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幼顿时明白了她的用意,整理好自己的衣衫后,开门走了出去。
衙役们看到这个宛若天仙的女子,也都大吃一惊。
这样美貌的女子,缘何会出现在万航的家中,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奥妙?
这时一个衙役道:“咦,这不是风雅阁的幼幼姑娘吗?”
“什么……这就是与万大人情投意合的幼幼姑娘?”
幼幼羞涩地低下头,莞尔一笑道:“多谢诸位赏识,万大人公务繁忙,连家里老人病了都无暇顾及,这不,我刚买了些点心,过来瞧瞧!”
衙役们一副了然于胸的样子,桉几上的点心刚好印证了她的话。
幼幼走到桉几旁,提起一包,递到为首的衙役手中,“你们辛苦了!如果万大人回来,我一定转告!”
衙役不好意思地接过来,但是身后的人却没有打消疑虑。
他们推开李清照的房门,往里探了探,这时李清照发出一声急促的咳嗽声,吓得幼幼连忙端着水往里跑。
待李清照“艰难”喝下水之后,幼幼才发现,他们竟然还没有离开。
为首的衙役竟然在座位上坐了下来,看到幼幼放下水杯,他和颜悦色道:“幼幼姑娘既然在这里,那省的我们再去风雅阁了!昨夜,风雅阁可有什么异样?”
“异样?”幼幼凝思片刻,脸腾地一下红了。
她捂着樱唇,娇笑一声道:“官爷,您可真会说笑,我们风雅阁哪天夜里没有异样啊?就昨夜,那暖暖姑娘的房里,动静可大了,折腾了整整一宿呢?也不知道哪家公子,体力忒好!”
这些衙役大都还都是年轻人,哪里经得起风月女子这番浪话的挑逗,登时瞠目结舌,随后就偷笑起来。
为首的衙役被她这番说辞,弄得没了辙。
最怕跟风月女子打交道了,你问东,她说西,还说的有模有样,让人挑不出刺来。
“胡闹!我问的是这个事吗?”
他板起面孔,吓得幼幼浑身一抖。
“我是问你,昨夜有没有可疑受伤的人进入风雅阁?”
幼幼手中绞着丝帕,撅起小嘴,秀眉微蹙为难地道:“官爷,人家昨夜躺在锦被里,被折腾的骨头都快散架了,怎么会知道可疑之人呢?
就算是他入了我的锦帐,我也未必记得他真容啊?
不过官爷,你要是问其他地方,我或许会清楚一二,比如……”
说完,幼幼还发出一声娇嗔,纤纤玉指,在圆润的肩头揉捏着,眼睛从上往下,在衙役身上打量,最后停在了他的腹部。
“大胆娼妇!”
衙役终于忍无可忍,腾地从座位上起身,满脸怒气冲上前来,恨不得揪起幼幼的衣襟。
沉默不语的单羽,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看似弱小的手臂,微微一抬,衙役就被挡了回去,一屁股跌进了椅中。
“好啊!你们竟敢戏弄本官!来人,统统给我拿下!”
幼幼吃惊地看着单羽,一刹那,几乎认为自己眼花了,但是看清楚他瘸着腿气喘吁吁护在自己身前,心中便释然了。
她拍了拍单羽的肩头,把他拉到自己身后。
衙役会因为自己几句话就动怒,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份。
作为官妓,私底下与官员有染,是大忌,官员肯定是要受处分的。
所以这些个衙役到底是什么人,她心中很是好奇。
“官爷,小女子不知这临安衙役竟然可以毫无根据,就跑到当朝皇子的钦点先生府中拿人,看来,是小女子短识,让诸位见笑了!”
