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二章 卡巴拉的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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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巴拉的子女来到根源世界寻找能将世界树世界导回正轨，从这个角度来说，他们的目标其实与你一致。”
“正确的能量轨道……按照原本的卡巴拉哲学，我们称它为‘路径’。”
“那些出现在这个世界的人们，他们是卡巴拉路径的实在化身。”
“从一开始就为了让世界回到正轨上而降生，为了让某一枝的世界恢复原状来到根源世界，选择他们认定的英雄。”
——话语太多了。
何南想着。
他的脑袋里被各种各样的东西充斥，那些东西一口气地压迫着神经，甚至让他的视野开始恍惚不定。
王英雄也在这时停了下来，他给了两人足够的空间舒缓情绪，何南好一会儿才消化了那些话语中的信息量。
“他们……”他轻声喃喃道，“选择拯救世界的人……”
身边的杨遂古低下头，何南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他没有太多空闲注视自己的好友，他已经自顾不暇。
很多事都一股脑地涌上，他想起奇易最初出现在他面前时，她站在路灯下，问他想不想成为英雄；他想起遴选会上她交到他手中的传单，上面清晰地写着“黎明之树”；他想起她总是在说她会见证一切，她总是在他做出选择时出现在身周。
……更多的，他想起他曾在她面前说，自己不是被世界选择的那个。
“她已经……”他摁住额头，“但是她……”
声音很轻，落进阳光里，消失不见。
“遴选会上的事，也是因为她吧？”杨遂古忽然说道。
“是的。”而后王英雄答道，“从遴选会时起，我就在关注她了。”
“——”何南记得他的确是向他们这边看了几眼，但他并没有太过在意，“你从那时起……就知道她……卡巴拉的子女出现了？”
“因为……这不是黎明之树的路径第一次成为肉身了，不是吗？”杨遂古说。
何南惊讶地看着他，王英雄也面露讶异：“你居然知道这个？”
“我……也有些自己的调查。”杨遂古暗暗握了握拳。
“的确如此，是前年吧。”王英雄回忆着，“当时她选择了墨努利亚的英雄吧。”
“墨努利亚不是……”杨遂古去的世界。
“是的，我是那位英雄的继任者。”面对何南疑惑的目光，杨遂古回答道，“当时……他没有成功。”
“世界灭亡了。”王英雄说，“世界树系统也记录了这点。”
“但它现在还在。”何南觉得自己似乎是三人中唯一没有搞清楚状况的人。
“墨努利亚的世界连同它的英雄、卡巴拉的女儿一起消失了。”王英雄解释道，“我们都以为这一枝的世界会一起崩溃——然而，几个月后，世界树系统检测到了它的能量。”
“它奇迹般地自行修复了。”杨遂古低下头，露出一抹微笑，“所以，才有了奇易的诞生。”
——新的卡巴拉子女。
而现在，她失踪了。
“对卡巴拉来说，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王英雄说。
“那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何南问，“不过……也无所谓了。”
“无所谓吗？”王英雄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因为无论如何，我都要把她带回来。”
“真是勇气可佳。”王英雄看起来又要鼓掌了，“真不愧是在迪沃亚被称为勇者的人。”
“别挖苦我了。”听见他的话，何南不由得苦笑了一下，“我们也需要听卡巴拉亲自说明眼下的状况，不是吗？”
“哼嗯。”
“如果你已经知道所有状况，你就不会让我们来这里了。”何南一口气把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你需要我们……去寻找她。”
“正是如此，不错的推论。”王英雄的表情像是正在审核自己学生的论文，“如果你想找到失踪的少女，就得义无反顾地前往卡巴拉之中。”
“失踪的少女……”他意识到他的说法像是个游戏任务界面吗？何南猜他是故意如此的。
“你有办法做到这点吗？”杨遂古说，“让我们进入卡巴拉……”
“不是我，是世界树系统。”
“本质上来说，它就是卡巴拉的一部分，不是吗？”何南说，这又是一个猜想。
