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玲开始疯狂地工作,并不断地争取外出办事的机会,以此麻痹自己思念的神经,排解对那个人的思念。渐渐的她感觉感情这种东西,你越想挣脱却套得越牢。以至于她每每回头之时,都能看见宋力群在看着自己,那眼神温暖着深情着,如一泓幸福的深潭让杨玲越陷越深……
幸福的时刻终于来临,我们有幸相守了三天,那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可惜我这一辈子都不会有机会与她相守,因为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可叹我的爱情未曾绽放就必须枯萎,因为那是梦!
这是杨玲心中深爱的宋力群的声音。力群,也许老天只给了我们三天相守的缘份,也许,前世你就是一缕和煦的春风,而我就是那朵飘忽不定的白云,不管你以多大的力量把温暖吹向我,天空仍是我最终的家园。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佛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换得今生的擦肩而过。”力群,我好想和你比翼飞燕,并蒂青莲。我好想握紧你的手,一辈子……我只要这一辈子!银河虽宽,有了鹊桥才得以温柔了千年。红尘至苦,有了真爱才得以温暖了万载。可是“我们一直守候在等船的渡口,看着那明朗的天空,却找不到归途。”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宁愿守在那个小学里,只为与你相守一世。可是终没如果,为了这一世的责任,我不得已为爱退让……力群,就让我在菩提树下再祈求千年吧,愿得轮回中有一世的相守……
杨玲的心有一种深深的刺痛与绝望,她找出纸笔用古老的书信方式给宋力群写信,那只笔在她手里不停地抖动着,不知如何开头。伴随着滚烫的泪水,她落笔……
力群:
我们的缘份生于心,长于心,必将不息于心。遇见你是我过往生命中最幸福的事,你的坚忍,无私,善良,笃定,让我看到了这世间的美好,让我更加热爱这美好的生活。而我杨玲却曾是一个卑鄙龌龊的恶人。曾经为了钱,我出卖了肉体。曾经为了肮脏的欲望,我出卖了灵魂。当我越来越接近你之时,我愈加讨厌我自己,愈加瞧不起我自己,愈加憎恨我自己。这让我的内心彻底处于愧疚的挣扎中,我愈来愈痛苦,却无力解脱。力群,如果你是爱我的,还是把我当作朋友吧,留一点儿自尊给我,让我以朋友的身份走近你。
祝安好。
杨玲
杨玲对着信轻轻地亲吻一下,迅速地把信装进信封,泪水滴答……这不是她逃离宋力群的主要原因,却是她心中最完美的结果,也是她心中最无奈的结局。从此不再让父母担忧,从此不用在爱与责任之间相煎。
杨玲的电话突然响起,是宋力群的声音,“杨玲,这两天我一直梦到你,明天是周末,我要去看看你。等我。”
“力群,我正在去火车站的路上,我要出差去鸡西,估计最快也得半个月,等回来我去你那,看你。好吧?”
“那,好吧。”宋力群很无奈地应着,“那,你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吃饭好好睡觉。我等你回来。”放下电话,宋力群忍不住嘟囔着,这咋忙成这样?啥时候变成女强人了?女强人也得劳逸结合呀!
杨玲没有变成女强人,却变成了大忙人,她真的出差去了鸡西,并且真是为期半个月。忙碌真的能让人暂时忘记一些人和事,可是到了晚上,那种疼彻心扉的思念会加倍汹涌而来,杨玲头痛欲裂,偶尔整夜整夜地失眠,偶尔能睡到凌晨一点多,却再也没有睡意。她的肝部已有了明显的痛感。她到药店给自己买了安神补心胶囊,却无济于事。于是她每天混混沌沌地支撑着,工作着……
宋力群终于收到了那封让人伤心的信,是在杨玲出差后的第十一天。他激动地打开信,以为是杨玲对自己难以启齿的爱恋之词,谁想却是……他怒不可遏地撕碎那封信,嘴里愤怒道,什么乱码七糟的,你的过去跟我们的缘份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知道,当下我遇到了你,你是我找寻了很久的爱人!杨玲,你别乱找理由行不行?宋力群的眼里涌上泪水。
天色渐晚之时,宋力群来到了杨玲家,敲开了门,开门的是杨玲的母亲,老人还记得宋力群,她礼貌地把宋力群让进屋里,“小伙子,你是特意来找杨玲的吧?她现在在鸡西,几天后才能回来。你们的事,我也知道了,可你想想,你们这两地工作怎么生活呀?再说,我们家杨玲根本配不上你呀,带着个孩子……”
“阿姨,我对杨玲的感情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我早已从心里爱上她,没有理由将我们分开。”
“小伙子,你们这些年轻人哪,太单纯了,太不现实了,你是能扔下你的工作来城里发展?还是杨玲能嫁回农村?即便杨玲能嫁回农村,你们是不分开了,乐呵了,那孩子咋办?上学又咋办?谁陪在他身边陪伴他长大?难不成也要回农村上去?你们哪,太自私了!”老人的话语里充满了怨气。
“阿姨,一定会有办法的,为了这段感情,我宁愿放弃我的工作。”宋力群急得随口即出。
“小伙子,如果你放弃你的工作,杨玲不但不会同意,她还会愧疚一辈子的,这是她的性格。”
宋力群踏着黑夜的雾霾住进了小旅店。他急切地打电话给杨玲,“杨玲,你不要把不是理由的理由,当作理由,你过去的一切跟我们现在的感情没有一点关系,你记住,我们不单单是爱了,还要生活在一起,一起变老。杨玲,如果非要为爱做出牺牲的话,我愿意。杨玲!”
