮她挡下了银针。
可这时的破庙却已经开始慌乱,有人是被吓到,有人却是刻意为之,不断的有人惊叫连连。于莫怜的身体被挤来挤去,也不知道自己身边到底都是些什么人,到底是谁要她的命。只能瞪大了眼睛缩在角落,尽量减少被暗算的可能。
冷卿尘在慌乱的人流中看了一眼这时的局面,当机立断!手掌微动,紧接着,庙中的老弱妇孺便开始倒地,于莫怜的眼前也开始发花,所有不懂内力的人都渐渐瘫了下去。
他谁也不管,只是看准了角落里的于莫怜,在这种时刻,还有人试图要于莫怜的命,可若只要有人动手,便不等他真正出手,就已经先被结束了生命,或是剥夺了他们攻击别人的能力。
“冷卿尘,你真牛,真狠……”于莫怜只觉得她的整个世界都开始天旋地转,什么都看不清楚,可偏偏却能清晰的看到他的轮廓,看到他忧心的表情,甚至还能看到他眼底的些许无奈。
她笑笑,有他离她越来越近,她便什么都不用撑了,软软的倒下去,身后便又是一片熟悉的温暖。
他也不去管那些残局,好像什么都看不到似地带她离开。
有了这样的经历,冷卿尘干脆在第二天临走之前又给她点了点儿安神香,所以,于莫怜这一觉醒来,便已经临近第二天的正午时分。也就是,皇上给的最后半天期限了。
看着某人似乎比外面的阳光还要明亮的笑脸,于莫怜有了一种抓狂的冲动。这孩子果真是疯了么?
“你别担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眼前的笑脸动了动,就对着她说出了这么两句话。
于莫怜抬头,看着他的眼睛,想要辨别这话的真假。然后,她在他的眼底似乎是看到了很多的真诚,可是,冷卿尘的眼睛可信么?
“相信我。”冷卿尘摸摸她的头发,笑的坦然且不带任何担忧。说完,又掂起她的发丝轻笑:“我给你洗头发吧?”
“你会么?”于莫怜撇撇嘴,她就不信,他还真是什么都成!潜意识里,也是希望他能为自己做这么亲密的事情。
他笑:“口说无凭,做了便知道了。”
他说话的时候又笑的眉眼弯弯,于莫怜便是爱极了他这副模样,这会儿也跟着他欢天喜地的笑,跟着他一起去洗漱,让他随意操纵,只是,就在他给她一遍又一遍的擦着头发的时候,有人过来说道:“丞相,如您所料,外面依旧有了百姓前来敲门。”
于莫怜欢喜的表情终于凝滞,他却依旧平静的笑:“嗯,下去吧。”
“是,奴才告退。”
这整个过程,于莫怜都好像是被人用一盆又一盆的凉水从头上给浇了下来,一盆接着一盆,一次比一次冷,等到那个人完全离开,她的身体就已经是完全凉了下来。之前的喜悦也猝不及防的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瞬间击退。
她透过自己的头发,逆着光看他。
却怎么也看不清楚,也不知道是她的头发太多了,还是他身后的光芒太过强烈,她明明努力的瞪大了眼睛在看了,却什么都看不清楚,眼睛反而被那阳光刺得几乎流泪。
冷卿尘伸手,轻轻的盖住她的眼睛,另一只手也终于放开她的头发,略带责怪的出声:“这么对着阳光瞪眼,是不想要眼睛了么?”话虽然是这么说的,但是他手下的力道却是轻柔至极,甚至还体贴的在她的眼睛上按摩。
她在一片黑暗中感受着眼睛上的刺痛一点一点的缓解,在他终于拿开手的时候,再看他,她还是忍不住的问他:“你到底有没有准备?你现在这是要怎么办?”
“稍安勿躁。”冷卿尘却不如她那样焦急难耐,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样子,似乎一切都已经在他的掌握之中,只是静待着一个他预料之中的结果。
于莫怜还想说些什么,却又有人走了过来。
她开着那些清一色打扮的几个人,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嗓子眼儿,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其他人是一个衣服,只有老爷子那边的人,才会是这样的衣服。冷家老爷子这个时候派人过来,于莫怜咬紧了牙关等着,全身的肌肉都紧紧的绷了起来。
“丞相,老爷有请。”那几个人也像是那个老爷子一样,整张脸都好像有一张面具贴在脸上,什么都看不出来。
不过短短的六个字,却好像是六根锋利的针,扎在她用空气膨胀起来的身体上,瞬间,她的身体就好像要瘫下去了。
冷卿尘看了她一眼,好笑的道:“你怎么连他也开始怕了?”
“呵呵,大概是我太过紧张了。”于莫怜也想像他一样,淡淡的笑,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什么都不能打乱他的情绪一般。可是,她的表情却依旧是僵硬的要死,她的嘴角好像被压上了千斤重的物体,她那么那么努力的想要笑,却还是笑不出来。
“嗯。”冷卿尘点点头,笑着看她:“你等一会儿,我马上回来。”
“嗯。”于莫怜也点头,却很是僵硬用力。
而后,便眼看着他一步一步的离开。于莫怜只是稍微停顿,便披散着她还未干的头发,穿着最最随意的衣服,一路狂奔,直直的冲向那扇大门。
还不到目的地,她便已经听到如雷的响声,以及无数嘈杂的人声。
看吧,她是妖孽,是煞星,是细作。而他,是丞相,是万民景仰的人,可是眼看着,他就要因为她被毁了。皇上下旨了,百姓动怒了,百官进言了,老爷子传话了……若没了这些,那他还是冷卿尘么?
她,真的不能害他啊。
府里的人一见于莫怜,惊了一跳。她却反而已经镇定下来,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一步一个脚印的走向那扇几乎都要被打破的门,伸手,不容抗拒的打开。
门突然被打开,外面的人显然都是没有准备,猛地扑进来许多人,于莫怜迅速的被他们挤得摔倒,不等她站起来,就已经有无数人在叫喊:“快把那个煞星找出来!不能再让她祸害丞相祸害南瑟了!”
那人的声音高亢,又说的大义凛然,立即便得到了无数的附和声。
于莫怜趴在地上冷笑,说得这么好听,不过就是要她的命么?到底是无知百姓还是有意图的谋划,对她而言,都实在不是什么好人!
“别打扰了相府的其他人,我就是于莫怜。”于莫怜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出声,面对这些人,她终于可以淡淡的勾起嘴角,挂起嘲讽的笑容看着他们。
原本那些激情慷慨的人都定住,有人略显怀疑的看着她,跟着前来闹事的,年龄稍小些的人都更是动物园看猴子似地看着她。
“她是于莫怜么?”
“不是说她迷惑的丞相都不识好坏了,怎么会是这般无害的模样?”
有人大胆的提问,满是疑惑的样子,但下一刻便有人很是‘正义’的站了出来,看着于莫怜的眼神那叫一个深恶痛绝!
“她就是用这副看似无害楚楚可怜的嘴脸欺瞒了丞相,迷的丞相当真以为她是好人,难道你们也要被她这副样子所迷惑么!?”这个人声音不如之前的那位大,却是没有一句好听的,还时时带着攻击性。
刚刚说话的人再也不敢说什么,跟着就缩到了人群之中沉默下来,眼睛却是不住的打量着于莫怜。
“呵。”于莫怜笑,她还想活命,本来还想着要怎么解释的,这一刻她才终于看清楚,不管她如何解释,都一定会被一一推翻,她再怎么无辜,有人已经准备了无数的屎盆子,随时准备在她洗干净的时候重新泼上去,她根本防不胜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