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皇三子刘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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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蟠与贾珍见过礼,回到厅上坐下,笑着说道,“珍大哥满面红光,可是有什么喜事?”

贾珍笑道,“今日北静王爷招我过去,要保举我做九门提督,我推辞不过,只能应下了。”

薛蟠连忙恭喜道,“小弟早知道珍大哥非池中之物,之前蛰伏,只是待时而发而已。”

贾珍自矜道,“文龙谬赞了,我这不过是被赶鸭子上架而已,上任之后,能不能把差事做好,现在还未可知呢。”

薛蟠笑道,“以珍大哥的能耐,区区一任九门提督,能有什么错处?”

九门提督的职责,相当于后世的武警部队,不过因为京城衙门众多,九门提督的管辖范围,有许多是与顺天府重合的。

贾珍若是能和顺天府打好关系,这一任九门提督做起来,确实没有什么困难。

何况,贾珍自身背靠宁荣二府,上面不仅有北静郡王的扶持,宫中还有德妃贾元春,在朝中也不是没有根基。

而且,贾珍之前虽然没有在朝为官,但是作为贾府的现任族长,负责宁荣二府对外交际,在朝中也经营有一份人脉。

北静郡王应该也是看重贾珍身上的这份人脉,才卖他这么大一个人情,保举他做九门提督。

九门提督说起来没有一镇总兵、一省总督威风,但也是一个正二品的官职,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做的。

贾珍要不是有三等将军的爵位,又有宁荣二府在朝中的余荫,这样的好事,也轮不到他。

九门提督的任命虽然还没有正式下来,但是北静郡王既然开了口,此事就有七八成了,只要永昭帝和内阁,没有人反对,这件事就不会有大的差池。

所以,此时的贾珍,颇有些志得意满,对薛蟠的态度,都在不知觉间,发生了一些变化。

在此之前,贾珍和薛蟠都是平辈相交,薛家此前虽然落魄,但是薛蟠进京之后,经过一番谋划,已经撑起门楣,反倒是贾珍,身上空有爵位,却无实职。

现在一朝翻身,成了正二品的朝廷大员,官凭虽然尚未到手,但是姿态已经摆了起来。

薛蟠入朝为官两三年,几经谋划,现在更是一人身兼三职,但是官阶不过正五品,官职不过是区区长芦盐政同知。

官袍的颜色依然是青色。

而贾珍之前就因秩同三品的三等将军爵位,官服乃是绯红色,现在做了九门提督,官职升到了正二品,官袍前面的补子,都要从老虎换成狮子了。

难怪贾珍得意忘形。

要是让薛蟠陡然升任二三品高位,即便他两世为人,也难把持得住。

虽然此事尚未最终敲定,宁国府不会大摆延席,但是贾珍兴致很高,还是拉着薛蟠,痛饮了一回。

薛蟠很好地承担了捧跟的角色,对贾珍在席间的自夸,附和有加,让贾珍心胸大畅。

薛蟠也没有忘记自己此来的真正目的,瞅了空子问道,“小弟回京这几日,一直没见到琏二哥,不知道他去哪里了?”

贾珍还真知道贾琏的去向,回道,“他是被大老爷指使着去平安州了。”

荣国府自二代荣国公贾代善逝去之后,府中在军中便没人再担任实职,不过两代荣国公在军中经营多年,仍然积累下不少门生故吏。

平安州节度使,和粤海将军,就是荣国府现在在军中最重要的两个人脉。

贾赦虽然没有在军中担任实职,身上毕竟还袭着一等将军的爵位,在外边代表着荣国府的门面,荣国府在军中的那些人脉,也都由他来维持。

平安州地处西北边关,贾赦这个时候,指派贾琏去那里,不知道有什么事。

在《红楼梦》文本中,就提到过贾琏前往平安州做事,不过没有具体交待所为何事。

不过,荣国府作为京中权贵,私下交通外藩军镇,本就是忌讳,若是让皇帝得知此事,必会在黑账上记下一笔。

薛蟠听闻贾琏的行踪,便没有再多问。

陪贾珍喝了个痛快,贾珍最后醉醺醺的,被扶到夏竹的院子,薛蟠喝了一晚醒酒汤,在厅上又做半晌,醒了醒酒,才自行离去。

薛蟠现在和宁国府,也算是通家之好了,往来没有那么多忌讳。

北静郡王既然要拉拢贾珍,主动提出为他谋求九门提督之职,自然不会反复,并且还要以最快的速度,把此事办妥。

正好近几日,永昭帝心情舒畅,北静郡王的保举,在永昭帝这里没有遇到阻碍;永昭帝既然已经首肯,内阁自然也不会多事,于是贾珍接任九门提督的任命,没过两日,便颁布了下来。