听着宋力群几近哀求的口吻,杨玲的眼泪冲出眼眶,但她故意镇定着,“力群,今晚你好好睡觉,等我回去咱们好好唠唠,好吧?听话,睡觉。”
宋力群混混沉沉地进入梦境,梦里的杨玲张开双臂微笑着向自己扑奔过来……
几天后,杨玲回到家,早晨起床时,却发现自己遭遇了“鬼剃头”,只一夜功夫,她的头上就出现了大小不等的两块斑秃,似乎比一元硬币还要大些。她发疯似地随手用力一抓,头发便脱落了一大把,她惊惶失措地蹲在地上,双手用力揪着头发,歇斯底里地哭着……
母亲端着一盆包子开门进来,惊诧地看着女儿,“杨玲,咋的了?咋哭成这样?”
“妈,我的头发!我的头发!你看,这叫我怎么见人哪?妈!”
母亲下意识地看杨玲的头,只见在杨玲的后脑勺处和右耳上方处出现了两块差不多大小一般的斑秃,母亲心疼地拨弄着杨玲的长发,却怎么也遮挡不住,她无可奈何地摇着头。“闺女,别哭,咱收拾收拾,妈带你去中医院,咱家楼下那个丫头得这个病也是在那治好的。”
母亲拉着杨玲的手,走进中医院落座。
“呦,又是年轻人哪!现在的社会发展速度也太快,竞争也大,你们这些年轻人责任心又强,压力太大了,不病才怪。来,我看看。”头发花白的老中医露出父亲般的怜惜。“丫头,你病发前,长期睡眠不足,工作过劳,精神紧张,以致于肾气突然严重亏损,影响肝的臧血功能,因而导致部分头发脱落。初期可以用生姜进行擦拭,同时也要调节生活习惯,缓解精神压力,最重要的是保持一个好的心态。我先给你开点中药调一调,最少吃三个月的药,多休息,精血足了,头发自然会长出来。”
母亲跟着医生去拿药,杨玲靠在医院的椅子上,闭上眼,只觉得太想念宋力群。她看见宋力群微笑着走进来,紧紧拥着自己,那温暖的吻恰好落在自己的头上,她的心重新又春风乍起……
她睁开眼,神情迷离,不见宋力群,她的心陡然空落!
力群,此刻我多么希望你就在我的身边,无需话语,只握着我的手。她的眼湿漉漉的。
母亲跟着医生回来,手里提着一大包中药。杨玲极力掩饰着自己的心绪。
城市渐渐沉睡,杨玲仍坐在电脑前毫无睡意,母亲从厨房端出一碗中药,看着杨玲喝下去,并反复催她睡觉,即便是睡不着,躺在那里闭目养神也好。杨玲无奈躺下睡觉,可她的头一挨到枕头上便疼痛愈烈,母亲找出一片止疼药,杨玲服下后,在床上辗转反侧很久,才昏昏睡去。
母亲站在女儿的门口,默默倾听着,她的心底发出了重重的叹息……
清晨,家门外,母亲给宋力群打了电话,“小宋,你还喜欢我们家杨玲吗?”
“是!喜欢!”
