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伟当初看到樱的身体,后来在拍摄时看到小墨的……除去最初的兴奋劲,他随后的心境是波澜不惊。
他并没有感觉到色色的成分在里面。
反之,若是有,她们就不让看了。
在拍摄几张穿制服的照片后,刘伟示意模特脱下,结果女孩脱衣的状态和之前大相径庭:
以前是豪爽地脱下,现在则将手臂缩紧,左手拉住袖口,好让右手先缩进去。
两只手相继进到衣服里,再从衣服下摆探出,将衣服缓缓上提。待双手能够从身前够到衣领,女孩稍低下头——制服完全没有翻面,小墨宛如小家碧玉一般将把衣服好好脱下。
今天女孩穿了内衣,她随后解开扣子,摘下之际手已经遮挡住胸部。
别说错开视线的刘伟,就连在一边怔怔看着的樱都没有捕捉到丝毫的间隙。
不久,透明人离开房间。片刻后她用指尖戳了戳刘伟的后背。
“电话。”她耳语道,搭在坏人肩膀上的手随即放下。
刘伟不紧不慢地放下相机,“等等,我接个电话。”
此时小墨仅穿内裤,用一条毛巾遮掩身子。
叔叔?
伟哥来到饭桌前,心中不禁犯起嘀咕。
“今年也不回家啊。”
“嗯……”
年轻人感紧张,毕竟自己的父母都长久未见,更别提其他的亲戚了。
对方表达了女儿在外被照顾的感激,伟哥受宠若惊,习惯性地连声否认。
“小夏——还有你的父母都挺担心你的。”
“那么年中我找个机会……”
“每次都这么说吧?”
刘伟听了沉默不语。意识到初夏的爸爸并非简单寒暄,而是抱着目的前来。
他起身回到房间前,恰逢小墨松懈地放下毛巾,目光无神看着窗外。
她立即发现摄影师,但俨然没有从适才的心境中离开,只见女孩坦然走到刘伟面前,以为他有什么事情要说。
刘伟死死按住手机的下方的孔,道:“先穿上衣服,我要过一会儿才能继续。”
“噢。”女孩转过身。
伟哥凝视女孩光洁的后背,没有抱着任何好色的想法。
他接着向客厅走去,漫不经心地听着长辈的唠叨。
“网上的视频我们也看到了。”叔叔说。
“嗯。”
素不相识的人皆在转发的那段渣男采访,最终被父母他们看到并不令人感到意外。
很显然这会给大家造成困扰,但可伟发觉叔叔的口吻没有变得沉重,“这话只能听听就好,别和小夏或者你妈说哦。
“你爸和我都觉得,那小姑娘真是好看。”
刘伟顿时露出笑容,而他身边的樱虽听不到对面的声音,不过见到主人笑了,她也舒了口气。
“年轻嘛,犯错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叔叔的语气忽然变得有些严厉,“既然要做,绝对不要被人发现。
“没有觉悟就去做,会伤害到喜欢你的人。”
“不暴露就行了吗?”刘伟问。
“所以是'绝对',”他叹了口气,“你明显还差的远呢,居然敢在电视上露面。”
到最后刘伟只对叔叔的风流情况无比在意,当然他只能不动声色地问问,长辈自然也不会给直面回答。
挂断电话后,刘伟就看到自家少女困惑的眼神。
“在提醒我要回老家。”刘伟说。
“为什么不回呢?”小墨忽然走出房间。女孩不是刘伟“自言自语”怪像感到困扰,而是用力盯着他的眼睛看。
女孩的眼窝深陷,有着和年龄不符的疲乏感。
眼睛乍看之下没有问题,但她的视线稍有偏离,眼角的血丝就显露出来。
“家里人肯定是希望……”女孩毫无征兆地哽咽起来。
这是怎么了?
