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城外,高山险谷无数,因而造就了不少外人所不知的神秘地,在凤城外百米远处有座山,其名不详,因着山势险峻,山壁犹如斧凿,非常人不能攀登,因而少有人踏足,据传,早些年也曾有个别高手意图上山探路,却被山腰云雾所阻,费劲心思才得以下山,因而此山更是无人问津了。
日已正中,山腰云雾不减分毫,有光穿透云雾,浅浅射进云雾下的密林里,密林里却无半点暖融的味道,林子里极静,不闻半点虫鸣鸟叫声,整个空气里都充满了一种令人窒息的气息,隐隐的,似有若无的飘来一股血腥气。
隐隐风声过,卷起枯叶飞扬,枯叶打着旋儿飞扬而起,似无意刮到了什么,寂静的林子里忽然响起一阵短促且略带尖利的铃声,铃声微荡,眨眼已是传出老远,远处声未消止,铃声已歇,林子里再度归于寂静,无声可闻,这般寂静下,那阵铃声就似幻觉一般,再无踪迹可寻了。
一只脚缓缓落在枯枝上,随着衣摆漾开,那人弯下腰来,泛白的宽大袖子下伸出一只白皙的手,那手缓缓捡起一地枯枝败叶间一根小小细细的树枝,微微叹息一声。
"十里春风渡,千山不复啼...小君,鄂春来了。"
沈傲君走至她身旁,微偏了头瞧她手中那染了血迹的树枝,脸色不由得微微发沉,"鄂春自五年前鄂风身死,已有五年不现于人前,怎今日...难不成又有人被她盯上了?"
孟晚舟未答,她抬头瞧向头顶茂密的树枝,轻易自那交错的间隙间瞧见了那再熟悉不过的银铃,系着银铃的红绳绕过树枝,直直穿向她本打算去的地儿,光影错落间,只见那银铃上血迹斑斑,随着银铃的走向,树下枯枝上滴落的血迹亦形成一条蜿蜒的线。
待这么一会儿,血腥味似乎更浓了,闻得人半点不舒坦。
孟晚舟抬步向前,眼神沉凝,那黒黝的眼底下,似乎翻滚着汹汹波涛,复杂得令人看不清,沈傲君在后头,只见得她挺直得有些发僵的背影,她皱了皱鼻子,快步跟上去。
向前略行数百步,密林已是到了头,一出密林,围绕着整座山头的云雾似乎散开了些,空气里清凉的水汽不再,血腥味儿却是越发浓了起来,密林外数十步远处,一座小院独立,那自林中延伸出来的银铃此刻便挂在半敞着的门上,此刻,那扇惹了风霜的木门处已是一片血色。
门脚边上,数不清的鸟儿被掏空了肺腑,碾死在尘土里,不知何处来的那许多血液自门口处蔓延至林边上,染红了那一条窄窄的黄土小道,血水里,有小小的眼珠子混杂,密密麻麻,那般不起眼,又那般的惹人厌,半敞的门以内,瓦罐碎裂一地,自这边瞧过去,只见得门内狼藉,却不闻半点人气。
里面,已无活物。
"好狠的心肠!鄂春果然不负那名头!"一瞧清门口情形,沈傲君已是咬牙出声。
可不是么?好狠的心肠,鸟儿何辜,对鸟类尚如此,对人更不必说。
孟晚舟静静瞧着,目光自门边脚铺了一地的鸟尸上掠过,掠去门内处,不用说,那人已是死了,未见其人,她已能想象他的死状,必是放干了血,抽烂了肉,挖掉了眼珠,掏空了肺腑,一如这些鸟儿,一如当年那些人,她猛地顿足,快速往门内掠去。
"晚舟,当心有..."
"咻!"
沈傲君话未落,她已是掠进门去,人尚在空中未落下,屋内已是极速射来一只箭羽,那箭擦着她的耳际划过,带着凉意射进身后木门里,箭尾嗡嗡颤抖着,半晌不止。
"晚舟!"沈傲君变了脸色,疾步掠进门来,刚站稳,已是抓了她的手急急打量,梳得一丝不苟的鬓发边甚至浸出了汗,风一吹,便是冷彻心扉。
"晚舟!鄂春那人一惯阴险,杀人如麻,她行过处,必留后招,你这般冒失,若是受了伤可怎生是好?"
孟晚舟神色微动,她偏头瞧向那头一次失了态的女人,突地笑出声来,未等她着恼,她已是伸手反握了她的手,"小君,我怎会有事?对她,我再熟不过了,方才我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沈傲君不信任的瞧着她,未曾注意她说的'再熟不过';是何意,见她神色如常,没有半点方才那副不对劲的样子,她方松了口气,回过神来后,见二人还牵着手,她一囧,忙大力甩开,并向后退了两步。
"嗤!"孟晚舟摇摇头,不再管她,目光在小小的院子里一扫而过,旋即直直走向其中一间屋子,走至门前后,她顿住,缓缓抬手放在门上,手掌刚触及屋门,她的眼眸已是眯起,右手不动声色的缓缓推门,放在身侧的左手在袖下动了动。
"吱嘎..."
门刚开一条缝,一个泛着腥气的东西已是直直向她逼过来,那物速度极快,她眯了下眼,脚尖一点,向后退了些许,左袖被风吹得鼓动起来,一道银光闪过,勾起一串猩红色,与此同时,一阵痛苦的拍打声响彻小院。
"嘭!"
"哗啦!"
一切不过眨眼间,伴着一阵巨大的轰响,脆弱的木门飞溅开去,那东西重重砸在院子里,溅起一片血雾,血雾落后,一切皆止,孟晚舟站在门口,迎着飞扬的碎屑望向那瘫在院子里喘气的巨蟒,勾起一个似有若无的古怪笑容来。
沈傲君抿着唇走过去,望向屋内,屋内如她所想般不复先前面貌,整间屋子一片狼藉,血色染满了地,铺满了墙,座椅早已烂的不成样子,在角落边的疑似床板的东西上,赫然搁着一条人腿,那人的上半身以及另一只腿则早已不知去向。
"晚舟,那人..."沈傲君捏紧了拳,脸色难看至极。
她回头,一步一步走去那残缺的腿边,弯腰探去,腰刚弯下,她猛地直起身,向后极速退去,口中并道:"退!"
一串黑溜溜的东西自腿中极速爬出来,眨眼便将那腿啃噬干净,啃噬完毕后,那黑溜溜的东西并不停,沿着那木板便爬至地上来,并快速朝门外爬去,速度快得不可思议。
孟晚舟二人前后退出大门,退至林边站定,刚站定,孟晚舟已是自怀里摸出一支火折子来,吹燃了火便抛进院门内堆着的已然不见原样的枯枝堆里,枯枝一遇了火焰,眨眼便将大门给封住,那群黑溜溜的东西顿也不顿的冲进火堆里,瞬间燃成灰烬。
火,染透了半边天,呛鼻的烟雾升腾至空中,与云雾交缠着,翻滚似惊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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