永昭帝心情好,很大一部分原因,来自于朝鲜国使团的觐见。

朝鲜国自打前明末年,在满清兵戎威逼之下,背弃中原王朝,成为满清的附庸,至今已经七八十年了。

刘汉立国以来,由于山水相隔,与朝鲜国一直隔绝,虽然两国之间这些年来暗地里有一些消息沟通,却始终没有建立起官面联系。

现在朝鲜国使团主动前来觐见,要与刘汉帝国重新确定藩属关系,可以算是刘汉帝国立国以来,前所未有的大事!

刘汉帝国作为中原正统王朝,虽然也有一些藩属国,诸如安南、琉球之类,但是安南近些年也不太平,以至于刘汉帝国要在广西布置重兵,由南安郡王坐镇,以备不测。

琉球也因为饱受倭寇、海盗袭扰,国境不宁,好多年不曾来觐见朝拜了。

朝鲜国使团此行,不只是永昭帝继位以来,第一次有外国使团前来觐见,甚至在万靖帝在位的时候,也未曾接待过此等规格的使团。

朝鲜国使团的主使,乃是朝鲜国王次子。

在朝鲜国王病体沉重,无法轻动;王世子有恙,不好出使的情况下,由王次子主使,已经算是朝鲜国能够派出的最高规格了。

这一点,不只是朝鲜国使团在国书上,有详细的解释,亲自出使朝鲜国的陈海龙,也有奏报说明。

所以,朝鲜国入使,可算是刘汉帝国近些时日最重要的大事了。

薛蟠之前被临时委任的接待使,虽然在回京之后便交卸了,但是这几天,也因为与朝鲜国使团有同行之谊,时常被礼部、鸿胪寺叫去,充任朝廷与朝鲜国使团之间的润滑剂。

这也是薛蟠能有机会,单独设宴招待朝鲜国使团的原因,正是因为有这样的便利。

在忙过贾珍的升迁宴之后,薛蟠便在城东薛府设宴,招待朝鲜国使团,为了表示对此事的重视,薛蟠特意请林如海、贾珍、韩涛几人担当陪客。

林如海是正三品的户部右侍郎,贾珍现在是正二品的九门提督,韩涛虽然只是正五品的崇文门税关衙门提举,但是因为《韩济桓公文汇》的出版发行,在文坛有了一些名气,此书甚至传到了朝鲜国,朝鲜国使团中,也有人拜读过此书。

令薛蟠意外的是,陪同朝鲜国使团前来的,不止有礼部、鸿胪寺的官员,竟然还有皇三子刘晖。

永昭帝如今有五子三女,皇长子刘曙,在永昭帝继位之后,便被封为太子;皇次子刘暄,因为母妃出身低下,不太受宠,大婚之后,已经被外派就藩,如今已经不在京中。

皇四子和皇五子,年纪尚幼,尚不能出面理事。

皇三子刘晖,年纪比薛蟠小了两岁,现年十六,尚未大婚,仍在宫中皇子所居住,与朝鲜国使团主使的朝鲜国王次子李昑年纪相差不大,身份也相彷,便被派来担任朝鲜国使团的陪客。

薛蟠和刘晖此前也见过几面,都是在冰球联赛的比赛现场,并没有什么深交。

这一次刘晖陪同朝鲜国使团一起来参加薛蟠的宴请,算是二人第一次正式会面。

刘晖现在尚未大婚,也为出宫开府,正式获封,所以薛蟠等人只以“三殿下”相称。

刘晖虽然贵为皇子,但是身上却没有什么孤傲之气,为人十分平和,又生性多动自来熟,等薛蟠与朝鲜国使团的李昑、崔道其等人见过礼,便上来拉住薛蟠的手,笑着说道,“薛大人,我对你可是闻名已久,前两次碰面,都不凑巧,没能与你深谈,这一次咱们两个可以好好喝两杯。”

薛蟠躬身说道,“微臣不知三殿下前来,有失远迎,还望三殿下勿怪。”

刘晖笑道,“我也是今天才被父皇派了这个陪同的差事,本来今天我是可以不用来的,但是听说是薛大人你做东,我才跟着一起来了。”

薛蟠说道,“多谢三殿下厚意,只怕微臣要招待不周了。”

刘晖笑道,“薛大人这话就太过自谦了,你们薛家的豪富,在京中都是出了名的,你的延席怎么可能会招待不周?”

