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

手电筒拿到手，也只亮了一会。

“上次充电是什么时候？”徐然沮丧地摇了摇电筒。“不亮了。”

“……想不起来了。”路之恒接过来，抱歉地说。“都是我不好。没有做准备。”

徐然闷着头，“那现在怎么办呢？”

手机是不能再用了，要留在打电话。“只好摸黑了。”路之恒把手电筒往厨房操作台上一扔。“来，我们到客厅去。”

窗外的闪电，这时候成了最好的照明。

徐然被路之恒半抱在怀里，倒也定下心来。她的手机在沙发上，屏幕亮着，显示有短信。路之恒滑开了看看，是林思雅发过来的“停电了，你不要怕哦。”他把手机伸到徐然眼前。徐然看了点点头。路之恒随手回道“嗯。”

“思雅最关心我了。”徐然没话找话。房间里*静，就显得外面的电闪雷鸣真的很吓人。

路之恒轻轻“嗯”了一声。徐然只有在紧张害怕的时候，话才会特别多。他收紧揽住徐然的手臂。

靠在路之恒坚硬然而却温暖的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徐然果然安心不少。不一会，她就开始哈欠连天。

“想睡了？”路之恒低声问道。

徐然迷迷糊糊地，“嗯……”。又是一个大大的哈欠。

“来，大哥抱你进去。”

徐然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一点也不想动，就由着路之恒打横抱起来。

路之恒抱着徐然进了她的房间。

碰到软软的枕头，徐然自觉地翻个身，调整到最舒服的姿势。

路之恒把徐然缩到膝盖的睡裙拉下来，盖住脚踝。摊开薄被子，搭一个被角在徐然身上。空调停掉了，可是房间里还是很阴凉。

站在床边稍等了一会，看徐然已安然入睡。路之恒轻手轻脚地出去，刚想关上门，一个雷轰隆隆地响起。徐然一个激灵，“大哥……”。倒像是要醒过来的样子。

“我在的。”路之恒一步跨过去，从背后搂住徐然，轻拍着她的肩头。“大哥在的。然然不怕啊。”

怀里的女孩瞬间平静下来。她翻过身，把脸埋进路之恒的胸口，渐渐呼吸轻浅绵长。

徐然头一次在这里留宿，就是因为天气的原因，打雷刮风下雨。晚上睡到半夜被雷声惊醒，吓得不敢再闭上眼睛，跑出去拼命敲路之恒的房门。闹得两个人都没有睡好。之后，徐然留宿的时候，怕听不到她的声音，路之恒也不关紧房门了，总是留着一条缝，再开着走廊里的小灯，让灯光可以透过门缝照进去，房间里就不会黑漆漆一片。到了半夜，他还是要起来过去一趟看看。

说是看看，多半是看得不想走的。徐然眼睫毛很长，睡着的时候，眼睛下面就围着浓浓的一圈。嘴巴还会不由自主地嘟着，在微亮的灯光下，泛着粉色的水光。真的是让人恨不得咬一口。路之恒自然不舍得咬她，就趴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看上很久。直到觉得困的不得了了，才帮徐然掖好被角，回自己房间。

过后总是觉得自己傻的真是可以，如果正好碰到徐然醒过来，看到他呆呆的在床边，会不会以为他神经不正常啊。于是告诉自己，以后再也不能这样了。但是，每次，他的身体总是完全不听指挥。照旧去徐然的房间，照旧趴在床头看很久。然后照旧告诫自己，下次不能这样做。如此周而复始，最终路之恒放弃了挣扎，听从了自己的心。

好在，徐然大多时候都睡得很香，连翻身都很少。让路之恒总算是找回点安慰。

路之恒轻拥着徐然温软的身体。下巴靠在她的头顶，柔软的发丝从皮肤上拂过，微微有点痒，却怎么也不舍得挪开。路之恒稍稍侧过脸，在徐然的耳垂上轻啄一下。耳垂微凉，却在路之恒的心里忽地点起一团火苗。

火苗不大不小，刚好可以让他的心里温暖如春。他撑起半边身体，定定地看着徐然。黑暗中，根本就看不清徐然的眉眼。可是，顺着目光，在他的心里，逐渐清晰地描摹出徐然的大眼睛，长长的睫毛，小巧秀气的鼻子和一张圆嘟嘟的小嘴。嘴唇总是粉嘟嘟的。嫩白的脸颊，总是泛着淡淡的红晕，难为情的时候，就会从耳朵尖上一点一点的红起来，最后蔓延到脸上，变成一只红彤彤的大番茄。

路之恒满足地叹着气，重新躺下，搂紧徐然。

外面的雷声雨声渐渐稀疏。透过窗帘布，可以看到高楼上的灯光渐次亮起……

徐然在床上伸了个懒腰。隐约听见嗡嗡的油烟机声响，不是很大，但在安静的清晨，就显得很清楚。

路之恒关掉油烟机。盛了热粥，放在餐桌上凉着。等徐然起来，洗漱好了，正好温展展的可以入口。他解下围裙，抬眼看看墙上的钟。思忖着差不多是时候去叫醒徐然了。

“哐当……”“啊哟……”房间里传来徐然的叫声。

“然然！”路之恒不禁惊慌起来。“怎么啦怎么啦？”一叠声地叫着，冲进房间。

徐然仰天躺着地上，一只脚压在一个凳子下。闭着眼直叫，“大哥！大哥！”

“哪里摔痛了？”路之恒赶紧搬掉凳子。“是脚受伤了吗？”

“好像是脚，好痛啊。”徐然咬着牙，抬起脚。小腿上靠近脚踝的地方，擦破了点皮，还好没有看到出血。比较严重的是脚踝，已经有青肿的迹象。

“你干什么了？”不就是早晨做个早饭的时间，她居然会在这点时间里，把自己弄成这副样子。

“我，我爬到飘窗上去。”徐然靠着路之恒的手臂，撑着身体。

“你爬到那上面去干什么啊？”路之恒百忙中瞄一眼窗外，没看看到什么有趣的值得徐然爬上去看的东西啊。

“我就看看还下不下雨。”徐然看着脚踝，脚踝旁边拱起了一大块，肿得有点触目惊心了。“下来的时候想踩着那个凳子，直接跳到床上去，再躺一会的。结果，一脚踩偏了。”

路之恒伸手轻轻按压一记徐然的脚踝，徐然脚一缩，“大哥，痛的！”

“还好，应该只是扭伤了。”路之恒发觉问题不是很严重，总算是放下点心来。“好了，今天你要歇在家里了。”

“那不行的。书吧里就华生一个人，怎么应付的过来？”徐然急了，“现在还是假期。学生多，借书的人也多的。”思雅又没空，要是她再不去，会乱套的。

“你的脚要去医院看一下。才能更放心。”路之恒把徐然抱到卫生间，“先洗脸刷牙。去不去书吧的事情等等再说。”

吃完早饭，路之恒打个电话给华生，让他先去书吧开门。华生知道了原因，果然在电话里直着喉咙叫喊要马上过来看然姐姐。

“华生啊，我要去医院的。书吧等我回来再开门，就太晚了。你就不要过来扎闹猛了。乖乖地去开门。”徐然接过电话，柔声劝说。

“那，让我爸爸送你去医院？”

“大哥会送我去的。你们都放心好了。你赶快去开门。”徐然好不容易安抚住慌乱的华大少爷。

医生是路之恒中学的同学，他的诊断倒是同路之恒先前的判断差不多，问题不是很大。不过，在听说了受伤的缘由后，他一点也不给面子地笑到半死。这让徐然郁闷不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