“作为帮助它儿女的交换，卡巴拉把这个系统给予了人类。”王英雄说，“虽然就算他不这么做，我们也会需要英雄的。”
“因为若世界树世界崩毁会影响到根源世界吗？”何南问。
“那也是卡巴拉告诉我们的。”王英雄淡淡道，“之后它把世界树系统交给我们，让我们通过它窥探卡巴拉路径上的能量。”
——这就是说，世界树系统通过某种方式连接着世界树的能量。
何南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来，因为他忽地明白了这个话题扯到世界树系统上的意思。
“无论以什么方法，只要我能接触到卡巴拉的能量……！”
“那么，你那柄小刀就能派上用场。”王英雄说，“我肯定你也已经知道了这点。”
“是的。”在奇易带他进入卡巴拉的路径中时，“不过，话说回来……你对我的能力还真是知道得一清二楚啊。”
“毕竟你已经把它交给其他人研究了啊。”王英雄微笑，“总之，通过它，你可以进入卡巴拉，但那之后，一切就要靠你自己了。”
“嗯。”
“并且，这可能是趟有来无回的旅途。”
“……嗯，我知道。”何南说，“没关系，我要去。”
“认真考虑一下，年轻人。”王英雄说，“拿着这个。”
他拿起桌上的雪景球丢向何南——后者稳稳接住，里面的雪似乎乱作一团，大雪纷纷，看不见雪原的景象。
“这种情况下做出的决定很可能是轻率的。”雪景球的主人说，“带它回去，考虑一晚上，再做出决定——你有我的号码，对吧？”
突如其来的电话和特地让他周六过来好像都在这一决定下得到了解释。
何南看了眼手中的玻璃球，大雪还没有停下，仍在纷纷扬扬地落着……那并不能让人感到好过，只让人觉得荒凉无比。
他只得收下。
…………
……
公交车又在开动了，外头的景色随着车辆的行驶而变化。
周六下午，这趟公交上前往市区的人远比离开的人多，何南和杨遂古幸运地找到了座位，得以坐下来度过回程的旅途。
何南的口袋里塞着那个雪景球，他不知道王英雄为什么要他带着它，但既然他那样说，那带上也不碍事。
公交车的发动机在轰隆作响，过了一会儿就被人声掩盖得什么也听不到，何南大部分时间没有去在意边上那些拥挤的人潮，而是注视着外头的风景或前面位置的后背。
“你会去的，是吗？”杨遂古忽然说道。
这并不是个问句，更像是个陈述句，他像是已经明白了何南的想法。
“当然，就像我之前说的那样。”何南漫不经心地答道，道仿佛他的注意力仍游走在窗外的景色间，“我不能放着奇易不管。”
“我也想帮忙。”身边人说，伴随着前头一个孩子“哇”地一声哭了起来，“我想和你一起进入卡巴拉的世界。”
“这……”何南呆了呆，视线终于从窗外游了回来，“为什么？”
“奇易是在我面前失踪的。”
“……你也听到王英雄说的了，你不觉得仅仅凭这个理由，太单薄了吗？”
“也许是吧。”杨遂古垂下头低笑一声，前头孩子的哭闹有些减缓，或许是他母亲的安抚起了作用，“但是，一切的起因是墨努利亚的英雄没能拯救世界。”
“这……”何南不知该说什么，“这不是你的责任吧？而且……我还应该感谢他……才对。”
这么说有些奇怪，他挠了挠鼻子，说道：“这么说吧，你没有任何责任，也没有任何必要——再搅这淌浑水了。”
杨遂古闭上嘴，似乎在看着那个哭闹的孩子，母亲正摇晃着他，哭声时断时续，闹得人心烦。
“我觉得我有必要去。”而后杨遂古说，“这件事就像那个孩子在哭一样，可以视而不见，但总是闹心。”
“很有时效性的比喻啊。”何南嘟囔。
“如果你一定要拆分原因的话，那太复杂。”杨遂古没有理睬他的嘟囔，“一方面，我觉得我能帮忙；另一方面，我想帮忙。”
“哈啊……”从客观和主观上他都能派上用场，多一双手真的会比少一双好吗？这个场合下他真的不知道答案。
但如果杨遂古一定要去，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多谢。”何南说。
只要这一句话就够了。
前头婴儿的哭声终于停了下来，车子没有恢复平静，而是恢复了原本的嘈杂。
公交车行驶到了跨江大桥上，何南意识到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想了一会儿，最终决定开口打破沉默：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问道，这个问题他从刚刚起就一直想问了，“——关于墨努利亚曾经被毁灭过的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