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七

几次寒潮过境。

幼儿园在几天里就倒下一大批。胖墩小宝不幸被波及。第二天小公主也跟着发起烧。林思雅顿时手忙脚乱起来。好在，她父母现在都住在她这里，还可以搭把手。

“然然啊，这两天我不能过来了。你自己一个人当心点啊。”林思雅打了电话请假。

徐然还没有说话，一边的萧陌倒是抢着回应。“谁说是一个人的？还有我啦。我会照顾好然然的。放心！”

“对啊，你看我。忙昏头了。还有我们陌宝宝在的啊。我放心了。”林思雅放下电话，心情立刻就轻松了很多。

徐然摇着头。打给她的电话，她倒是一句话都还没说，那两个人就拍板敲定了。

“然然，我一直很好奇。思雅同你完全不一样的性格，你们两个人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萧陌突然一本正经地提问。

“走到一起？”这个问题好奇怪啊。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啊。徐然困惑。不过，萧陌那么认真地看着她，应该是她多想了吧。“……朋友嘛，为什么要性格都一样呢？”

“不是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嘛。性格不同的人很难有共同语言的啦。”萧陌继续说明他的疑惑。

徐然只好认真解惑。“也没有仔细想过为什么。反正，觉得合适就在一起了。”呃，这个回答好像也很奇怪啊。

“觉得合适？”萧陌嘀咕着。

片刻。他抬起头微笑。“你的那个大哥。身份特殊啊。”

这话题，转得也太快了吧。徐然一下子噎住。

萧陌两眼透着狡黠，朝着徐然。“嘿嘿……嘿嘿……”老实交代吧，然宝宝。

徐然的脸在他的注视下，慢慢红了。

“有什么好难为情的。”萧陌嗤笑。“来书吧的人都说是你的老公。可是你天天都回家的，并不住在这里。想了半天，我也没明白你们的关系。所以来问问你。跟朋友说有什么好为难的。”

不是为难。是因为我自己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关系。徐然郁闷不已。

“那我来说，你觉得对就点头。觉得不对，就摇头。OK？”萧陌放低要求。

徐然怏怏地点头，随即又摇头。

萧陌好笑地看着她。“到底是同意还是不同意啊。你也给个准话吧。”

徐然抬眼看看萧陌的笑脸。点头。

“他很帅。”

点头。

“你喜欢和他在一起？”

点头。

“因为和他在一起很开心？”

点头。

“所以，你爱他。“

点头。摇头。徐然自己也很混乱。

“他爱你。”萧陌这次用肯定的语气说。

徐然眼前闪现出那个精致漂亮的戒指。

她垂下头。“不是的。大哥爱的人不是我。”

“不是你？”萧陌向来对自己的观察力很有信心。看了这些天，路之恒的言行举止，分分钟都显露出对徐然的爱意。而徐然的依赖也是不自觉地表露。他的判断就是两个人是相爱着的。现在，竟然被全盘推翻。“难道，你知道是谁？”

“我当然知道。”徐然闷闷地点头。“是大哥的初恋。他们分手好多年了，可是大哥没有忘记她。”

“路大哥说的？”

“没有。我无意中发现大哥还收着一个戒指。除了是给她的，我也想不出来能是谁的了。”徐然端起茶盅。“大哥就是个念旧的人。一向如此。”

“那，他和你？”如果是这样，那他还呆在你身边做什么。

“大哥一直是在照顾我。”徐然望着门外。

狂风呼啸着，卷起地上的落叶啊包装纸啊随便什么东西到处乱飞。

而她身处在温暖的室内。只需要穿一件薄薄的毛衣，还可以露出纤长的脖子，戴上喜欢的项链。

她的手白皙柔软，皮肤细腻，手指纤长。根本就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典范。

是的，她被照顾的太好了。居然任由大哥年华老去却视而不见。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徐然转过头，对着萧陌笑笑。“这是个秘密。谁也不要告诉，好吗？”

萧陌抬手，抚一抚徐然的肩。“好的。无论谁都不说。”

“叮铃叮铃……”风铃一阵响。有人推门进来。

这样的天气还有人来书吧，倒是叫人很意外。

徐然抬眼。

进来的是一个陌生女人。虽然不再年轻，但胜在底子好，加上细致讲究的打扮。从头发梢到脚下的皮鞋，无一不是一丝不苟的熨帖。只是脸上满是杀气，特意柔和的妆容也挡不住。她腰板笔直，居高临下地打量着徐然。

“请问，你是要借书吗？”徐然被她犀利的目光看着很不舒服。但还是温软地开口。“我们这里也可以办卡的。”

“你是老板？”女人开口了。冰凉冷漠地语气，就像是冰刀划过。冻得在一旁的萧陌也忍不住打个寒颤。

“是的。你……”徐然有些茫然。可以肯定，她从来没见过这个女人。

徐然一直是在很太平的环境里生活的。她本身性格也是温吞吞的，别说同别人言辞激烈地争吵了，就是连拔高喉咙辩驳两句，也是没有的。更不要说被这样饱含着厌恶和憎恨的目光盯着看。

女人抬抬下巴。“你，可以回避一下吗。”

萧陌一愣。“我？没必要！”把然然一个人留在这里任你恶狠狠地随意撕扯？做梦！

“我和徐小姐有话说。你在算什么！”女人似乎有些生气。

“我是她的合伙人。在这里发生的事情我都有权参与。”萧陌声音不高，但语气坚定。

“嚯！几年没有回来。连这一点点大门面的书吧，也有合伙人了。真是长见识。”女人轻蔑地看看萧陌。重新又把目光锁定在徐然身上。“你确定接下来的谈话，这个人都在场？”

萧陌伸手，在桌子底下拉住徐然的毛衣下摆。这个女人绝对是来找茬的，你不能一个人面对她。

徐然握住他的手。“他当然可以在场。”

“那你可以到边上去吗。让我坐下来。”女人哼了一声。

萧陌控着轮椅，慢慢从桌子后面出来。

女人微微一愣，突然发出刺耳的笑声。“看着面孔倒是蛮漂亮的，原来是个残疾人士啊。可惜了。怪道愿意做这个书吧的合伙人。不然，凭你这张面孔么，也好去混混娱乐界的。说不定还会红起来。”

若是别的人被这样嘲笑，自然会觉得很屈辱。萧陌却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随手翻开速写本，拿了笔涂画起来。

女人的话没有收到预期效果，有些不甘心。“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不只是合伙人吧。”

“这些同你没什么关系，就不要多说了。”徐然轻轻的开口。她不能再让这个陌生女人攻击萧陌。“你既然是来找我的。现在可以说了，什么事。”

“你知道我是谁吗？”

从进门到现在，你根本就没有自我介绍过。谁知道你是谁啊。徐然静静地看着她，等她自报家门。

“哼……”明明是一个看上去柔弱的要命的丫头，怎么会用这样的眼神看着她？简直就是路之恒附体嘛！一样平平淡淡的神情，一样波澜不兴的语气。

桌子后面只有一张椅子。徐然坐着。

女人站了一会，看看屋子里的另两个人。谁也没有端张椅子请她坐下来的意思。只好自己动手，从旁边拖了张凳子，在徐然的对面坐下来。

“我是叶丽。”

叶丽？谁啊？哦！徐然猛然想起来。

如果就是那个叶丽的话。的确是来者不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