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弟,这个家,咱不稀罕!”
殷殷倔强得跟一头牛似的,八头牛一起拉,恐怕也拉不回头呢。
老祖母知道,殷殷这性子是随了她爹了,她爹也是很犟的,当年不顾她这个老娘亲的反对,硬是要当一个铃医,上山蹿乡,走地医,为乡里乡亲谋福祉。
弟弟胥成当然喜欢能够永远永远得跟姐姐呆在一起,再也不要受姑姑林杭氏的虐待,忙把小小瘦弱的身板藏在姐姐咯吱窝下,“嗯,姐姐,弟弟跟你走,这个家,我也不想呆了,我每天都吃不饱,肚子好饿,姑姑有时候连水都不让我喝,还让我吃林霍霍林威威表哥吃剩下来的东西。这个家只有苑苑表妹肯跟我一起玩耍。”
“胥成小表哥你不要走,苑苑不要你走,呜哇。呜哇。”
五岁的小表妹苑苑哭得那叫一个伤心,粉嫩嫩的小脸蛋晶莹雪亮一样的白。生生让人不忍靠近亵玩。
林杭氏承认不注意,狠狠拼命掐着苑苑,让苑苑继续哭,哭得老大声,最好能够感动杭殷殷的恻隐之心,这样的话,胥成也就留下来,林杭氏寻思着往后也有机会狂刮殷殷这个土豪土地婆一笔呢。
殷殷现在怀里揣着150两,听说前几天合起来也赚180两,估计目前全部财产至少是330两,这是贫困人家几辈子都赚不起来的大财富呐,林杭氏啥都不痛,但钱财这种事,她还是相当工于算计的,还帮殷殷把钱算好了的。
如果有一天,林杭氏把殷殷给卖了,还让殷殷帮忙着给林杭氏数钱,这日子别提有多美了呢。
林杭氏现在后悔呀,早知道不该贪图那区区10两银子,就把杭殷殷给嫁出去,现在亏大了!你说10两银子多呢,还是330两银子多?
林杭氏继续耍泼,继续使她的音波功,继续她的眼泪哀吼扮可怜的那一招拿出来,“我错了,我错了,我不该贪图10两银子把你给卖了,天上的大哥呀,我对不起你呀,大嫂啊,我对不起你,殷殷啊,我对不起啊!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造得孽,只是现在,我喜欢你们能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让我可以好好待胥成,将功补过。殷殷,如果你不给我将功补过,我今天就去跳井,死了一了百了,我也知道你现在发达了,眼睛大了,不认我这个姑姑,姑姑也认了!”
说起来,林杭氏飞快得跑出窑房,窑院正好有一口井,二话不说,纵身一跃。
“孩子他娘!”
林满堂着急万分。
林霍霍林威威都哭了,小小的苑苑正是跌着小腿跑出去。
这样的惨况也不是自己乐见,殷殷心想,倘若这一次,姑姑真的是有心改过自新,那么自己是否应当给予她一个机会呢?
“殷殷,算了吧,虽说这么些年来,你姑姑对你和弟弟并不好,但好歹也是她养大你们姐弟,再怎么也算是你们的养母,就原谅你姑姑一回吧,祖母这一生失去的人够多了,我万万不想要再白发人送黑头人,看着你姑姑就这么去了…殷殷…就算…就算祖母求求你…”
说着,老祖母一咕噜得挣扎着从床上爬下来,准备给殷殷下跪,这样的大礼,岂是殷殷她一个人孙可以承受得住的?
“祖母别这样,孙儿答应你就是。”殷殷流下眼泪。
祖母虽然老弱,但老家伙的骨头还是很重的,若不是文秀和诸葛峰一起帮忙着使劲,恐怕老祖母要摔在地上了,老人家的骨头最是脆弱,一不小心便会开裂,不是开玩笑的。
胥成知道这一会儿,哪怕殷殷姐姐真的有心要带自己走,恐怕一时半会也走不了,毕竟姐姐已经答应祖母了,说一定要自己留下来,这样的话,姑姑就不会去跳井的。
胥成心想,如果姑姑待他好一些,不说和林霍霍林威威几个表哥们一样待遇,最起码当他是个人,不再是家畜的待遇,胥成也就认了,只要姑姑不再给冷菜冷饭吃,不再给啃过嚼过的,表哥们吃剩的东西,给胥成吃,胥成也愿意呆在这个家,毕竟姑姑不好,两个表哥不好,但这个家里还是有对胥成好的人,比如苑苑表妹,比如老祖母。
林杭氏在那边跳井呢,殷殷、文秀和诸葛峰三个跟着过去看一眼,只见林杭氏不知道平日里是不是吃得太好了,头倒是栽在井里,可是下不去,为什么呢,因为腰太粗了。
殷殷真的想不到,姑姑林杭氏看起来那么尖嘴猴腮,瘦瘦的一个人,腰却无形之中比任何一个同龄人的妇女都要来得粗一些,大一些,壮一些。
而这个一点,恰恰是林杭氏的诡计,林杭氏就是知道自己的腰太粗了的,所以就算掉进井里,也可保性命无虞,这些年,林杭氏常常背着孩子们,丈夫,老娘亲给自己在厨房的一个小暗格,藏了一些吃食,哪怕吃得很饱,有时候就拿一点来吃,小暗格里很可能藏了一把盐水花生米,炒的玉米苞子,炒的蚕豆,有时候是一条鱼干,再或者就是一根大鸡腿,要不就是红烧肘子。
原本有些东西呢,林杭氏的丈夫是不知道的,有一天,耗子咬开了一个暗格,林满堂这才知道,原来妻子有偷偷把东西藏起来吃独食的习惯。
身为丈夫的林满堂,看林杭氏每天忙里忙外做那些家务活挺累的,带孩子也累,侍奉老人也好不容易,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来这回还是被大家知道她的腰变粗了。
年轻力壮的伙子们把林杭氏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拉出来。
林杭氏头发凌乱很是可怜,再三央求,殷殷也只得答应暂时把弟弟留下来,“林杭氏,我警告你,你再虐待我弟弟,到时候,你当皇上求我,也没用。”
“姑姑知道,姑姑知道,姑姑的好侄女呀,姑姑这回知道错了。”林杭氏强挤出几滴眼泪,装可怜道。
告别众人,殷殷一行人驾着牛车回到小渔村的家。
谁知道窑院中央被一箱箱又一箱箱的红色藏宝箱似的东西,堆满了,窑墙下双手负立着一个中年人,大概45岁上下,肚皮滚圆滚圆,腰上的一根玉腰带好像怎么绑也绑不住,着实的水桶腰哇。
“许员外--”殷殷身畔的文秀惊呆了,没有想到,许员外这么快就来下聘礼。