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六十一
说不清是怎样的感觉。
徐然只觉得路之恒的脸在眼前忽明忽暗，明明是闭上眼都可以在心里清晰地显现的五官，却带着从来没有看到过的神情。
他的身影完全笼住她，汗水沁湿了她的肌肤，让她觉得好像是彼此融化在了一起。熟悉无比的气息包围着她。耳边有男人哑得一塌糊涂的声音，伴随着粗重而充满侵略的呼吸声，一直在喃喃低语：“然然，然然，宝贝，宝贝……”。
这声音与她来说很陌生。她很诧异，向来温文尔雅的路之恒，平时连呼吸都是温柔轻浅的。这就是人家说的每个男人心里住着一只兽吗?被释放出来之后，竟然会如此放纵无忌。可是我一点也不讨厌。
疼痛夹杂在微微的颤栗和潮涌般的快感里，似乎并不是很剧烈，她咬住嘴唇微微皱起眉。
“然然？不舒服吗？”路之恒的眼睛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徐然的脸。
小姑娘肉肉的腰肢，如若无骨。她娇嫩的肌肤绵软的就像脆弱的果冻，似乎稍稍用力就会破碎。他一边惊叹女孩的身体会让他产生如此强烈的欲望，一边又痛惜白嫩的肩膀上显出的鲜艳吻痕。“我，我手太重了吗？”
徐然闭着眼轻轻哼了一声。她觉得浑身哪里都不舒服，可也说不出有什么不舒服。细细地想来，却又是哪儿哪儿都无比舒坦。她不禁把头埋进枕头，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感觉啊。说出来实在是难为情到要死。
路之恒慌忙把她抱起来，生怕她鼻子嘴巴都捂在枕头里透不过气来。“怎么了怎么了？”
“我没事。”徐然低低地回了一句。“我想喝水。”
“好好好，我去给你倒。”路之恒翻过身，坐起来。
徐然转过头，怔怔地看着他随便套了条宽松运动裤，起身去厨房倒水。*的后背精瘦，在举手投足间显出结实的肌肉线条。她想起刚才她的手抚在上面的时候，坚硬又热的烫手。于是她的脸腾地热起来。好在房间里只开着床头柜上那盏台灯，亮着微黄的光，轻柔地罩住了一小块地方。
“然然。”路之恒很快就端着玻璃杯进来，随手打开大灯。
徐然啊的一声，拉过被子闷在头上。
路之恒没有提防，被吓了一跳。这孩子又怎么了？伸手过去拉被子。“然然然然，出来喝水吧。”可别把自己给闷着了。
“干嘛开灯啊。”徐然闷声闷气地大喊。“把灯关掉，关掉啦。”
路之恒糊里糊涂地答应着。“好好好，我去关我去关。”还不忘嘱咐。“不要闷在被子里，快点出来喝水。”
大半杯子的水，徐然几口就喝掉了，于是不出意外被呛的直咳嗽。
路之恒一边拍着她的背，一边好笑地说：“喝水要慢慢的，你看，呛着了吧。”接过杯子。“饿了吗？”
徐然摸摸肚子，肚子适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徐然红着脸点头。“嗯，好饿啊。”
路之恒低声笑道：“那我们去吃饭吧。牛肉也炖好了。”
徐然把被子裹裹紧。“你先出去。”她想起被子底下身无寸缕，怎么好意思出来见人？
路之恒笑着瞥她一眼。光线昏暗，可也能看出女孩从耳朵尖到脖子都泛着红晕。“好，我先出去炒两个蔬菜。你还有时间可以洗个澡。”
整个房间都是牛肉喷香的味道。外头传来路之恒开火坐锅的声音。
徐然抹去镜子上的蒸汽，看见自己身上几个鲜红的印记，羞得满脸通红。这就是你留给我的吗？为了让我永远记住你。
晚饭果然变成宵夜。牛肉炖的软烂，汤汁浓稠。徐然胃口很好，破例多添半碗饭，浇了浓香的汤汁，拌着吃下去。放开饭碗，满足地靠到椅背上喘口气。
路之恒坐在对面，看她吃得香甜，自己时不时往嘴里塞两口，“吃饱了？”不由得微笑。
“嗯。牛肉真好吃。”徐然舔舔嘴唇。
路之恒眸色一暗。这丫头，嘴唇嘟着在灯下泛着水光，不知道有多诱惑。他看一眼徐然，起身收拾碗筷。不能再继续了，小姑娘吃不消的。他惊讶自己的狂乱放肆，对徐然深感愧疚。其实，做为隐忍多年的正常男人，面对自己心仪的人，有这样的反应一点也不过分。
徐然吃饱了就犯困，等路之恒洗好碗出来，她已经在沙发上东倒西歪地哈欠连连。
路之恒抄过她的肋下，把她托抱起来。“去房间睡吧。”在她的绒绒的发顶上留下一个吻。
后背陷入柔软的被褥，徐然不自觉地翻个身，蜷起身体。路之恒在她身后躺下，伸手搂住她。怜爱地轻轻啄吻她的耳垂。宝贝，睡吧。我会守着你，再也不离开。
