浔阳城,城主府内,通往后花园,由青石板铺成的廊道上,一名身着镶金丝线紫袍,五官端正,长发乌黑茂密的年轻男子踩着沉稳的步伐一路行走,其湛蓝的眼眸有如星空般深邃,看似平静,实则又好像包罗万象,第一感观上就给人以深不可测的印象。
他便是当今这浔阳城的城主,复姓司空,双名乘风,现年二十有四,虽然年轻得很,却很有才干,能将整个浔阳城和附近下属的三个村庄都治理的井井有条。
这厢,司空乘风走在廊道上,还未行至后花园,便已能清晰的听到金铁交加之声,以及一个正在激奋呐喊的童音。
“再加把劲啊二哥!我相信你这次一定能拿下秋叶姐姐的!”
画面转向后花园。
只见园中北角,有一凉亭坐落,此际,一名看上去约莫三十岁出头,短发齐耳、面容姣好的女子正安静坐在石桌旁,慢饮热茶。在短发女子旁边的座位上,一名衣装华贵,十岁出头的男童双眸紧盯着园中旷地处,时不时振臂高呼。
再说男童所注视之处,铁器碰撞声连连响起,不绝于耳,却是一名白衣青年剑客,正与一名身着黑色紧身皮质武服的白发女剑客交手,两人剑术皆是精湛,前者每一招都是又快、又准、又狠,而后者的剑法路数大开大合却又不失飘逸,总是能以攻对攻,巧妙将敌手看似凌厉的每一次攻势都给消弭于无形之中。
司空行云走进后花园来,见旷地上两名持剑者正斗得难分难解,索性暂时保持安静,并未出声向在场其他人表明自己的到来。
凉亭中,短发女子却是放下了茶杯,对身边的男童说道:“虹儿,你大哥来了。”
“大哥?在哪儿?”被短发女子称作“虹儿”的男童听闻大哥到来,立马扭头张望了起来,下一刻便发现了正驻足于廊道上观战的司空行云。
司空行云便是这男童的大哥,男童名叫司空隐虹,乃是司空家三兄弟里最小的哪一个。而正在旷地上,与白发女侍“秋叶”切磋剑技的白衣青年,乃是司空隐虹的二哥,名叫司空行云,今年十九岁,刚成年不久。
“大哥,你今天终于不忙了?快过来和我们一起看二哥和秋叶姐姐比剑!”司空隐虹从石椅上站起来,招着手热切的呼唤其了廊道上的司空行云。
与此同时,园中旷地上正与秋叶斗得激烈的司空行云却被小弟对大哥司空行云的这声呼喊给分了心,秋叶抓住机会一剑劈斩过来,司空行云反应慢了半拍,匆忙间来不及思索该如何出剑招架才好,只得抽身躲闪。
然而,秋叶哪双洁白柔荑所紧握着的剑,虽然宽近三寸,整体厚实,是一柄不折不扣的重剑,挥舞起来速度却不比司空行云苦练的快剑要慢,更要命的是秋叶似乎早就预判到了司空行云会抽身躲闪、具体又是怎么个规避动作,以至于司空行云在进行闪避时已经将他柔韧的身体扭动得足够大幅度,重剑最后却还是轻轻搭在了他右肩上靠近锁骨和大血管的地方。
“哎呀呀……又输了呢!”司空行云无奈的笑着,抬起两根手指将搭在自己肩上的重剑给推开,而后又对着秋叶满是幽怨的说道:“你这样不知谦让小心以后嫁不出去啊!”
秋叶抿唇,将重剑收回,置放于地,而后却是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走到司空行云的面前来替其擦拭起了头上汗水。
近距离下,秋叶能清楚的看见,司空行云那看似镇定的笑容,与其眼眸深处哪份想要极力掩藏的紧张感。
二公子,为什么会紧张?为什么还要掩饰?
秋叶想不通这些,也不会去想,她只是专心致志的替司空行云擦汗,完后柔声说道:“您越来越厉害了,下次秋叶恐怕就不是您的对手了。”
这是在安慰我吗?
司空行云看了看秋叶手中那沾满了他头上汗水的手帕,又看了看秋叶那面部红心不跳,一丝汗水都未流出的状态……好吧,别说下次能不能赢,这次看似打得旗鼓相当其实也是因为她一直没有出全力的缘故吧?
这大太阳天的,跟我打了差不多快半个时辰,却一丝汗水都未流出,简直了……
司空行云在心里默默吐槽着,棱角分明的面貌上却是不露声色,只是回首对着凉亭哪边抱怨了一声,“小弟,都怪你!要不是你,我还能和秋叶再大战三百回合的!”