刘伟一时间不知所措。
小墨脸上的阴霾转瞬即逝,女孩马上伸出手触碰刘伟的脸颊。
冰冷的触感让年轻人回过神来。
她虽然已经披上外套,但仍旧没有穿拖鞋,加之刚刚裸露身体一段时间,手已经变得比她的妹妹还要凉。
“你是和爸爸妈妈有误解吗。”
“没有,好着呢。”他赶忙让推着女孩进到被炉中,然后将空调的温度调到最高。
出风口酝酿良久,方才放出一点夹杂寒气的暖流。
小墨的注意力很快就被暖炉桌上的玻璃球给吸引,球内光影摇曳,营造出气流涌动的感觉。
外边的风依旧很大。
客厅的窗户算是牢靠,隔音效果也相当不错。刘伟反复确认两边的缝隙都已关得严实,奈何寒风呼啸,声音之大仍旧显得像是没有关紧似的。
伟哥入座,发现女孩拿着便利贴。
那是用来写采购清单的,初夏离开前写了南瓜、青菜……然后戛然而止,她意识到明天就要回家了。
“我妈妈死了。”
“……?!”刘伟猛地抬起头。
“未及她不知道,我也不想和她说……
“她现在有点想去看妈妈,我只能说她坏话,”女孩惨笑着,“要说得很气人、不可理喻——但不能神经到让未及担心的地步,否则她会变得更想去看她了。”
说完,小墨的笑容彻底凝固住,仿佛时间停滞了一般。
…
她拿起在笔,在淡蓝色的纸上面画了南瓜,紧接着在“青菜”两字旁又画了一个。
第二只南瓜拥有代表眼睛和嘴巴的裂口,宛若万圣节的道具。
画师在空间不大的小纸上继续描绘更多的南瓜。
它们每一只都带着不同的表情,阴影和结实的轮廓让它们显得格外精致,看得出是南瓜被掏空以后挖掉外皮的一小部分,呈现出人的表情。
这就是艺术家和擅长画画的人的区别吗?
“好厉害。”
刘伟感觉自己能临摹出任何一只南瓜,缺无法表现出任何一个南瓜壳脸上的裂口。
“它怎么了?”
刘伟指向女孩画的最后一只:
参差的裂口是嘴,它的嘴巴近乎是平的,有别于其他上扬的同伴。
“感到孤独。”女孩说。
“孤独?”
听闻小墨的声音恢复正常,刘伟如释重负,“不是有很多朋友吗?”
他进一步观赏这幅画作,兴致不足,但希望自
己的认真的欣赏能让女孩开心一点儿。
年轻人的眼睛缓缓睁大。
他意识到最后这只南瓜居然不是空壳:
眼睛、鼻子和嘴巴的裂口全是没有纵深的!
它是唯一只真的南瓜怪,身边的伙伴尽是刀刻出来的空壳。
樱理解的瞬间,立马去确认主人的表情,伟哥眼睛有些湿润,大概是察觉到自家少女的目光,他立马侧过头,假装没有动摇似的。
“能给我吗?”刘伟伸手,小墨将便利贴本给年轻人。
“笔也要。”
年轻人临摹南瓜怪的线条,手却被小墨搭住了,“你回家吧……我看你挺难过的,家里人不希望你一个人这样。”
“我哪里难过了?”刘伟感受莫名火,不是对小墨生气,而是觉得自己实在是过于脆弱了。
“可是眼睛是一样的。”
是指黑眼圈吗?刘伟想开口解释,结果嗓子无法顺利发声。
他意识到女孩刚刚担心的竟然是他。
这真的叫人十分难受。
…
不说衣锦还乡,但总不能像现在这般,连份像样的工作都没有就回去……
刘伟被这样的想法束缚住,然而叔叔说初夏会把照发片给他的父母看,让伟哥的心中很不是滋味。
小墨离开的时候,他再三确认女孩与妹妹已经完全和好。
“你不想做我的男朋友吗?未及的呢,她很女生,会穿丁字裤的。”
“不该说出来啊。”刘伟苦笑出来。
他能想象到一个20岁的女孩听闻自己的私事被姐姐如此曝光的愤怒表情。
“喜欢你吗?”
“不是……”刘伟感觉到无奈,但终究还是打破原则,拥抱了对方。
叮!
电梯到达楼层的提示音响起。
刘伟鲜有遇见同层的邻居,想要结束抱抱,可小墨的手抓紧他的腰间,让人不忍松手。
“人渣,你在干嘛!”
看来不是邻居。刘伟翻了个白眼,算是模仿了下对方。
他将小墨抱起离地,回家放下,旋即果断将门合上。
咚咚咚!咚咚!!——
…
咚咚!!!
……
“你敢面对现实了?”花花夺门冲进屋来。
“不想打扰到邻居。”年轻人满是无奈。
不过发现小墨的烛灯还忘在鞋架上,他多少是觉得咖啡店店员翘班不是件坏事。
————
通常是高花想进屋,刘伟不让。今天的景象则尤为特别:
只见女孩靠在门上,张开双手,死活拦住不肯让人渣出门。
然而刘伟心意已决:
要给小墨买好多好多蜡烛。
“你怎么不听人说话啊!”花花这次没有屈服于淫威之下,昂起头道,“外面有传染病!”
“那你特意冲进来传染给我吗?”伟哥没好气说。
电视机被女孩调成新闻频道,此时主持人也确实在呼吁大家减少出门,等待最新的研判。
“你什么时候成为遵纪守法的好市民了?”
啪!
女孩二话不说给人渣一个嘴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