整整一夜，路之恒无法分辨自己是否睡得好。怀里女孩一点点细微的动静，就会让他醒过来。然后看着女孩安静的睡颜，又一次次睡过去。
天光微亮，窗帘布一点点发白的时候，路之恒张开眼。他恍惚了一瞬，急忙低下头，看窝在他怀里还在熟睡的女孩。哦，昨夜的一切都不是梦，的的确确是真实地发生了。
他傻傻地看着徐然的脸，在越来越亮的晨曦里，显现出婴孩般纯净娇嫩的质感。唇色鲜润，像干净半透明的草莓果冻。他忍不住低头轻轻吻上去。甜美的让人不舍得放开。
每天一睁眼就能够看到你的脸，向来是我最大的心愿。当愿望实现的时候，才发觉那样波涛汹涌的幸福感让人窒息，却又欲罢不能。
万般不舍的松开徐然，拉过被子替她掖好。路之恒轻手轻脚开门出去。今天还有很多事要去准备。头一件大事，还需要他好好安排一下。
徐然睡得很好。她闭着眼睛，在被窝里伸了个懒腰，身体深处隐隐作痛，然而又有更多的欢愉涌上来。她把头闷进被子，悄悄笑了。想起昨天跟着路之恒回来时，林思雅在耳边的调侃。这事情怎么好意思说呢？不说吧，好像又禁不住林思雅各种千奇百怪的套路。她不禁有些犯愁。
门被小心地推开。徐然伸出手。“我醒了。”
路之恒坐到床边，搂住她，在她脸上印一个吻。“早，然然。”同以前一样的话，却因为有了这个吻，而变得异常甜蜜。
徐然抬起脸，绽开微笑。“早，大哥。”
路之恒微微眯起眼，俯身堵住她的唇，一个结结实实的早安吻。温柔缠绵，辗转反侧，气喘吁吁仍旧不愿意放开，直到路之恒意识到，再这样下去，今天只怕是出不来了这个房门了。这才恋恋不舍地松开。徐然已是两眼迷离面带春色，看的路之恒恨恨地咬牙不已。
“然然，今天你上午不去书吧。”路之恒痛心疾首地翻身起来，快步走到门边。“那个那个，我跟思雅说过了。”快速开门闪出去。
徐然错愕地坐着不动，看着路之恒落荒而逃，脑子里乱糟糟的。这是怎么了？猛然间，她突然想起了什么，面红耳赤地拉起被子闷笑个不停。
好容易出了房门，洗漱吃早饭，一切停当。看着路之恒在厨房里的背影，想起他刚才说的话。“大哥，今天干嘛不去书吧？”
“等等我要带你去一个地方。”路之恒抹着手。
“哦。好吧。”对路之恒的信任有些盲目，但也正是因为这样，她总是可以放松地和他在一起。
路之恒从房间里出来，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徐然一眼瞄过去，就觉得眼熟。再定睛一看，不就是那个被她翻出来过的戒指盒子么。她顿时紧张地捏紧手指。
“然然。”路之恒托着盒子，慢慢打开。戒指依然细巧秀气，闪着温润的光泽，仍旧和当时看到它的时候一样，让徐然不安。“把手给我。”
徐然犹豫了好久。路之恒似乎也不着急，静静地望着她，托着盒子不动。
带着困惑，徐然伸出手。路之恒拿出戒指，缓缓套到徐然的左手无名指。指环落到第二节关节下面，正好卡住。他的脸上慢慢露出笑容。“我就知道，这一定是给你的。”
徐然看着戒指直发楞。难道说是她当时想岔了？这本来就是大哥买了准备送给她的？那会是在多久之前就买好了的呀？
“然然，这是小航给你的。”
路之恒轻声说出的话，却让徐然无比震撼。“小航？”
“是的。我在整理他的东西的时候发现的。本来，早就要拿给你。”路之恒拿着盒子在手里翻来覆去的打开关上。“我，我应该早点拿给你的。”可是我总是怕你会难过地想起小航，会伤心地哭泣。所以……
“小航给我的戒指？”徐然喃喃自语，她举起手。戒指戴在纤细的手指上，显得更加精致。“他，他买了这个戒指……”
“然然。你……”路之恒看着徐然的眼眸慢慢被水光淹没。他的心开始绞痛，然然果然是会难过的，她当然不会忘掉小航。我是不是又把事情弄糟了？
“他买这个戒指，是想和我求婚的吗？”
“当然。小航那么喜欢你，当然是想和你结婚的。”路之恒忍着一阵阵的心痛。“我想他是想在你生日或者在他执行完任务回来，就向你求婚的。只是……”没来得及。
徐然的泪终于滑过脸颊，淌到嘴边，咸涩不堪的泪水抿进嘴里，泛上来的是深深的怀念。
路之恒守在一边，默默地抽纸巾给她，一张一张又一张。随着茶几上用过的纸巾团堆积起来，他的心渐渐沉入深不见底的黑洞。（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