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儿,将这棉被给他送过去。"屋内,冯夫人淡淡的声音传出来。
"夫人,您也真是的!分明是在乎大人的,怎闹着别扭就是不愿与大人和好呢?当初大人宠那小妖精,将您撇在一旁,不管不问,是大人不对,可后来大人不是回心转意了么?当年您们也挺好的啊,当初您能原谅大人,现在怎就不能了?大人待您之心,鱼儿可都瞧在眼里呢!"鱼儿嘟囔道。
"叫你去便去!你啰嗦什么?"冯夫人声音里添了一丝不悦,以及一丝淡淡的伤感。
"是!"鱼儿应了声,抱着棉被出了屋子,快步踏上走廊,朝院子另一边屋子走去。
这夫妻俩分房睡?
孟晚舟挑挑眉,脚尖一转,转过身的那刻,人已跃上走廊横梁去,走廊上,自对面远远走来两个丫鬟,边说边笑着走过她所在的横梁下方,待二人一走过,她立即轻巧的钻过身前横木,朝鱼儿追去。
一刻后,鱼儿下了走廊,自小道上走过去,最终停在一间屋子前,孟晚舟挂在走廊横梁上,远远瞧着她进了门,一会儿又空着手出来,自墙角折了一株梅花,笑眯眯的捧着往回走,待她走没了影儿,孟晚舟立即跃下来,几步走过小道,走至那门前,推了门进去。
屋子里稍暗,两旁皆置了高高的书架,屋子正中摆放着一张案桌,桌上摆满了书籍,案桌一角搁了个小巧的香炉,淡淡的檀香自炉子里飘出来,漫满了整间屋子,在案桌后置了扇浮雕石壁,石壁上雕着两只雄鹰,雄鹰展翅高飞于天,下面是巍峨群山,未见实景,已觉震撼。
孟晚舟走至石壁处探头瞧了眼,见里边儿是些座椅软榻之物,复又缩回头来,去到书架旁,随手抽了本书出来翻了翻,书页'哗啦啦';的响,极快的便翻完了,她将书放回去,将手搁在书架上,慢悠悠的打量着,瞧着瞧着,她的目光再度落在石壁上,目光定了一瞬,她忽的笑了,自来殷实人家里皆少不了暗门,她来此,也是想探探冯斗是否有什么把柄,竟未曾想这般容易便找着了!
石壁厚实,又是雄鹰又是高山的,若不仔细瞧,怕也发现不了什么,只...,孟晚舟几步走过去,将手搁在鹰眼上,瞧着鹰眼中间一缕小小的异色笑了笑,随即覆住鹰眼,用力一按!
'呲呲...';
石壁轻响两下,自中部裂开一条缝来,那缝越裂越大,越裂越往孟晚舟面前移,她退后几步,静静瞧着那石壁,直到声响不再,石壁不再移动后,方走过去,石壁裂开后,整个掩藏着的中间便露了出来,只见雄鹰背后,凿了一块不小的空隙,恍若一个小小的书架,石壁上,整齐叠放着一摞厚厚的信笺,信笺下,压着一堆字帖之物。
孟晚舟拿起信笺来,本以为是冯斗与他人来往的信件,一看内容,倒是令她惊讶了番,厚厚的一摞信笺,无一例外是文绉绉的诗句,观其内容,倒似那诉诸衷肠的情信,孟晚舟摇摇头,将信笺放去一边,拿起底下字帖翻看起来,这一看,眉头不自觉的便皱了起来,待至最后,脸色已有些凝重。
"如此...难不成他..."她自言自语几句,抬头见窗外略见暗沉,遂抽了两本字帖放进袖中,将石壁复位后,悄悄出了门。
孟晚舟回到前院之时,冯斗正跟言策喝着茶,见她进来,冯斗打量了她一眼,笑道:"孟师爷这是去哪儿了?怎半天不回来?"
他虽笑着,孟晚舟却明显感觉到一抹淡淡的威压自他身上散发出来,藏在眼神里,唯有她一人可窥,孟晚舟无奈一叹,拱手道:"回冯大人,在下肠胃不适,故而..."
见她面上略带窘迫,冯斗了然,哈哈笑了声,道:"这等事乃人之常情,孟师爷不必羞恼,忙活了这些时辰,想必二位也是累了,言兄弟,老哥已命人收拾了屋子,你们便先去歇歇?"
言策瞧了孟晚舟一眼,笑道:"冯大哥,眼下赈灾银失踪线索指向无量山,小弟也就不急了,只先头大哥所抓的那刺客,小弟想去瞧瞧,说不准他与无量山贼匪有些关系,也不准他是小弟的仇人,若小弟就这般不管,只怕晚上该睡不安生了。"
冯斗扯扯嘴角,眸里一闪而过一丝异光,面上倒是不现分毫,"言兄弟说得是,这便走罢,老哥也十分好奇他的来历,林师爷,前面带路!"
林城瞧了他一眼,低了头应道:"是。"
几人出了厅,往牢房行去,哪知刚至门口,便见狱卒匆匆跑出来,见着他们,脸色倏的变了,未待冯斗发问,他已是跪下地去,大声嚎道:"大人啊!那刺客死了!"
"什么!"冯斗脸色一沉,抬脚便踢向狱卒,脚下使了十分力,直将那狱卒踢得仰倒在地。
"哎呦!"狱卒叫唤一声,苦着脸滚了个圈儿又立起身来跪倒,哆嗦着身体不敢起来。
言策脸色亦不好看,顾不得管那狱卒如何,连忙问道:"他的尸体在哪里?怎么死的?何时发现的?"
狱卒一愣,踌躇了下,见冯斗不反对,便答道:"方才小的去巡视,见那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心下奇怪,进去一瞧才知他死了!哎呦!死得才叫一个难看哩!小的吓着了,正要去禀告大人,大人您们已是来了,至于他何时死的,小的却是不知了。"
刚要见他人便死了?哪有这么凑巧的事!言策越过他,急急便往牢内赶,刚走至门去,身体一僵,又顿住了。
孟晚舟了然的笑笑,走至他身旁,道:"大人,这等污秽之地在下去便是了,大人便在牢外等候罢?"
言策转头瞧她,本以为会看见一张戏谑的脸,惹人讨厌的笑,哪知瞧去的,只是她温温淡淡的神情,从来布满嘲讽讥笑的眼里,无一丝对他的嘲笑,言策松了松手,这才发觉自己手心有些汗湿,他张了张嘴,正欲说话,她已是转回身去,朝林城道:"林师爷,咱俩一起进去如何?"
林城淡淡瞧向她,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