薛蟠说道,“让三殿下见笑了,请三殿下先入席。”

正像刘晖说得那样,薛蟠专门为接待朝鲜国使团而设的延席,自然是极尽豪奢之能事。

等众人入席,美味佳肴流水般呈上来,山珍海味自不必说,其中有几道特色菜肴的用料,连刘晖这样的皇子,都是生平初见,更不用说李昑这样的小国王子了。

包括席间用酒,也是薛蟠收罗来的各地美酒,为了照顾各人不同的口味,甚至准备了多达十数种美酒,供众人自行挑选。

除了美酒佳肴,一旁还有薛家自有的歌姬琴师,演奏歌唱,以为左酒。

薛蟠设宴的城东薛府,虽然只是一座三进宅院,面积不大,但是薛父当年修建的时候,用料做工都是最好的,经过薛蟠这两年的整治,院子里颇为雅致。

这场宴席,环境清雅、饮食精致、娱乐独到,最后自然是宾主尽欢。

席间,李昑与薛蟠言说,“这几日,小王亲自觐见过陛下,由于内阁、礼部众大臣面谈过数次,对两国恢复邦交藩属,已经定下方略,不日小王就将带着定好的方略回国,请父王示下。

“为了尽快达成共识,上国方面,也会派出一个使团,随小王一起回国,一来回访,以示上国对此事的重视;二来也可以与父王当面签下盟约。

“据小王所知,陛下为了表示对与我国恢复邦交藩属的重视,有意让三殿下亲自出使,若是此事成行,真乃是皇恩浩荡了。”

“哦?”薛蟠却是第一次听说此事,若是如此,今日皇三子刘晖陪同朝鲜国使团一起前来,就说得通了。

薛蟠前两次与刘晖在冰球联赛上碰面,刘晖都是在忠顺王的身边。

而忠顺王与薛蟠之间的不对付,是满朝皆知的事情。

所以今日刘晖一上来,便表现出对薛蟠极大的善意,才令薛蟠大感意外。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刘晖贵为皇子,在薛蟠这样的正五品小官面前,自有一番体统,本不应该如此折节下交的。

他今日的表现,必然是有什么事用得着薛蟠。

现在从李昑的口中,得知永昭帝要派刘晖出使朝鲜国的消息,薛蟠就明白了他折节下交的用意了。

朝鲜国使团这次觐见,是从天津登陆上岸,那里正好是薛蟠的地头,薛蟠还因此被临时委派了一个接待使的差遣。

而朝鲜国使团要回国,自然也是原路返回,还要从天津登船。、

现在朝鲜国要返正,背弃满清,重新恢复中原王朝的藩属身份,必然已经为满清所知了。

满清方面,指定不会坐视不管,说不定现在已经集结大军,准备兵临朝鲜国城下问罪了。

而朝鲜国使团返程回国之行,也必然不会一帆风顺,有很高的概率,遭受满清水师的围堵。

刘汉帝国这边,为了保证与朝鲜国缔约的顺利,必然要派出大军,护卫朝鲜国使团安然归国。

而刘汉帝国现在在北方的海军力量,只有天津左卫水军营,所用战船,还要从长芦盐业公司船队挪借。

朝鲜国使团此次觐见,是长芦盐业公司船队促成的,自然要把此事负责到底。

刘晖若是真被委任出使朝鲜国的话,虽然朝廷会派出专门的护卫,但是要渡过重洋,必须要借重长芦盐业公司船队,和天津左卫水军营的力量。

刘晖肯定是从永昭帝那里,提前获知了此行的确切安排,才会早早地与薛蟠拉近关系,如此等到正式任命下来,他要借重薛蟠治下的力量,就好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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