“她病了,是心病,医生是医不好的。如果不让你们结婚,我恐怕是害了她,要了她的命。前些日子,我是极力反对你们在一起,因为考虑到我外孙上学成长的事,我和她爸都骂了她,这给她造成了太大的压力,你是知道的,她心里一直有你,因此她的痛苦可想而知。现在,我无奈地接受了这个现实,只要不影响我外孙上学成长,你们怎么样都行。”
“阿姨,我这就去看她!”宋力群闪电般奔向门外,室外空气清新,艳阳高照,有一丝腻腻的甜味掺杂其中……
有“笃笃”的敲门声,杨玲以为是母亲,随手打开门,她愣住了,竟然一时语塞,她定定地站在原地,仿佛是祈盼了千年的红尘之约,醉心的感觉令她痴迷得有些恍惚。
宋力群与她四目相对,他目光之中盛满了心疼,爱恋。他啜嘘着,“杨玲……”这一声浅吟低唤,犹如一个明媚的春天,瞬间,杨玲只觉得心底涌起无数个彩色的虹影,她的眼前一片朦胧,泪痕狼藉……
宋力群紧紧地拥着杨玲,一声声呼唤着,“杨玲,杨玲……”竟无其它言语。
爱,有时候并不需要豪言壮语,沉重的诺言,假大空的溢美之词,有时仅仅需要一个惺惺相惜的眼神儿,一种心心相映的感觉。他们甚至连言语都应该舍弃,只留下恒久的缄默与海岸线般悠长的思恋。
杨玲欲言又止,她的思绪有一种不知所云的凌乱,禁不住哽咽起来,“力群,我,我不知道该咋办?真的不知道!我既怕影响了你的前途,又怕耽误了孩子的成长,我……我承受不了这种折磨了,力群……”
“傻瓜,这世上没有什么能阻挡住我们之间的爱,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也挡不住我们在一起的决心。记着,再遇到事,咱们一起商量,再也不要用那些所谓的理由吓我,我已经几夜没睡了……”
杨玲下意识地抱紧宋力群的头,仔细看着。突然又双手抱起自己的头,极力掩盖那两块斑秃,喃喃着:“我最在意的就是你,可是我的不堪却偏偏都暴露在你面前,我……”她用力捂紧了斑秃。
宋力群温柔地吻着杨玲的头,他抚摸着那两块斑秃,眼眶热热的,这便是相思的印记,让人心生凄然。“杨玲,你记着,我宋力群爱的是你杨玲的现在乃至以后的全部,全部的不堪与美好。我已想好了,我要辞去工作,到市里重新找一份工作,我们在一起开始新的生活。”
杨玲怔住了,她没有想到这话是从宋力群口中说出,这世上还有哪个男人能为了一份感情而脱离自己的主流职业?一种深深的愧疚油然而生,“这绝对不行,不行!离开了那个学校,离开了那份工作,你便不是你。你来到这个世上,有你的使命,你是那些孩子的家长,那些老师的主星骨。如果你这样做了,我一辈子都会受良心谴责的,那种日子我也将惴惴不安。”
“杨玲,你又找所谓的理由,你是不是担心我干不了别的工作?放心吧,别的男人能干的活,我一样能干,我会撑起这个家,不再让你受苦。”
“不行!这个办法绝对不行。”
“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吧,总会有办法的,啊,杨玲。”宋力群的声音一如四月的暖阳。
温存片刻后,宋力群走进厨房,点上煤气……屋子里弥漫着浓浓的中草药味。许久,他端着一碗中药看着杨玲喝下去,然后温柔地坐在杨玲的身后,轻轻地揉捏着杨玲瘦弱的肩,他的脸情不自禁地贴在杨玲的后背上,喃喃着,“杨玲,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本来这句话对于我来说是难以启齿的,可我还是要说出来,我太想你了,我,我浑身都难受……”
杨玲已感觉到了宋力群那重重的呼吸声,她返过身来,抱住他的头,深情地凝视他的眼睛,恍然间她看到了永恒。
“力群,为我们的未来想一个万全之策吧,你说得对,在一起才是生活,我要和你生活一辈子。”
“杨玲,如果你实在不同意我辞职的话,那我就每个周五晚上赶最末班火车来到你和孩子身边,周一赶最早的那班火车回学校。”
“不行,还是不行,这样你太累了,太辛苦了,我受不了。”
“杨玲,苦与幸福是心里的一种感受,相爱的人在一起才是幸福,分开才是真的苦。你不要再阻挠我,我辛辛苦苦地等待了这么多年,才等到你,你阻挠不了我!”
寂静的夜,两个相爱的人终于相拥而卧……
力群,我的生活在外人看来,是一种闲云野鹤般的生活,其实我的内心一直是痛苦挣扎的,我不能原谅我的过去,我恨自己当年的肮脏放荡,那颓废的过往如影随形,折磨得我身心憔悴,所以至今我仍讨厌我自己,也许永远不会释然。
杨玲,你是最优秀的,你的优秀就在于你能幡然醒悟,痛改前非,并且能够在你自己还没有得到爱的时候,你无怨无悔地付出爱。
力群,人真是双面的矛盾的,没有得到你的爱之前,我做梦都想得到你的爱,并为此感到恐慌。得到后,我又怕我承载不了这份真情,又不敢真正接受你,以至于终日恐惧。
杨玲,缘份天注定,是你的善心让我走近你,了解你,爱上你,你这颗金子般的心不但能承载住我的真心,还能承载住世间诸多的美好,我爱你,杨玲。
力群,在我上大学时,有同学对我说,别人有伞,可以在雨中漫步,你没有伞,只能在雨里奔跑。事实证明,当我用青春美貌换来丰厚的物质财富时,我的心依然是空的,我依然没有找到那把为我而高高擎起的伞。后来,当我用钱财换取别人的青春美貌时,我的心仍然空空荡荡,我仍然找不到那把为我遮风挡雨的伞,只有现在,我的心是丰盈的,是踏踏实实的。
杨玲,就让我做你的伞吧,一辈子。
窗外草丛中的蛐蛐在此起彼伏地鸣唱着,温和的夜风混合着花香吹进纱窗,枕在宋力群的臂弯里,杨玲彻彻底底地舒缓下来,带着这种从未有过的归属感,她欣然入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