说完,不等司空隐虹回应,司空行云将手中三尺青峰交给了秋叶保管,而后转身朝廊道处走去。
司空乘风站在哪边,一脸笑意的看着司空行云,等弟弟近了后便鼓掌赞叹道:“真是一场精彩绝伦的剑道对决!二弟你的剑技又有精进了啊!可怜大哥我就没你这样出众的习武天赋,也没你这种愿意日夜苦练的决心和意志。”
“话不能这么说!人各有道,论治理地方这方面,我和大哥你比起来,不同样也是天赋低下、并且缺乏修习这方面的决心和意志?”司空行云如此回应司空乘风,句句皆是发自肺腑。
事实上他作为城主之弟却从未参与过城内政事,一直以来都被外人看作是个武痴。
“走吧!去和小弟和母亲聊聊。”司空乘风笑着拍了拍司空行云的肩膀,而后两兄弟便一起走到了凉亭里来。
这里所指的母亲,便是凉亭中的哪位短发女子了。她有着一个十分诗意的名字——闵月。其外貌,虽然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实则已近天命之年,相貌上的年轻靓丽皆是因养颜有术,不知道的人,倒确实是很难相信,这么一个年轻的女人居然会是司空乘风和司空行云的母亲?明明看上去更像是姐姐啊!
画面回到凉亭中,这里面正好四个座位,闵月和三个儿子,一家四口就这样在花园里悠哉的聚在了一起。
作为女侍的秋叶则是站在闵月座位的侧后方,时刻等候差遣。
司空行云和司空乘风进凉亭坐下后,先是跟母亲闵月打了声招呼,而后便被小弟隐虹开始问这问那了。
“大哥,前次叫你陪我去看江上赛舟你还推辞说公务繁忙呢!今天大白天不好好忙活去,怎么有空钻后花园来啦?”
“二哥,我听下人说,你对秋叶姐姐有意思……哎呀你别打我嘛!什么?谁跟我说的这事?哼哼!你这么着急是不是有点不打自招了呀?”
司空乘风摇头苦笑。
司空行云满头黑线。
秋叶始终保持安静,倒是甚少发话的闵月在这时伸手敲了掐司空隐虹的脑袋,责备道:“小孩子家家的学什么不好学人八卦?”
司空隐虹对于母亲的教训倒是不敢违逆,他缩了缩脑袋,作出了一副老实模样来,谁知道过后闵月不在时会不会又八卦起来呢?
一家人都知道小弟的性子,也就懒得再多更正了。
小孩子嘛!像这样,活泼点儿,总好过死气沉沉不是?
之后,闵月亲自动手煮茶,司空隐虹嚷嚷着茶水不好吃,他要吃酒,司空行云不假思索便是一巴掌往他脑袋上招呼过去。
司空隐虹被拍后不由对自家二哥怒目相视,“又打我脑袋!你明知道我最不喜欢被别人打我脑……啊!你还打!快给我住手!我曾经发过誓,绝不会再让人……你还打!你还打!住手啊混蛋二哥!大哥!母亲!秋叶姐姐,你们快帮帮我!”
司空隐虹就这样哭丧着,被司空行云拉到凉亭外边去好好“疼爱”了。
凉亭里,作为母亲的闵月和作为长兄的司空乘风,对此皆是露出了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过了一会儿,闵月开始沏茶,司空乘风动手帮忙,过程中却是忽然说道:“母亲,最近孩儿遇到了一件事,不知该如何去做决断……”
“政事还是私事?很重要吗?”闵月不等司空乘风话说完便打断道。
司空乘风闻言后略一思索,答道:“乃是政事,倒也算不得很重要。”
闵月沏好一杯茶,然而抬头深深的看了司空乘风一眼,道:“距离你父亲去世已经过去了三年多,这三年来你已经完全将浔阳城接管,并且治理得也很是不错,怎么现在政事上有困惑却来找我这个妇道人家,而不是自己想办法?或者去找手下人解决问题?我们司空家是白养哪些人吃的吗?风儿,现在已经不是你坐上城主位置最初的那段时间了,所以在政事方面,除非实在是事关重大,否则为娘不会进行过问,也不想参与其中,你必须学会彻底的独立起来,否则你一辈子都只会是这座城市的管理人,而不是它的领主,明白吗?”
没想到一次求助,竟会使母亲对自己如此细心教诲,司空乘风微低下头颅,认真回应道:“是!孩儿谨遵母亲教诲!”
与此同时,园子里司空行云和司空隐虹却是闹腾得越来越凶了嘞!
“嚯喂!千年杀!”
“我去,臭小子居然用这种阴招?还好我反应快!”
“哼,谁叫你打我头来着?告诉你,你要是再打,可别怪我用比千年杀还要狠辣的招数来……啊疼!司空行云!你竟敢……你又打!啊!你还打!大哥!母亲!秋叶姐姐!你们快来帮帮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