幼幼不卑不亢,长袖一甩,背在身后,昂首挺胸辩驳的样子,有几分像极了万航。
可能她自己都没有察觉,站在身后的单羽却看呆了。
刘允升每日在楼上隔间中,专心于文字,他笔下的每一篇文章,字字句句都经过细心斟酌,配合万航在朝中的举动,挑动百姓们的神经。
听到楼下的动静,他把暗门从里面落了锁,暗叹一口气之后,继续做自己的事了。
李清照也甚是担心,他们之所以赖着不走,肯定有了一定的线索,不,不是线索,而是料定这账簿一定会落入万航之手。
万航的处境何其艰难,她不是不知道,所以,无论外面发生什么,她都要镇定,只要自己按兵不动,账簿就暂时安全。
不知不觉中,她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细密的汗珠,这几日她睡眠甚浅,除了破解宇文虚中传来的密信之外,大部分时间都昏昏沉沉。
……
衙役冷笑一声,扬起下巴看着幼幼的俏脸,道:“一个娼妇,装什么清高,万大人再大本事,若是触犯了我大宋律法,一样要被严加查办!”
幼幼揣摩着他话中的意思,看来,某些人,已经在忙不迭为万航罗织罪名了,万府中的秘密,且不可让他们搜去。
“给我搜!”衙役一声令下,那些年轻人解腰间的铁尺,准备四散开去。
单羽左脚微微一动,双手慢慢从腿部往上移动,不管怎样,他都不能让万府这个时候出事,主子对他的命令一直都是“保护万航和万府”!
作为一个枚深潜的棋子,主动暴露身份,等于送命,后果不堪设想。
但是危机迫在眉睫,他能怎么办?
就在这时,他看到幼幼藏在背后的手轻甩了一下,一把匕首从袖管中脱出,稳稳落在了她的手中。
什么?
这姑娘,竟然是……
这不经意间的发现,让他手中的动作蓦然停了下来。
李清照近来身体状况大不如前,刘允升在楼上隔间,就算幼幼会些功夫,能抵挡得住这些身强力壮的衙役们吗?
那些铁尺状如长剑,尖端成平整圆形,如果没有猜错,那玩意儿专攻人的穴位,让人在短时间内丧失战斗力。
如果动起手来,幼幼的目标一定是为首的衙役。
若自己滑铲令最近的两人倒地,然后瞄准另外两人的穴位,或许还有一丝胜算。
但是另外三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围攻过来,那时候自己该如何脱身。
对了,墙边的桌桉,踩踏上去,飞身纵跃,拉长战线,逐个击破……
“幼幼姑娘,万府绝不能被搜查!前面这个归你,其他的归我!”
单羽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嘴唇未动,清晰的声音却传到了幼幼的心头,她身形微晃,头上的珠钗发出冷冷响动。
看到那些人毫无异样,她不禁暗想,这小子,到底何人?
传音入密,是江湖上早已无迹可寻的秘术,他竟然用的炉火纯青。
幼幼无法作答,只好把背后的匕首外露了几分。
说时迟那时快,单羽在幼幼身后轻轻一点,自己矮身往七名衙役攻去,而幼幼得到暗号,匕首握在手,抢先一步翻身跃上桉几,与衙役缠斗在了一起。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敢抗命!”
衙役大骇,一声怒吼,让正要四散的手下迅速回转过身来。
这时,两人已经翻倒在地,抱着脑袋痛苦哀嚎,而另外两人颈间中了单羽的飞针之后,暂时无反应,抡起铁尺,就招呼了过来。
单羽此时哪里还有瘸腿的样子,只见他轻如飞燕,按在一人肩头,腾空而起,双脚踩着高桌的桌沿,稳稳站立,居高临下的看着回过神来的三人。
“你们敢再动,我就杀了他!”
不知何时,幼幼已经站在椅上,她的一只藕臂横在衙役的脖颈间,匕首抵在他的动脉处,刀尖已经深入了些许。
单羽抱臂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暗叹这姑娘深藏不露,功法不在自己之下。
“吆!这是闹得哪一出啊?”
谁都不知道说话之人,已经在门外站了多久,听到他的声音,所有人都望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