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们是输钱了,不过输的是大伯家的钱。”杜飞又补充说道。
杜大山忙问:“什么?你们输的是你们大伯家的钱?这又是怎么回事?他给你们钱了?”
杜翔讪讪说道:“爹,上回绑架小宝的人,其实是我们。我们把大伯给的五两银子,全都输光了。”
“全都输光了?”受到惊吓的杜大山,身形摇摇欲坠,彷佛即将摔倒在地。
上回杜小宝被人绑架了,那人命令杜大海交了五两赎金,这才把杜小宝给放了。
他当时多少还有点幸灾乐祸,觉得那是杜大海的报应。没想到,那竟然是他这两个好儿子的杰作。
“你们……你们怎么能如此湖涂呀?你们读的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呀?”杜大山痛锤胸口,大为悲愤。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勤快的人,为了让两个孩子有个好的前途,不得不咬牙打工挣钱。没想到,他们却如此不懂事。
这整整五两银子,他不算不吃不喝,至少也要干三个月的活,才能挣回来呀。
他那两个儿子倒好,去赌坊里玩一玩,转一转,就输了个精光。
不过,幸好这五两银子是从杜大海那里得来的。所以杜大山现在虽然有点肉疼,但也不算太难过。
“爹,这一次我们是真的知错了。我在此发誓,绝对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杜飞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杜大海悲切地看着二人,叹道:“唉,你们两个怎么能这么不懂事呢?我们家里是什么条件,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这赌坊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你们怎么那么天真,觉得能在那里挣钱呢?要是你们继续执迷不悟,那我们也不再管你们。其他话我也不多说了,你们先站起来吧。”
但因为心虚,兄弟二人还是老老实实地跪着,等待着杜大山的雷霆暴怒。
“你们这是怎么了?”杜大山问二人。
杜飞和杜翔不敢吱声,依然一动不动地跪着。
而正在啜泣的杜富贵开腔了:“你这两个不孝子,今天试图再次绑架小宝,被逮了个正着。”
杜大山:“……”
他难以置信地望着二人,脸上的失望无法用言语来形容。
“你爷爷说的话,可是真的?”
二人还是没有吭声,答桉不言而喻。
杜大山气得身子直打哆嗦,就连嘴唇也止不住地轻颤。
杜富贵跟着又道:“现在大海让我们把那五两银子给还回去,我想把地卖了,你怎么看?”
杜大山听到这,什么也没说。
“大海说了,绑架之事他可以不追究,但飞儿和翔儿如果不把那五两银子还回去,他就去报官。这一回,他是真的生气了。”杜富贵喃喃说道。
饶春花又开始发飙了:“你要是想卖地,就先杀了我们吧。我就不信了,他杜大海敢把这事捅出去,敢败坏飞儿他们的名声。”
杜富贵看了杜大山一眼,见他没有表态,不由得摇了摇头,而后步履蹒跚地走了出去。
为了供杜飞和杜翔读书,家里已经没有积蓄了。目前最值钱的,就只有那三亩地。可是,依照饶春花的性子,她绝对不可能把那三亩地拿出来。
所以,杜富贵不得不前往村长家的老房子,准备找杜大海商量商量。
“你来做什么?”见到杜富贵之后,杜大海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大海,我此番过来找你,是有事想和你商量。”杜富贵放低姿态,卑躬屈膝地说道。
“如果是关于那五两银子的事,抱歉,我还是那个意思,没什么好说的。”杜大海语气坚决地说。
杜富贵的语气几近乞求:“大海,飞儿和翔儿去了赌坊,把那五两银子给输光了。现在,我们就算砸锅卖铁,也凑不出那么多钱。我是有计划卖地,但是飞儿他奶奶把那地契给藏起来了。”
“然后呢,你想怎么样?”杜大海反问。
杜富贵继续说道:“大海,请你多给我一点时间。等后边有机会,我们一定会把那五两银子还给你们。”
杜大海不耐烦地问道:“你不觉得你这个样子很可笑吗?你该不会以为我会为了顾全你们的面子,选择按住不发,让此事就此做罢吧?”
“你孙子连着两次绑架了我的儿子,你还想和我商量?你们当真觉得我们一家人很好欺负,是不是?”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犯的错误付出代价,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你们家没钱,那是你们自己的事,别在我面前瞎掰掰。”
杜富贵的脸色极其难看,似乎快要哭出来了。他还想继续说什么,但杜大海却直接走人了。
心灰意冷的他回到了家里,直接来到了饶春花面前。“把那地契给我,我要去卖地。”
“想卖地?等我死了再说。”饶春花还是这么一句。
“如果你不把地契还给我,我……我就去死。”杜富贵大声吼道。
饶春花听罢,却回道:“你要死就死,没人拦着。家里统共就三亩地,你休想动它们。”
“我最后说一次,把地契还给我。”因为愤怒,杜富贵的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滚。”那五两银子,饶春花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还给杜大海。
“好,你很好。”杜富贵倒吸一口气,颤抖着说道。
接着,他像是一头愤怒的野兽,横冲直撞地跑了出去。
杜飞和杜翔现在已经安心了,有奶奶和爹护着,他们应该不会有事了。
然而,一刻钟不到,有人惊慌失措地跑过来,冲他们家门口大声喊叫起来。
“大山,你们快出来,你爹刚刚跳河自杀了。”
这个消息吓了杜家所有人一大跳,刚刚杜富贵说要去寻死,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在说气话。没想到,他竟然是动真格的。
饶春花反应过来后,立刻嚎哭起来:“老头子,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呢?你要是死了,我又怎么能独活呢?”
而杜大山也跟着哭了起来:“爹,我的爹呀,你怎么能寻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